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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說完,商四也邁著老爺步慢悠悠地走了,留下瞿棲一個人沉默無言,陷入苦思。而另一邊,因為有馬晏晏在,所以陸知非叫商四送他們到學校,就沒再跟他回書齋。這一夜陸知非躺在宿舍里輾轉(zhuǎn)難眠,不光光因為宿舍的床很久沒睡所以稍顯冰冷,還因為跟商四在一起時,那種異樣的感覺出現(xiàn)得越來越頻繁。無論是坐在他的機車上所看見的奇景,還是牽著手在書中世界里看到的光陰流逝,都讓陸知非無法再保持從前那樣的冷靜。或許是商四的那個世界太過光怪陸離,所以才導致他的情緒如此波動?陸知非有點想不通,他覺得自己需要靜靜。于是這一晚之后,他順理成章地從書齋里搬回了宿舍。書齋眾妖當然很舍不得了,雖然陸知非每天還是會來書齋報道,跟商四識字,可那畢竟不一樣。“四爺,你讓知非搬回來住嘛?!眳乔记既鰦纱驖L,兩個小胖子也不甘示弱,扯著商四褲腳管,“要陸陸!要陸陸!要陸陸嘛!”商四無奈地收回看書的眼神,問:“我說,他才來書齋多久,你們怎么就集體叛變了呢?”太白太黑哼哧哼哧爬到他懷里,搖晃著他的手,“要陸陸嘛!”“可他畢竟不是我們書齋的人,他是個人類,有自己的生活,總有一天他會離開的?!鄙趟囊琅f云淡風輕。太白太黑頓時傷心起來,吳羌羌趕緊說:“可不是現(xiàn)在嘛?!?/br>商四白了她一眼,“我可警告你啊,不要忘了書齋的原則,不要妄圖干涉別人的決定?!?/br>吳羌羌癟起嘴,但還是點點頭。過了半晌,又忍不住問:“知非的字學得怎么樣了?”“差不多了?!?/br>“不會吧?”“你以為他跟你一樣笨嗎?”商四站起來,把兩個嚶嚶嚶的小胖子放下來,然后穿過庭院走到書齋里。陸知非正好放學歸來,商四打他面前走過,隨手從書架上抽下一本書,“跟我來吧,今天隨堂測試?!?/br>進到里間,沈藏已經(jīng)在了,正拿著筆艱難地鬼畫符,一張憨憨的四方臉上滿是凝重。商四走過時瞅了一眼,書本頓時拍得啪啪響,“這是啥?你寫的啥?這是那個高粱地里的蚯蚓成精了嗎?”沈藏紅著臉,像個考試不及格的小學生。“重寫!”商四黑著臉,然后掃了一眼陸知非,“你愣著干什么?覺得自己寫的字比他好看嗎?”“沒有?!标懼呛芾蠈嵉刈隆?/br>商四遞給他一張手寫的考卷,“半個小時內(nèi)做完?!?/br>半個小時,時間很緊。陸知非開始奮筆疾書,再抬頭時,卻發(fā)現(xiàn)商四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唯有一本書落在他的位置上,被風吹著慢慢地翻動著書頁。此時,商四正在一家書鋪的柜臺后,翹著二郎腿,興致闌珊地看著過往行人。此時陽光正好,街對面胭脂鋪的老板不時地打量著對面的新東家,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拖他的福,前來買胭脂的人總愛往對面書鋪望一眼,有時能看到商四擱在柜臺上大大的鞋底,有時能看見他那張過分俊郎的側(cè)臉。看一支小羊毫在他指間歡快地打著轉(zhuǎn)兒,看薄霧從茶杯中升起,模糊了他的臉龐。再抬頭看一眼那古舊的牌匾,上書四個大字——妖怪書齋。真是一家奇怪的書鋪。過了很久,書鋪主人終于等來了他的客人。那是一個穿著藍色布衣的書生,一路小跑著過來的,額上微微沁著汗。他的目的很明確,穿過長街一頭扎進書鋪里,禮貌地喊了一聲,“商四爺,我來了?!?/br>“柳生啊?!鄙趟奈⑽⒆绷松碜?,“你考慮好了嗎?”被喚作柳生的書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了想,還是不拿那個故事?lián)Q了,我用別的故事?lián)Q,行嗎?”商四搖搖頭,說:“你不是說那個故事是從字庫內(nèi)壁上拓印下來的嗎?即使你不換給我,我也可以自己去拓印,既然我早晚會知道,那你何不把它賣給我,省去我跑一趟的時間,也能給你自己多換些宣紙?!?/br>書生拱手,“四爺此言差矣,字庫內(nèi)壁上的故事,既不是我的,便不可言賣。我不問自取已是僭越,豈能再將之賣出,拿四爺您的錢?”“書生迂腐?!鄙趟男Φ馈?/br>柳生再拱手,“請四爺見諒。”商四拿他沒辦法,“說吧,你還有什么故事可以換?”“故事不是什么好故事,四爺估摸著給我?guī)讖埣埦托辛??!绷f著,從懷里拿出一沓小心疊放的紙遞過去。商四快速翻過,但神色卻很認真,不讓人覺得敷衍。很快他看完了,回身從架子上抽出一疊上好的宣紙遞過去,“拿著吧?!?/br>然而柳生卻沒接,“四爺,您看您能不能把這些宣紙換成稍次一些的,再多勻我?guī)讖???/br>話音落下,柳生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多了,隨即又說:“不換也沒有關(guān)系。”“真不巧。”商四略帶惋惜,“我的鋪子里只有這上好的宣紙,你若想換次一些的,可以去街東頭那家書鋪換,我并不介意?!?/br>柳生連忙謝過,驚喜萬分,那神情,直把商四當成了恩人。等他走了,商四收起剛才那散漫的樣子,皺眉思索著。再見時的沈蒼生,顯然已經(jīng)不再是他當初殺死的那個眼中空無一物的沈蒼生,他的眼睛里多了些人性。商四還記得許宛靈魂飛魄散的時候,他還很不理解地問:“我扮得不像嗎?”他確實很用心地在扮演瞿清衡的角色,對于商四這個仇人,反而沒有表露出什么敵意。甚至在最后許宛靈戳破他不是瞿清衡,絕望離去的時候,他還很不理解,問商四:“你理解嗎?”其實這個問題真的很妙,這能說明很多問題,也是商四并不急于再度消滅他的原因。一個由神創(chuàng)造,缺乏基本人性無法融入人類大群體的角色,竟然開始嘗試著想要理解人類。那么究竟是什么造成了他這樣的改變?商四很好奇,目光追尋著柳生漸遠的背影——會是他嗎?☆、第30章戲(一)老師不在,課堂上兩位同學開始開小差。沈藏拿筆戳了戳陸知非的胳膊,“那個,你在這里學了多久了?”“一個多月?!标懼且贿叴痤}一邊說,話音落下,他就看到沈藏眼里多了幾許崇拜。“他對你也這么嚴厲?”沈藏回憶起這幾天在這里求學的經(jīng)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