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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鳴跺蹄,險些傾翻。第72章“哎呀!啊——”楊若芳猝不及防,先被甩向車廂壁、而后跌到丈夫身上,下意識牢牢抱住其胳膊,驚慌失色。周仁霖腦袋也磕了一下,他迅速張開兩手撐住兩壁,穩(wěn)住身形,生氣質(zhì)問:“你怎么趕車的?!”楊若芳也后怕不已地罵:“混帳東西,想摔死人吶?”跟車隨從們忙穩(wěn)住馬車,亂哄哄爭先恐后地說:“大人沒事吧?”“夫人,您怎么樣?”“你們哪兒的?竟敢攔我們的馬車!”“活膩歪了吧?若磕著我們大人夫人半點,你們幾條命賠?”有人攔車?夫妻二人面面相覷,彼此眼中都有忐忑和疑慮。周仁霖深呼吸幾下,略定定神,右手剝開抱住自己左胳膊的妻子,掀開一小條簾縫查看:一小隊十個刀甲齊備的九門巡衛(wèi),正威風凜凜擋住去路:“我等戍衛(wèi)此片城區(qū),奉旨例行公事夜查,你敢抗旨?”那小頭領(lǐng)“唰”一聲拔出半截佩刀,寒光閃現(xiàn),氣氛頓時緊張僵硬。“我們是周府的,因二公子突發(fā)急病,現(xiàn)趕著去平南侯府請良醫(yī)。這還用得著查么?”跟車長隨神氣活現(xiàn)表明身份。豈料那頭領(lǐng)卻格外鐵面無私,硬梆梆道:“我等只負責夜查,其余無權(quán)過問。你們何方人士?地方的有路引嗎?京城的有廂冊嗎?里面的人請出來,車內(nèi)可有違禁物品?若外出尋醫(yī)問藥,可有大夫開具的——”“哎哎哎!”周府長隨簡直氣得發(fā)笑了,匪夷所思問:“這位大人,照您這么說,夜間竟不得上街了?誰出門辦急事身上還揣著一堆文書的?”“你這些話跟我們當差的說沒用,我們只是聽命行事,有意見請到相關(guān)衙門反應(yīng)?!蹦侨瞬槐安豢旱馈?/br>楊若芳耐著性子聽了幾句,忍無可忍,一把擠開擋在門口的丈夫,憤怒掀開簾子,探頭出去厲聲斥責:“瞎了你們的眼睛了!別說是你們,就算是護城司的府尹高鑫來了,本夫人今兒也得過去!哼,要是有意見,只管去平南侯府反應(yīng)。走!”語畢,重重摔下簾子,一肚子悶氣。“遵命,夫人?!备囬L隨趾高氣揚,用鼻子看十名巡衛(wèi),得意洋洋道:“幾位大人,我們當真有要事在身,請趕緊讓開吧。”“唰啦”一片尖銳兵器出鞘聲,巡衛(wèi)們悍然拔刀,迅速將馬車包圍起來,那頭領(lǐng)當機立斷,兩刀砍斷馬車車轅、再削斷套索韁繩,引發(fā)周家人一陣不敢置信的抽氣聲,目瞪口呆。巡衛(wèi)小隊長冷冷道:“我們位卑微末,既不認識周府相關(guān)人,更高攀不起平南侯府。這位夫人拒不下車,又搬出平南侯府來擋,我們不得不懷疑車內(nèi)有見不得人的東西。”楊若芳再度掀開簾子,定睛一看:車轅與馬車套索韁繩俱已毀壞,想走也走不了了。“你、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阻攔損壞我的車駕?!”楊若芳氣得哆嗦,她橫行半輩子,還沒受過這種氣。然而對方根本不理會,徑直喝令:“弟兄們上,搜!”這下疑慮重重的周仁霖坐不住了,他連忙下車,心知對方有意阻攔,可卻打著堂堂正正例行公事的旗號!他有急事趕時間,只能好聲好氣地解釋說明,還要安撫勸住激動傲慢的妻子,真真焦頭爛額!足足交涉快半個時辰,對方才勉為其難接過快步跑回周家取來的相應(yīng)文書,慢吞吞,一個字一個字地研究,同僚間低聲討論,再細致入微地搜查被毀壞的馬車、以及新趕來的馬車。楊若芳脂米分未施,裹著披風站在夜風里,面若寒霜,發(fā)誓事后定要整治眼前的巡衛(wèi)小隊。當楊家馬車終于被放行時,已是丑時末,但霉運仍未結(jié)束:回家新趕來的馬車剛走沒多遠,車轅就斷了!一行人愣住,無措站在周府和平南侯府兩頭中間。此時,那十名巡衛(wèi)在前面巷口悄悄觀察,興致勃勃,小頭領(lǐng)滿意一揮手:“圓滿完成任務(wù)!走嘍。”“那群該殺千刀的混帳,一定是他們動的手腳!”楊若芳臉色鐵青,胸腔劇烈起伏。“多說無益。你們還不趕緊回去趕車來?!”周仁霖氣急敗壞催促小廝,連連拍大腿,壓低聲音嘆息:“芳卿,這次你真是捋了虎須了!他是好招惹的嗎?那是臉硬心硬鐵腕冷血的主!如今發(fā)現(xiàn)他有斷袖的癖好,對你們是極有利的,他能多愛幾個男寵,沉迷色欲,不是更好?”一聲久違的“芳卿”,楊若芳的心剎那軟了。當年濃情蜜意時:她喚他“周郎”,他直呼“卿卿”,她嬌羞嗔不像話,他便折中改為“芳卿”,專在床衾歡好時用。“我只是為了宏兒?!睏钊舴茧y得說幾句軟話:“周郎,咱們宏兒最近糟大罪了,傷成那樣,又被逐出國子監(jiān),躺在家中茶飯不思,做娘的能不擔憂嗎?想對方不過是個小太監(jiān),卻因傍上貴主就那般狂妄!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孩子,難道還能為了我自己?”楊若芳垂首,發(fā)絲掩映,依稀有當年美貌世家女的風情。周仁霖看得微微一怔,難得伸手輕撫妻子手背,語重心長道:“夫人,我也十分心疼宏兒、也為他擔憂著急,但宏兒為人不甚上進,整日結(jié)交些狐朋狗友,我督促他跟著兄長學辦事,他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屢次讓杰兒在二殿下跟前沒臉!家世就算再顯赫,可他畢竟是兒子、不是女兒,是一份嫁妝能送走的嗎?你愛子,我很理解,但不能總跟在宏兒后頭收拾爛攤子啊,他快二十了,究竟要父母護到幾時?”楊若芳心神蕩漾,反手握住丈夫的手,無奈道:“你說的我不是不明白,知子莫若母,宏兒是不及杰兒懂事上進。今后你教子,我再不維護,定要宏兒也謀一份好前程!”周仁霖欣慰頷首:“只要他聽勸,大了不敢說,出眾是沒有問題的。至于今后那位主的男寵,管他是太監(jiān)還是什么,很不與咱們相干,撂開吧?!鳖D了頓,周仁霖神情凝重,微不可聞道:“圣心難測,陛下已有了春秋,儲君之位卻仍虛懸。慶王今年留京出任北營指揮使,且兼任西北統(tǒng)帥……陛下此舉難以琢磨,甚有深意。夫人,如今朝局復雜,你切忌再自作主張,岳父大人的脾氣,你難道不知?想起父親,楊若芳一個寒顫,流露恐懼之色。“聽你的,撂開就撂開,我才懶得跟太監(jiān)過不去呢,有辱身份。”楊若芳撇嘴鄙夷,聽從了丈夫的勸誡。一番波折,他們直到卯時才終于趕到平南侯府。“大人,二姑娘與二姑爺求見?!备l(wèi)恭敬通報。因戰(zhàn)功獲封平南侯爵的楊廣威臉色黑沉,面無表情道:“叫他們進來?!?/br>“是。”鎮(zhèn)千保,真名包鋒,四十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