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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的東西!”“殿下,”容佑棠趁勢問:“那個桑將軍明天帶多少人來?”“五千?!?/br>容佑棠高興擊掌:“您是早計劃好的吧?所以才籌了這么多糧草,關州就兩千石,還有瓜州的沒送到,桑將軍他們來了也不用愁吃。真是深謀遠慮?。 ?/br>少年眼里的敬仰之情滿得溢了出來,一副恨不得五體投地的模樣。趙澤雍莞爾,溫和道:“事先若沒有計劃,豈不無頭蒼蠅一般?籌糧幾千石,剿匪軍吃不了多少,關中駐軍有糧庫,他們自帶。”容佑棠虛心請教:“那剩下的糧草您準備如何處理”趙澤雍耐心告知:“無關軍機,可以說與你聽:剩下的分成兩份。首先,朝廷委派的縣官過兩天就到,順縣滿目瘡痍、百廢待興,急需官府主持大局,所以部分糧食將存入縣衙倉庫;其次,匪患雖已基本平定,但九峰山匪窩惡名遠揚,逃難的百姓恐怕一時間不敢回家。故明早附近州縣會貼出公告:告知百姓反賊已被拔除蕩平,即日起招募原順縣籍民夫、負責修葺城墻,條件盡量放寬,除安家銀和勞役工錢外,按人頭許以米糧,再奏請父皇適當減免此地稅賦。如此一來,百姓總會回鄉(xiāng)的,只是元氣得多年才能恢復了?!?/br>原來這才是整體計劃!環(huán)環(huán)相扣,周全縝密。容佑棠聽完感慨之余,自嘆弗如——跟隨強者,時常覺得眼光格局比不上,叫人羞愧,繼而奮發(fā)圖強。“怎么不說話?可是認為哪處不妥?”趙澤雍見對方半晌沒吭聲,故發(fā)問。容佑棠忙搖頭,窘迫道:“您的計劃很妥當,一舉數(shù)得,順便把縣官的麻煩都解決了。我卻連想都沒想這么多,還以為剿匪完了就可以押著于鑫回京。”趙澤雍提筆,開始寫折子奏明軍情。他罕見地嘆了口氣,無奈道:“你還夸?本王正是管得太多了些,才屢次被朝臣彈劾越權、專權。只就是看不慣某些地方官員的行事作風,故才管上一管?!?/br>想為百姓做點兒實事,總是特別艱難。容佑棠義正詞嚴道:“他們還敢彈劾?九峰山匪窩橫行作亂這么長時間,順縣百姓背井離鄉(xiāng)、都逃難跑光了,如今您一口氣扭轉局面,做出的決策都是為了幫助當?shù)孛癖?,朝臣彈劾什么?要彈也應該彈——”姓韓的。容佑棠心里補充。“此事本王心里有數(shù)?!壁w澤雍胸有成竹。這時,伙房的人抬著幾大桶熱水進來,容佑棠剛好已吃飽,忙過去幫忙搭了把手,將洗浴用具放在外間。“請殿下恕罪?!被锓块L誠惶誠恐地說:“小的們找來找去也沒見著浴桶?!?/br>趙澤雍一氣密封好幾份文書,分開擺放,隨意道:“何罪之有?起來吧,有水就行?!?/br>“謝殿下寬容?!睅讉€穿雜役服的伙夫感激告退。卯時末,冬季夜長,外面這才透進天光來。容佑棠緊繃一晚上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這才發(fā)覺疲累不堪,閉上眼睛就能直接睡著。“這一份,六百里加急送京?!壁w澤雍叫來親衛(wèi)細細囑咐;“這幾份,按封口送到附近州縣。交代松陽驛站的人務必上心,無故拖延者,嚴懲不貸?!?/br>“殿下放心,屬下這就去辦!”“辛苦了,你辦完差別急著回來,暫留松陽鎮(zhèn)歇息,到時與關中的桑嘉誠將軍同回即可?!?/br>“是!”親衛(wèi)領命而去。趙澤雍捏捏眉心,熬得兩眼酸澀,他發(fā)熱并未完全康復,額角脹痛,只一貫忍耐得,才沒有表現(xiàn)出來。“殿下,趕緊洗洗吧,我剛看見陳軍醫(yī)催促衛(wèi)大哥他們熬藥,估計快好了,您擦洗喝完藥就好好睡一覺?!比萦犹墓庀胫继鎸Ψ接X得辛苦:“估計也只能歇大半天,桑將軍他們一來,又有得忙了?!?/br>哎,手握實權的大人物過得真累!“唔。”趙澤雍疲憊答應一聲,“這么幾桶熱水,你也擦擦,駐扎縣衙就這點好,有熱水熱湯飯?!?/br>容佑棠倦意甚濃:“謝殿下。您先洗,我行李在衛(wèi)大哥他們屋里,得去拿來?!?/br>“去吧。準你今天歇息?!?/br>趙澤雍把臟衣物盡數(shù)脫下,累得閉著眼睛擦澡,然后喝完手下送來的藥,就去睡了……他不自知地睡在床外側,留出里側大半位置。片刻后,半夢半醒中,他聽到了水聲。“嘩啦、嘩啦嘩啦~”一下又一下,還有窸窸窣窣的動靜。要睜開眼睛看看嗎?算了,不用。本王知道是他,凍得牙齒格格響。趙澤雍閉目養(yǎng)神想。原本困倦至極的人在休息聽到響動時、會不由自主生氣煩躁,然而趙澤雍并沒有。相反,他的內心安然又寧靜。擦澡也這樣慢吞吞,得有一刻鐘了吧?外間滴水成冰的天氣,熱水離開爐灶沒多久就涼了。容佑棠凍起一身雞皮疙瘩,牙齒打顫,迅速擦洗后,哆嗦著套上衣服,開門,抬了一桶水出去。輕輕“喀喇~”一聲,門被合上。他不補覺去做什么?趙澤雍納悶想,但沒過多久,門又被輕輕推開了,聽腳步聲,進來好幾個人:“小聲點兒,殿下在睡?!比萦犹牡穆曇魤旱玫偷偷?。“哎,公子太客氣,怎好叫您抬水呢?”伙夫長殷勤地說。“真不礙事,我?guī)讉€來回就弄完了?!比萦犹慕忉尩?。他剛才送回去一桶,伙房的人就熱情幫忙,而且似乎都在特意等候,搶著來。“這都是小的們分內事兒,您別動!別動別動,讓小的來!”伙夫長眼疾手快地把桶搶走,頻頻朝里間張望,點頭哈腰道:“灶上燉著鮮嫩的松雞湯,遵陳軍醫(yī)囑咐,放了當歸、黨參和黃芪,油撇得干干凈凈的。您看、什么時候給殿下送來合適?”“林哥,咱出去說話啊。”容佑棠輕輕一指套間,示意慶王正在休息——伙夫長焉能不知?他就是知道,才特意說的。畢竟軍營后勤雜役難見主帥一面。把門關好后,容佑棠帶人退到廊下,才放開嗓子笑道:“雞湯很好啊。等殿下醒了,林哥就送去。”伙夫長忙苦惱表示:“噯喲,您是不知道啊,咱們殿下忙起公務來,是半個閑人也不見的!昨兒傍晚伙房就熬了一鍋清燉雞湯,想送去,卻被門口值守的大人攔住了,說是殿下不想喝。小的們沒轍,就特意請教陳軍醫(yī),重新燉了略帶滋補的,不知合不合殿下口味。”容佑棠一愣,安慰道:“可能他當時忙著處理緊急軍務吧。如今咱們打了勝仗,等殿下休息好,應該就有空喝湯了?!?/br>“您說得對,您說得對?!被锓蜷L刻意迎合。容佑棠歉意笑道:“那林哥先忙著,我困得站不住了,得去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