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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議,暗中心念轉了又轉。飯后議事半個時辰,一行人趕著回城,因為各有各堆在家里的事務。又下雪了,平坦開闊的郊外無遮無擋,寒風凜冽刺骨。奔波cao勞,非常辛苦。但容佑棠是悠閑躺著反而煩躁愁悶的人,日夜自我鞭策,背后時刻像有蒙面黑衣人提刀追殺,迫使他拼命前進,生怕停下就被砍翻倒地。所以不管多么疲累,也從不吭聲,咬牙死撐。風雪翻飛,出營帳的瞬間,能把人凍得瞬間直挺挺豎起來。“哎,你披風呢?”郭達原地蹦幾下,暖身舒展活動,問容佑棠。“今兒下午跑得熱,放在里正家了?!比萦犹膭偘脨琅念~頭,身后就圍了件暖洋洋的大毛披風,他忙扭頭看:原來慶王悄悄將自己的玄色披風翻轉,露出白色狐裘內里,披在容佑棠身上,并順手把帽子給戴上。他僅穿錦袍,利落上馬,吩咐道:“動作都快些,要關城門了!”語畢,率先打馬前行。“殿下——”容佑棠措手不及,眼睜睜看著慶王騎馬沖進風雪中,急忙上馬追趕,沒注意到旁邊趙澤寧晦暗莫測的眼神:三哥簡直、簡直……竟細心翻轉披風再給,是怕那小兔子遭人非議么?哼,他憑什么!我才是親兄弟!回到王府后,趙澤雍看著容佑棠喝熱湯,溫和問:“那盒糕點到底怎么回事?”當著哥哥的面說他弟弟meimei的不是?一說就得牽扯到長公主、郭公子和八皇子,而且觀八皇子心性……皇家一團亂麻!容佑棠思前想后,避重就輕,含糊答道:“就、就是撒了?!?/br>趙澤雍沉吟半晌,伸手拍拍容佑棠肩膀,低聲說:“明白了?!?/br>容佑棠沒好多問,埋頭喝湯。——當?shù)谝慌鷶?shù)百民夫涌進北郊時,容佑棠掌管下的七個伙房早嚴陣以待已久:油鹽醬醋、米面菜蔬、木柴炭火、灶臺井水……甚至連煙囪都提前掏過一回。廚娘伙夫都方家村人,容佑棠私底下找里正一家掌過眼,只挑勤快厚道、本份和善的。開火做飯后,運轉正常,暫時未出現(xiàn)麻煩。方家村民陸續(xù)搬走,各大小路口開始封閉,因為大量木材石料漸漸運來了。井然有序,有條不紊。所有人心里都嘀咕:不愧是慶王!他在西北一呼百應,留京當個指揮使,也是這般威嚴強勢,硬把影子都看不見的北郊當兵營嚴格治理。與此同時,容佑棠每天散學都往外跑。洪磊也往外跑,他后來弄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書箱:家里一個,學里一個,空手來回,輕松自在。癸讓堂都是新生,多半十五六、十七八,年輕人扎堆,總少不了名目繁多的各種聚會。但容佑棠和洪磊一次也沒去過,在同窗眼里,他倆都神神秘秘的。而且日子長了,貢生和蔭生之間越發(fā)涇渭分明,互相看不起,時有摩擦口角。國子監(jiān)倒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階級固有矛盾,很難調解。這天下午散學后,容佑棠和洪磊又匆忙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洪磊不用帶書箱,心急火燎地先走了。同窗卻一般不急的,他們更喜歡逗留國子監(jiān)中:或好奇游逛、或高談闊論、或去上級學堂碰運氣結交朋友。“……傲什么?不過宦門之后罷了?!?/br>容佑棠忽然聽見背后的輕蔑議論,他收拾書案的動作不由得一頓,然后繼續(xù),心想:他們在談論誰?緊接著,后面又傳來:“不僅宦門之后,還是商賈末流。”“不是吧?”“夫子還夸他文章做得好,通透有靈性。哼,實則滿身銅臭味!”“長得女里女氣的,娘們一般?!?/br>“哎,你們說他會不會是女扮男裝的???看他從不跟咱們出去聚會,散學就回家。”“可他跟洪磊玩得挺好,聽說兩家是世交,說不定早已暗通款曲——”“呯”一聲,癸讓堂后門突然被踹開!忘帶銘牌出不去大門的洪磊湊巧聽見,勃然大怒,他臉色鐵青地爆喝:“放屁!你們胡咧咧什么?敢背后編排老子和佑子,有種站出來說話!”洪磊一聽就知道貢生們在故意排擠容佑棠:整個國子監(jiān)也沒幾個宦門之后的監(jiān)生,又特意點出商賈之家,癸讓堂就只有佑子一個。“磊子!”容佑棠卻無意、也不屑與小人爭論,他提起書箱,拿起洪磊的銘牌,若無其事笑道:“你是忘帶銘牌被擋回來了吧,哈哈。給!”說著輕輕一拋。洪磊正發(fā)育抽條,瘦高瘦高的,膚色偏黑,是塊小爆炭。他劈手接住銘牌,卻轉手就朝那五六個貢生擲去,準確砸中最后那個說“暗通款曲”的腮幫子,把那人唬得“唉喲”一聲,捂臉閃避。“磊子!”容佑棠忙放下書箱過去。“楊文釗,你剛說什么?下作陰暗的東西,嫉妒佑子得夫子賞識是吧?你們真卑鄙無恥,以多欺少,堵著佑子一個欺負,嘴臉真叫人惡心!找打!”洪磊揪住其衣領提起來,將人抵在墻壁上,年輕氣盛,抬手就要打,卻被容佑棠拽住胳膊。“放手!”洪磊氣急了連容佑棠也吼:“他們剛胡言亂語抹黑你,怎么也不知道出來找我?!”“我——噯,你先松手,不必在意流言蜚語。”容佑棠哭笑不得,硬拽著胳膊想把人拖開,可洪磊雖瘦,力氣卻大,一身拳腳功夫練出來鐵實硬rou。楊文釗拼命掙扎,其同鄉(xiāng)也幫腔,但全都不敢動手。洪磊猜的沒錯,他們就是瞅準容佑棠落單,又看其文弱安靜,揣度其不敢反抗,所以才故意揚聲議論。——簡直荒謬可笑!一介宦門之后,憑家里塞幾個臭錢,就也進國子監(jiān)讀書了!還處處搶出風頭,白臉俊俏小太監(jiān),看著就欠教訓……目前,他們都以為容佑棠是靠家財塞進來的。“洪磊,你、你想干什么?放開我,學里打人會被勸退的!”楊文釗被揪著領子抵在墻壁,呼吸困難,論打架根本不是對手,而且最重要的是:同窗都忌憚洪家堂親表親眾多粗蠻武夫。“勸退就勸退,正合老子心意!”洪磊毫無畏懼,破口大罵:“跟像你們這樣天天害紅眼病的小人一起上課,簡直降低老子身份!”說著又舉拳要打。容佑棠冷不丁一戳對方肘部麻筋,洪磊怪叫一聲“啊!”,本能地松手,楊文釗立即退開,和同鄉(xiāng)們倉惶奔出癸讓堂——書生好意氣用事,但他們都是地方選送的,斷不敢因爭執(zhí)斗毆被國子監(jiān)清退,否則真無顏見家鄉(xiāng)親友。“別跑!站住!”洪磊吼著要追,容佑棠卻攔住人,好聲好氣勸道:“行了行了,哪里都有好嚼舌根搬弄是非的人,理睬得過來嗎?你也算出過氣了,算了罷。”洪磊翻個白眼,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