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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吳原腳步比剛才略快了些。

已經走了么？

階梯會議室的方向遠遠傳來笑聲。

眼睛里亮起微芒，吳原拉開門，幾個部長轉過頭，都知道他是綠海之星，帶著幾分好奇上一眼下一眼打量吳原。

徐漾不在。

吳原手指蜷了蜷：“請問……”

“徐總監(jiān)回銷售部了?！?/br>
市場部部長咳了一聲，有徐漾之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在先，他現(xiàn)在連看吳原都忍不住紅臉：“說是想把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誰，會議結束就回去了?！?/br>
“我靠，有情況??！”其他幾人吹口哨，“誰誰誰？”

誰？你們面前的綠海之星。

市場部部長翻了下眼珠，剛想再跟吳原說兩句，卻發(fā)現(xiàn)門口一條空空的走廊，青年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

電梯一層一層往上走。

吳原看著門縫，神情罕見地有幾分怔然，“?！钡囊宦暟阉厣?，電梯門開的時候，一道微小的電流滾過指尖，他張了張嘴，看著站在電梯外的徐漾。

徐漾也沒想到，立刻笑了：“小學弟？”

說著抓住他手腕，吳原腳下顛了幾步，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一抬頭，徐漾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還以為你在銷售部，跑哪兒去了？”

吳原：“學長，報告會……”

徐漾嘴角一揚：“很成功。”

吳原低頭，跟著他一起笑了。

徐漾目光柔成一汪溫開水：“開心嗎？”

吳原：“嗯?！?/br>
今天發(fā)生了很多開心的事。

徐漾：“好，那就沒白費力氣。”

吳原無奈地看他。

徐漾晃晃手機，一本正經地假公借私：“剛才唐女士給我打電話，說今晚家里做春餅，讓我?guī)阋粔K兒回去吃，怎么樣，想不想去？”

吳原眼里一晃。

“……唐阿姨么？”

他頓了足足五秒才道。

“嗯。”

徐漾皺眉，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就在剛才那五秒的間隙里，他竟然感到一股淺淡的憂傷情緒，暗自笑自己矯情，他朝吳原繼續(xù)安利：“唐女士包春餅一絕，配菜能拼一大桌子，淼兒每次都能吃七八張——”

仿佛已經看到了徐淼吃得一臉幸福的樣子，吳原垂下眼，在滿心的向往里搖頭：“不用了。”

“我晚上還約了客戶。”

徐漾抓住重點，酸溜溜道：“晚上約客戶？”

吳原無奈一笑：“是一位阿姨?！?/br>
“哦。”警報解除，徐漾心放了放。

春餅可以下次再吃，他總不能攔著吳原賣房子。

可放了一圈忽然覺得不對。

……

一位阿姨。

……

他明明什么都還沒問。

所以小學弟剛才是在向他解釋么？

“那我先回辦公室了。”

“小學弟?！?/br>
吳原回頭，徐漾目光和剛才不同了，隔著空氣都能感到燎人的灼熱。

“你還沒說剛才去哪兒了?！?/br>
沒想到他又把話題繞了回去，吳原張口：“我……”

徐漾輕笑，上前一步，替他答道：“你去找我了，是不是？”

吳原瞳孔一縮，徐漾又上前一步，一直把他逼到墻角：“在我找你的時候，你也去找我了是不是？”

“……”

掌心貼住墻面，吳原被徐漾眼里激蕩的情緒震得動彈不得。

“……是?！?/br>
徐漾眼中亮起一片星芒：“你——”

吳原垂眼：“我很想知道報告會的結果，所以才去的?！?/br>
徐漾笑笑：“是嗎？那你為什么不敢看我？”

吳原啞口無言。

徐漾傾身，抵住墻的手出了層汗：“小學弟，我就問你一句話……”

腳下的地毯變成了薄冰，吳原指尖陷進手掌。

“如果我現(xiàn)在再說一遍當初在滑雪場說過的話，你還是一樣的回答么。”

“……”

徐漾呼吸急促：“是么？”

“一樣。”

徐漾自認上次表白后已經修煉了一顆金剛不壞之心，此刻才發(fā)現(xiàn)根本就是紙做的。

“我不信?！?/br>
“……”

“小學弟，我可是金牌銷售?！?/br>
吳原抬頭，徐漾柔聲一笑：“成為金牌銷售最關鍵的一點是什么你知道嗎？”

吳原不說話。

徐漾：“看人?！?/br>
“所以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br>
徐漾：“你還想賣多少套房子？”

“我不知道?！眳窃瓙灺暎@回他答得很快。

徐漾：“不知道？什——”

“徐總監(jiān)！”

王逸群邊喊邊跑過來，“有找你的電話——”

后半句噎住，他瞪大眼睛看著手臂抵在墻上徐漾，和被他鎖在墻角的吳原。

空氣凝滯，徐漾臉色很不好看，吳原也無聲無語，他直接倒吸了三口涼氣：“徐、徐——”

“知道了?！?/br>
絲毫沒有被人看到的尷尬，徐漾低頭，無奈又輕柔地對吳原說：“小學弟，你再好好想想?！?/br>
墻角宛如礁石，吳原緊緊扒著，仿佛一松手就要溺斃一樣。等回過神時，徐漾已經走了，可分明又像沒走，他的氣息四面八方環(huán)繞，只要吸一口就能得到救贖。

吳原往休息室走。

剛走到門口，看到了立在門前不知所措的田姚。

田姚臉色通紅：“對、對不起吳原，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br>
“……沒事。”

吳原很難笑出來，但還是沖她彎了彎嘴角。

擦肩而過，田姚忽然出聲：“吳原，你不會是因為介意我……”

吳原回頭。

田姚尷尬一笑：“啊哈哈，想想也不可能。”

吳原垂眸：“對不起?！?/br>
田姚忙擺手：“對不起什么呀，我、我早就過去了。”

吳原看著她，田姚猶豫了兩秒，朝他走近：“吳原，我說句話你別生氣?！?/br>
吳原：“嗯？”

“你、你不喜歡徐總監(jiān)嗎？”

吳原立刻搖頭，田姚松了口氣，笑道：“其實以前我就發(fā)現(xiàn)了，吳原你對徐總監(jiān)的態(tài)度和別人不一樣，假如真的，為什么不試一下呢，我覺得徐總監(jiān)是很好的人……”

吳原：“嗯，我知道?！?/br>
“知道啥？”田姚一愣。

吳原：“知道他是很好的人?！?/br>
田姚笑道：“那——”

吳原忽然說：“他的爸爸，mama，還有meimei，都是很好的人?！?/br>
田姚有點搞不清這之間的邏輯，弱弱道：“……那不是很好么？”

吳原搖搖頭，垂下眼，輕聲道：“我很喜歡他們。”

“……”

喉嚨像是忽然被那雙眼里的情緒堵住，田姚明明似懂非懂，卻不知為什么一個字也說不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