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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昭熹皇后為什么要把葛采薇送給虞容璧,早在姜瑤月進宮的第二日,王姑姑就一五一十地向姜瑤月和盤托出。 無非是虞容璧自出生起就被抱去給了張賢妃養(yǎng),他的生母鄭太后那時只是充容,卻先后誕下了寧樂長公主和一對雙生子,其中一個就是虞容璧。時值最受寵愛的張賢妃無子,雙生子中的一個就到了張賢妃手中,以慰藉她無子憂思。 鄭充容再不愿自己的孩子離開自己也無法,且她和張賢妃也算交好,時常走動來往,倒能經(jīng)??匆娪萑蓁怠?/br> 本來鄭充容養(yǎng)著一雙兒女,張賢妃養(yǎng)著虞容璧,也是兩廂無事,誰知虞容璧長到五歲上,他的雙胞胎哥哥突然夭亡,鄭充容一下子只剩個女兒,竟無子傍身。 先時倒都還指望著鄭充容能再生個皇子出來,但鄭充容的肚子一直也沒有動靜。 于是虞容璧一個五六歲的孩童,便成了里外不是人。 這里外不是人的原因,都用不著王姑姑細說,姜瑤月只略一思忖便自己想明白了。 鄭充容失子之后自然是想把這個抱出去的兒子再抱回來的,然而生恩不如養(yǎng)恩,張賢妃將虞容璧從襁褓之中養(yǎng)到懂事,虞容璧認哪個娘不言而喻,即便先皇和張賢妃肯把孩子還給她,鄭充容還未必敢要,小孩子不比大人,就這么說要就要,強行把他從張賢妃身邊帶走,倒要叫他恨上她這個親生母親。 而另一邊的張賢妃心中也不是沒有生出芥蒂,鄭充容有一兒一女的時候,張賢妃當然能放心養(yǎng)著自己的孩子,抱給她養(yǎng)就是認了她做親娘的,可鄭充容沒了兒子,張賢妃的心就不太平了,哪日鄭充容起了心思真要把虞容璧要回去,張賢妃也沒有辦法,不給豈不是讓人戳著她脊梁骨罵。 于是兩邊廂各有各的想頭,鄭充容倒還罷了,只當這個兒子心不是向著自己的,而張賢妃總覺哪日這孩子就不是自己的了,對虞容璧再也不似當初那么好,雖不致苛待他,可冷冰冰的已然隔了一層。 虞容璧就這么稀里糊涂地遭了秧。 “這事奴婢是跟在昭熹皇后身邊看著的,皇上那時實在可憐,”王姑姑一邊說一邊還比劃了比劃自己面前的高度,仿佛五六歲時那么點高的虞容璧還在自己面前,“兩位娘娘都不搭手,張娘娘更是一點都不盡心了。眼看著原本好好的一個活潑孩子一日比一日沉默寡言,只愛來壽康宮玩一會兒子,昭熹皇后本想要了這個孫子自己來養(yǎng),可畢竟年紀大了,也沒這個心力?!?/br> 葛采薇那時只是壽康宮一個八歲的小宮女,年紀雖小做事卻很伶俐,又會說話又愛笑,昭熹皇后也愛多看這個小宮女一眼,時常叫她在跟前陪自己說話。 于是一來二去,虞容璧就和葛采薇玩得非常好了,昭熹皇后憐虞容璧孱弱孤苦,便干脆賞了葛采薇給虞容璧,陪他讀書玩耍,這一陪就陪到了如今。 姜瑤月遠遠地站著,看著一個小太監(jiān)飛快地跑到葛貴妃面前,點頭哈腰地不知在回稟些什么。 姜瑤月只是靜靜地看著葛采薇的神態(tài),她都能想象出王姑姑口中那時那個伶俐的小宮女的樣子,爽朗能干又討人喜歡。 綠檀見姜瑤月看得出神,實在擔心姜瑤月的身子,但她向來不如杏檀她們會說話,便遞了個眼色過去,杏檀會意,便笑著對姜瑤月道:“這處風大,可別吹著娘娘了,咱們出來也有一會子了,娘娘是想慢慢走回去還是坐了鳳輦回承乾宮?一路上就讓奴婢陪著娘娘說說話,再一同想想娘娘晚上吃什么,也好趕緊讓他們去準備?!?/br> 姜瑤月?lián)u搖頭,不但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反而扶著綠檀的手又往前走去,擺擺手留下一大群人在原地。 到了離葛貴妃不很遠的地方,姜瑤月才停下腳步。 “娘娘......”綠檀刻意壓低的聲音中滿是焦急,“這有什么好看的,您的身子要緊,咱們回去吧!” 姜瑤月輕輕拍了拍綠檀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便將心思放到了不遠處葛采薇那邊。 其實說的倒也不是要緊事,若是要緊事也不會拿來到外面來說,這是姜瑤月早就預料到的。 不過是些她自己宮里的事。 “庫房里的東西要仔細著些,時常去看看,歸了類入了檔,喜濕喜干的不能放在一塊兒?!备鸩赊钡穆曇魝鱽?,醇厚沉穩(wěn)。 姜瑤月仔細地看著她,葛貴妃長得不算頂好看的,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瘦小,只一雙圓眼滴溜溜水靈靈,煞是機靈可人,不說話光是往那兒一站,說不出的利落能干。 “小廚房的湯煨得如何了?皇上愛吃八寶rou圓,得給他備上?!备鹳F妃頓了頓,又繼續(xù)道,“今晚也不定就會來,倒是有可能去陪皇后的?!?/br> 姜瑤月忍不住輕笑出了聲,昨日讓虞容璧來一次都像她那里有一頭老虎會將他生吞活剝了,今日無論如何怕是都不會來她這兒討個沒趣兒了。 “先都備上再說,還有鰒魚切片炒了做鰒魚豆腐,上回皇上也吃了不少?!?/br> 小太監(jiān)又是笑得不見眉眼地去給她點頭哈腰,并奉承道:“還是貴妃娘娘心細,要論對皇上的起居飲食,闔宮里還有誰能比得上您。” 這倒也是實話,葛采薇與虞容璧是從小的情誼,虞容璧想來那時受了不少冷待,便是葛采薇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任是誰都比不了的。宮里頭的人都是人精,葛采薇不僅位份僅在姜瑤月這個皇后之下,宮女太監(jiān)們待她倒與待姜瑤月也差不了多少。 姜瑤月又自嘲地笑了笑,便慢慢轉身離開。 綠檀著實大大松了口氣,再留下去她真的怕姜瑤月有什么萬一。 姜瑤月回了承乾宮之后又歇了一會兒,她如今的身子實在也撐不了多久就想睡了。 等小憩醒來之后,她懶洋洋躺在床榻上看了一會兒今日新?lián)Q上的品紅遍地金纏枝蓮花床帳,伸了個懶腰,才慢悠悠對王姑姑道:“把她們都叫到承乾宮來,本宮有事要說。” 許是剛睡醒,姜瑤月此時的聲音倒比平時她四平八穩(wěn)端莊持重的要嬌軟上許多,隱隱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媚態(tài)。 聽得王姑姑不由皺了眉。 姜家的姑娘嬌貴,但不可嬌媚。 這是歷代延續(xù)下來的規(guī)矩。 只是王姑姑到底不是安國公府的人,她也不好因為一句話就代替姜家教訓姜瑤月,更何況面前的姜瑤月已是皇后。 倒是一旁的綠檀和杏檀不以為意,她們打小貼身伺候姜瑤月,姑娘家嬌俏柔媚才是正常的,不過是姜瑤月在人前刻意壓抑著,只愿讓人看見她端莊溫婉的一面。 進宮做了皇后之后更是連在人后都注意著要約束自己了。 所以王姑姑自然不知道姜瑤月原本私下里不受拘束的樣子。 今日姜瑤月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