的客廳，還有電視機打在墻上忽明忽閃的光線。

？

嗯？

玄關(guān)的燈原來有這么暗的嗎？

地板也有這么冷嗎？

……

不得不說感官真的是個很任性的東西，一旦接觸過溫暖光明，平時那些明明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一切，居然也變得難以習(xí)慣了。吳原摸了摸墻壁，指尖令人瑟縮的溫度讓他腦袋一個晃神，想起徐家那間蒸騰著水汽的廚房，和幾個人擠在門口，在熾熱光線下明晃晃的笑臉。

或許不該去才是對的。

“小原，回來了？”

輪椅聲漸近，壓在地板上竟然聽起來有些刺耳。

吳原被自己的想法一怔，使勁搖了搖頭，提著袋子走過去：“哥，回來了?！?/br>
前方，陸申秋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和煦溫柔。

“聊得怎么樣？”

“挺好的?！?/br>
“那就好。”

“哥……”

“嗯？”

很輕的一聲鼻息，吳原眼睛彎了一下：“他們給你帶了餃子，還有煮的紅棗茶?！?/br>
“他們?！?/br>
陸申秋笑了笑，漫無目的地重復(fù)了一遍，默默看著吳原臉上那絲極淡的笑容道：“都指的是誰?。俊?/br>
吳原愣了一下，而就是這愣的一秒讓陸申秋笑出了聲：“看來小原是交到朋友了，哥哥真高興。”

“還對你這么好，帶了這么多吃的喝的。”

“那都是給哥帶的?！?/br>
“但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是嗎？”陸申秋笑得輕柔，從吳原手里接過袋子，當(dāng)著他的面倒出杯紅棗茶來喝了一口，眉眼更柔和了：“好喝?！?/br>
吳原眉角也松了松，噙著剛才未退的笑意說：“我也覺得是?！?/br>
陸申秋看著杯里的茶，忽然前言不搭后語地道：“只是會有點兒寂寞。”

“什么？”

“小原如果交朋友了，會不會就不理哥哥了？”陸申秋抬眸，看著吳原怔愣的臉噗嗤一笑：“偶爾會突然冒出這種想法，噯，你說好不好笑？”

吳原臉色漸漸有些蒼白。

“好了，快去洗漱睡覺吧，也不晚了。”

陸申秋笑著輕聲催促，和任何一個擔(dān)心弟弟不好好睡覺的兄長一樣，甚至還在吳原背后輕輕推了一把，直到目送吳原進(jìn)屋了，才垂下眼，看著裝在保鮮盒里的水餃和保溫桶里的茶，鏡片一閃。

若有所思。

*

徐漾到家都快十點了，走到客廳習(xí)慣性地把燈打開，卻在沙發(fā)上看見一個蜷縮的身影。

“淼兒？”

徐漾皺眉，“怎么不開燈??？”

徐淼坐在沙發(fā)上，不說話。

徐漾有點無奈，過去揉了下她腦袋：“怎么了？”

說罷想起晚上那驚魂一幕，笑了笑：“不會還在怕那個——”

“哥。”

徐淼抿了抿嘴，眨巴著眼睛，幾個小時前沒心沒肺的模樣沒了，燈光映在她深濃的眉和狹長的眼睫上，在細(xì)瘦的小臉兒上掃出一片影子，看著竟有些傷感。

她看向徐漾，欲言又止。

下一秒，說：

“吳原哥哥他哭了?！?/br>
心臟像是猛地被人捏了把，徐漾呼吸驟然一頓，不缺定地張唇：“什么？”

“我看見了?！?/br>
徐淼咬著嘴唇，下巴抵著膝蓋，聲音悶悶的：“就在吃餃子的時候，哭得很厲害，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

第39章

“是嗎……”

不知過了十秒還是十分鐘，徐漾垂眼，拍了下徐淼的頭：“知道了，早點睡吧?！?/br>
“哥？”徐淼驚了一下，看著突然站起來的徐漾：“這么晚了你去哪兒呀？”

徐漾已經(jīng)走到了玄關(guān)口，沒回頭。

“沒事，你睡吧?！?/br>
徐淼看了眼表，急道：“你不會是要去看原哥哥吧？這、這都十一點了，原哥哥肯定早就睡了啊！”

徐漾：“去睡覺?！?/br>
“……”徐淼吸氣。

徐漾給吳原發(fā)信息，沒回。

不確定他是不是睡著了，徐漾沒有打電話，一路往吳原家開，道上的車比剛才走的時候少了許多，兩邊幾乎沒有鳴笛聲。

車內(nèi)很靜。

夜幕總能不動聲色地放大某些平時被忽略的細(xì)節(jié)，比如吳原今天莫名其妙紅了的眼睛，比如去吃路邊攤那天他說的“從很久前起就不再依賴學(xué)長”的話，當(dāng)時他問他的時候，他是怎么回的來著？

好像是把話岔開了。

十指在方向盤上攥緊，指腹慢慢勒出青白的痕跡。

怎么就哭了呢。

餃子太難吃了？在別人家里覺得不自在了？淼兒太咋呼了？

越想越離譜，徐漾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腳下深踩油門，汽車嗚一下沖出去。

十分鐘后，車再一次停在了吳原家門口。

抬頭，果然一排窗戶都是黑的。

空氣有點悶，徐漾解開幾顆扣子透氣，冷風(fēng)順著脖子一吹，這才覺出自己的頭昏腦熱。

淼兒說得沒錯，都這個時間了，吳原當(dāng)然早就睡了。

……

*

niji一般在十一點半左右打烊。

客人提前一個小時就走得差不多了，之后就是檢查庫存，掃除等零七碎八的工作，孟秀彬笑瞇瞇地把最后一個客人送走，回身伸了個懶腰。

連著幾天沒好好休息了，她一邊揉肩膀一邊打哈欠，打著打著，忽然在自己的哈欠聲里聽到另一道聲音：

“孟阿姨。”

聲音低沉溫暖，有點兒耳熟。

“小徐？”

孟秀彬不敢置信地轉(zhuǎn)身，徐漾站在門口，沖她微微一笑：“已經(jīng)打烊了嗎？”

“沒有沒有！”孟秀彬完全沒想到徐漾會來，登時喜得擠出滿臉笑紋：“怎么想著來阿姨這兒了？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想吃點兒什么？”

“……不餓，就來您這兒坐坐?！毙煅镒?，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剛才本來應(yīng)該回家的，結(jié)果方向盤一轉(zhuǎn)，居然開到niji來了。

孟秀彬想了想，還是拿了兩盤壽司和大麥茶過來，放徐漾桌上的時候還有點兒不好意思，畢竟是原原上司，如果不是廚師下班了她肯定要好吃好喝招待著，正打算解釋兩句，徐漾已經(jīng)端起賣茶喝了一口，抬頭笑道：“謝謝?！?/br>
“……”

孟秀彬抿嘴兒，跟第一次見面一樣，她越看原原這位上司越喜歡。

說不上來原因，可能因為小伙子笑起來挺好看，或是他很會照顧人的情緒，孟秀彬心頭一熱，忍不住湊過去坐下，笑道：“小徐呀，我家原原最近工作上都還好嗎，他那天跟我說賣出房子了，把我和苗苗給高興的呀——”

“當(dāng)然好?！毙煅c頭，唇邊泛起淺笑：“一個月內(nèi)賣出三套房子，在新人里都算拔尖兒的了?！?/br>
“真的?。?！”孟秀彬欣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