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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道:“是有幾個小太監(jiān)不懂事,認(rèn)了他做干爹。賈甘是內(nèi)仆局的掌事公公,素日來往的倒有不少人,一時也難以查清,他為人又極謹(jǐn)慎的,連蛛絲馬跡都未曾留下,連他給丁七的生草烏都不知從何而來。” “細(xì)細(xì)查了幾日之后,奴婢才發(fā)現(xiàn),賈甘年輕時與景仁宮貴妃娘娘身邊的苗公公交好,幾乎是形影不離,只是后來二人分開各自去了別處,反而也不見再交際?!?/br> 姜瑤月沉吟片刻,才道:“王姑姑也覺得他們刻意?” 王姑姑想了一會兒,道:“也不好說就是景仁宮指使的?!?/br> “苗公公是貴妃近身之人,他可不容易查?!苯幵碌溃百Z甘不必再留,悄悄地把他處理了?!?/br> “奴婢知道?!蓖豕霉糜謫枺澳锬锸欠褚嬖V皇上或者太后?” “不必,說了也是無用,更徒增變數(shù)。” 王姑姑不再說什么,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與姜瑤月說道:“那么尚在掖庭局的馬氏和小蕓又如何處置?” 如此看來,馬氏與其侄女小蕓似乎倒是在此一事中被陷害,馬司簿更是無端被牽連,姑侄二人就這么稀里糊涂進(jìn)了掖庭局做苦活。 “放了吧,”姜瑤月也不欲故意去為難兩個女子,便道,“馬氏仍舊放她回尚宮局,她于司簿一職上也并未出錯。只是小蕓不必再讓她回來,承乾宮不要這等仗勢欺人,多惹口舌是非的。馬司簿掌著宮女女史名錄調(diào)配,便賞她這個恩典,叫她自己安排侄女的去處吧。” 也算是既罰了小蕓當(dāng)日惹是生非又網(wǎng)開一面,恩威并施。 姜瑤月打了個哈欠,如今她一靜下來便有些犯困,又問了問王姑姑各宮最近的動靜,便直接歇下了。 今日值夜的又是綠檀,姜瑤月睡覺時不喜身邊有太多人,又與綠檀一處習(xí)慣了,是以常是綠檀來陪著她。 才剛躺下,綠檀的手還沒來得及給姜瑤月掖好錦被,卻聽房門突兀地輕響了兩下。 兩聲之后便是推門而入的聲音。 姜瑤月眉角一挑,已是心里有數(shù)。 都這個時辰了,會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進(jìn)來的,只怕只有那一個人。 也只有他,能夠大搖大擺地摸到皇后的門口卻不被人攔著。 不是虞容璧還會有誰? 虞容璧臉上倒是少見的掛著一點點難得的笑,見姜瑤月已然睡下,有一瞬的愣怔。 “皇上怎么又不叫人通傳?”姜瑤月有些嗔怪地對著他道。 說著她便用手肘半撐起身子,烏黑的長發(fā)瀑布一般散泄下來,雪白在發(fā)絲之下若隱若現(xiàn)。 姜瑤月看見虞容璧喉結(jié)微動。 “沒什么,來看看你。” 自姜瑤月到了壽康宮之后,虞容璧倒沒有再來過,今日還是頭一次。 許是虞容璧實在不樂意常來壽康宮,許是他去了貴妃或是淑妃甚至其他人那里快活,許是他諸事繁雜真的抽不開身。 姜瑤月素來對朝堂之上的事不甚關(guān)心,自小祖母就言外頭那些都是男人的事情,女子插手反而不美。 綠檀正從虞容璧突然出現(xiàn)的驚嚇中緩過神來,扶起姜瑤月坐起。 姜瑤月笑著對虞容璧一伸手,指尖微翹,捻著蘭花指,朝他勾了勾。 “過來?!?/br> 床榻間周遭縈繞著甘甜清冽的幽香,待走近姜瑤月身邊之后,此香更盛,從鼻尖漫入,竟迷得人眼看過去如墜云端。 虞容璧有一瞬忘記了自己來壽康宮棲梧閣是做什么的。 姜瑤月眼珠子一轉(zhuǎn),往旁邊挪了挪,身姿輕輕巧巧,剛好留出來邊上一點位置給虞容璧。 虞容璧隨意往那邊一躺,兩人并排躺在了床塌上。 “這幾日與夷族的戰(zhàn)事到了最后關(guān)頭。”虞容璧的聲音有些沙啞。 似是而非的解釋,姜瑤月立刻就聽出來虞容璧這短短一句話是在向她闡明為何這么久沒來看她。 也不直接講清楚,姜瑤月暗中嘆了口氣。 “臣妾不是很懂這些,”姜瑤月側(cè)過身子對著虞容璧,“那么如今如何了?” 既然虞容璧人都過來了,還自己提起了此事,姜瑤月猜想大梁應(yīng)也是打了勝仗的。 “西南已定?!庇萑蓁嫡f著長嘆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只是可惜顏將軍了?!?/br> 姜瑤月的呼吸一滯,幾乎就要被身邊之人察覺。 “是哪位顏將軍?皇上與臣妾說說吧?!苯幵氯滩蛔?。 大梁也只那一位顏將軍,勇毅侯征西將軍顏正。 許是此時躺在床上松快下來,虞容璧的話也開始稍稍多了些,同樣轉(zhuǎn)過頭看向姜瑤月,按捺住了自己想去彈她額頭的手指:“你還真是孤陋寡聞,連顏將軍都不知道。說勇毅侯你總該明白過來了吧?勇毅侯府與安國公府想來也是有交際的?!?/br> 何止是有交際,顏將軍那時還將兒子顏向明送來安國公府管教過一陣子。 勇毅侯常年在外南征北戰(zhàn),甚少回來京城,唯一一個兒子顏向明,被祖母和母親嬌寵著長大,養(yǎng)成個霸道又驕橫的性子,等長大了十五歲上,勇毅侯正巧回家待了一段時日,便發(fā)現(xiàn)這個兒子怕是要不成器,欲將顏向明帶在身邊教養(yǎng),誰知妻子卻無論如何不肯讓他把兒子帶走吃苦受累。 顏正沒有法子,恰又聽人說起京城的安國公府立規(guī)矩有一套,底下的公子小姐們又教養(yǎng)極好,便托人找上了安國公府,打算將兒子顏向明寄養(yǎng)在安國公府,與安國公府的公子們一處讀書起居。 聽說顏將軍走前留下一句話:“不聽話照死了打,打死算我的?!?/br> 然則安國公府自然不可能真的像管教自家子弟那般去約束顏向明,更不可能對顏向明動手,只求這位驕縱的小侯爺不要在安國公府生出事端,安安穩(wěn)穩(wěn)待到勇毅侯再次回京來接人。 不過顏向明倒也機(jī)靈,來了安國公府之后便乖了許多,知道是來學(xué)規(guī)矩的,又許是離了祖母與母親,也懂事沉穩(wěn)了許多,行事上頭雖較安國公府眾人相比仍有些跳脫,卻也不再成日斗雞走狗掀屋頂炸茅房了。 “顏將軍不幸亡于陣前,他的兒子顏向明連夜出京,奔赴西南,向朕請命要接替他父親平亂?!庇萑蓁蹬c姜瑤月閑話道。 卻不知姜瑤月心中平湖已起波瀾。 “那顏小將軍如今可好?”姜瑤月問,指尖微涼,她狠狠地掐了掐拇指。 “已在班師回朝的路上,回來之后他就是勇毅侯了?!?/br> 姜瑤月一顆心終于放下,舌尖泛起淡淡的苦澀。 她忘不了顏向明給她的那一顆糖。 到了安國公府之后,顏向明雖不再闖禍惹事了,看著安分了許多,但也不是絕頂?shù)陌卜?,仍是少不了爬個樹打個鳥,還與那幾個調(diào)皮些的小爺們摸安國公府的錦鯉然后烤著吃。 姜瑤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