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冷沉了不少，這應(yīng)該是來自周允鈺了，唔……還能吃醋，病情暫時應(yīng)該還在把控之內(nèi)了。

“明慧大師也隨微臣回來了，不過他應(yīng)該要在明日才能趕來宮中，”

蔣書玦走到周允鈺近前，三言兩語將皇覺寺的事情和他交代清楚，其中自然也包括陳氏將順元皇帝丑事當(dāng)眾說出的事。

蔣書玦不愧是金科狀元，不僅文章寫得好，說話也很有技巧，極盡可能地將陳氏放到一個十分合理的立場去。

不過蔣書玦多慮了，周允鈺如今對陳氏的信任許還要超過他對蕭太后，而且對于順元皇帝，他并無感情，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憎惡。

陳氏所為更多是釜底抽薪之計，日后他們要對付周允鐸能夠，也該是光明正大的。

“無妨，”周允鈺淡淡道，隨后緩緩起身，走到寢殿內(nèi)的書案前，開始揮毫，這個疫病按照上輩子的經(jīng)營，應(yīng)該會有一兩天的潛伏期，此時是無大礙，但他卻要做最壞的打算。

這個書案并不算大，蔣書玦站在案前目光掃去，依稀還能看清楚幾行字，但只那幾行字就讓他猛地收回了目光，周允鈺……他在寫遺詔！這著實讓他驚住了！

“有備無患，”他淡淡道，只要不看舒瑤，其實他還是能坦然面對生死，這遺詔必須寫，但他的命，他也必須爭一爭。

蔣書玦沉默許久，心中嘆氣，此時他才覺得他和周允鈺之間，也不只是臣和君，還是……家人吧，是他最珍愛meimei的丈夫，的確是家人。

蔣家的人從陳氏到他都是護(hù)短的，將周允鈺當(dāng)做家人看待，日后所為所用心程度，絕和以前有很大不同。

“二哥，陛下現(xiàn)在要多休息，”舒瑤舍不得瞪生病的周允鈺，只能瞪進(jìn)來還拉周允鈺說公務(wù)的蔣書玦了，蔣書玦無奈退后，卻也擋住舒瑤看到遺詔的可能，周允鈺也利落將寫好的詔書收好，和蔣書玦配合默契。

他走到陳氏和舒瑤身前幾步停住，十分鄭重地對陳氏道，

“煩請祖母在宮中，再為我多照顧舒瑤幾日，”

子時已過，舒瑤早就該困了，可是現(xiàn)在卻無半點睡意，她心中的慌亂，周允鈺能體會，但他卻沒有辦法抱著她安撫，所幸還有陳氏在。

他的話真心實意，舒瑤的眼淚又在眼圈兒里打轉(zhuǎn)，陳氏也不由心中嘆氣，但今日，她還真得感謝他，是他護(hù)住了舒瑤，他是皇帝，能為舒瑤做到這種地步，已經(jīng)不僅僅是難得了。

“莫要憂心太多，我和舒瑤會一同在側(cè)殿里住著，”陳氏了解舒瑤，此時讓她回鳳翎宮，即便是她也做不到，她所能做的，就是陪舒瑤一起守在側(cè)殿，守著周允鈺。

“嗯，”周允鈺應(yīng)了，陳氏是他除蕭外祖外，唯能給他長輩感覺的人。這種關(guān)心很溫暖，他拒絕不了。

等周允鈺乖乖躺回床上，舒瑤顧念著陳氏身體，這才從龍章宮的正殿離開，到側(cè)殿去，就如陳氏所想，側(cè)殿就是她所能接受離周允鈺最遠(yuǎn)的距離了。

“瑤兒不怕，陛下他不會在這里垮下的，”陳氏陪著舒瑤入睡，安撫著她，心中卻對今日……不，應(yīng)該說是昨日的事情，全盤思索了起來。

他們身邊應(yīng)該還有周允鐸的內(nèi)應(yīng)，未被察覺，而且這個人對她對蕭太后，甚至對舒瑤秉性，都有一定的了解，雖然對她和舒瑤的了解都有些出入，卻又唯獨蕭太后估摸得十分準(zhǔn)確，想要做到這些并不容易。

“文太妃……”陳氏腦中浮現(xiàn)先帝的幾個女人，以及那些長公主們……但，是誰呢？從顏卿那里知道，先帝的死并非偶然，而到做到這般毫無痕跡，只顏卿是無法做到，遠(yuǎn)在西梁的周允鐸也鞭長莫及，看來還有只狡猾的老狐貍沒被揪出來。

她還得去找顏卿好好聊一聊，還有那個毒醫(yī)，她并不覺得只周允鐸這樣一個前太子的身份，能讓這么多有才之士，心甘情愿為他所用，他們之間應(yīng)該用互相利用來描述，更加恰當(dāng)。

第二日上午，周允鈺還是如夜那般并無大礙，但寢殿內(nèi)所謂消毒的事情，還是如火如荼地進(jìn)行，他的話無一不被太醫(yī)和宮人們貫徹執(zhí)行，被隔離起來的另外幾位宮人也是如此。

然舒瑤才想進(jìn)去看他，就被宮人攔住了，周允鈺下了口諭，舒瑤若是再踏入寢殿，所有宮人全都要被治罪。

不甘卻也無奈，舒瑤未再多強求，她讓宮人將她的東西搬來龍章宮，太醫(yī)每看完周允鈺一次，也必須給她回話一次，她還像周允鈺出征在外時，只寫了信進(jìn)去，也不說其他，只說一些輕松的日常，她知道周允鈺會看如此就夠了。

兩個孩子也被喂了些藥，哭得好不傷心，但舒瑤就如同周允鈺不想讓她有個萬一一般，她也不敢再近前，就在窗前看了看他們，就回龍章宮了，在周允鈺徹底好之前，兩個孩子就只能交給宮人照顧。

鳳翎宮的警戒程度一如昨日，舒瑤絕對經(jīng)受不起兩個孩子再有任何意外發(fā)生，也絕不容許這樣的意外發(fā)生。

明慧到當(dāng)天下午才趕來宮中，夏筠的箭傷加上她本身的體弱，足足忙了一夜，才算將人從鬼門關(guān)上拉了回來了，但他才休息了不到兩個時辰，就接到了蔣書玦的消息，當(dāng)即馬不停蹄地趕來。

而周允鈺病情惡化速度，也超乎所有人的預(yù)料，包括他自己，上午還能下床走動，處理公務(wù)的人，下午就躺在床上，怎么喚都喚不醒，身體機(jī)能迅速衰退，還低燒不退。

明慧看過周允鈺之后，就研究起了那個藥方，但就如周允鈺告訴他們的，這個方子只對沒染上疫病的人有效，而周允鈺就只能靠他自己熬。

他又鉆入太醫(yī)院，拿著昨日特意保存的太妃和肅王的血液，研究起來，但一夜之后依舊無果，很明顯，等他和太醫(yī)們研究，所要耗費的時間太久了，周允鈺根本等不起這樣的研究。

“帶我去見那毒醫(yī)！”

明慧從太醫(yī)院里出來，當(dāng)即找了蔣書玦，但隨行的不僅有蔣書玦還有陳氏，明慧也不在意，他滿心都是周允鈺的病，于情于理，他都必須要救周允鈺，目前唯剩的突破口，就只有那毒醫(yī)了。

蔣書玦早就一輪招呼過他了，知道他用毒的本事，打昏他之后，就剝?nèi)チ怂砩纤械臇|西，然后綁在刑架上。

至于其他，蔣書玦足夠謹(jǐn)慎，他本就打算讓明慧看過他之后再動刑，否則誰知道，他會不會喪心病狂地在他自己的身體里弄些什么。

毫無疑問，那張平凡的臉是假的，需要用特殊的藥水，才能取下來，但這難不倒多年云游在外的明慧，撒了點微□□末的藥水往他臉上潑去，不多時，那易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