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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得了勢便立刻將本宮送來這里, ”說完她便冷冷哼笑一聲, 又繼續(xù)道,“賤婢娼 婦, 又膽小如鼠,恨不得將本宮千刀萬剮, 卻沒有膽子讓本宮做戚夫人和蕭淑妃, 竟想出這等荒謬□□的法子, 她就不怕等本宮死了以后見到先帝, 原原本本將她與人茍且情狀告之?” 張賢妃說到情急之處,又是劇烈咳嗽起來, 只是咳了幾聲便被她自己強行止住,扯著喑啞的嗓子,還要再說些什么。 “本宮自問從沒有虧待過你,其余皇子有的,你一概都有, 也因你之故,向來善待你的生母,為何本宮會落得今日下場?” 她眼角終于劃下一滴眼淚來,又想到什么似的,用枯瘦的手指撩開了覆于面上的亂發(fā)。 姜瑤月和虞容璧這才徹底看清楚,她左面臉頰處被什么東西燙出了一個疤痕,雖看得出正在慢慢愈合,仍是血rou翻飛令人心驚。 張賢妃指著那塊疤道:“那日她不慎將本宮推到燭臺邊上,本宮的臉被燒傷,而后她興起時便拿著燭臺將蠟油滴在傷疤處,每每將要愈合便又被燙開,令本宮痛不欲生?!?/br> 虞容璧牽著姜瑤月的手緊了緊,狹長的鳳眸卻低垂了下來。 一時連姜瑤月都無法置信,太后實還算是個和善溫婉之人,不說姜老夫人那般強勢專橫,她是連色厲內(nèi)荏都幾乎不見的。 這樣的人,竟也會做出如此兇狠毒辣之事。 “本宮在宮里十余年,又有誰能比得本宮容貌姣好?”張賢妃眼中滑落的淚珠更多,“她到底是怨恨本宮抱走了她一個兒子,還是怨恨本宮比她貌美甚多,又得先帝專寵多年?” 姜瑤月心下一驚,連忙去看虞容璧,這張賢妃即便落魄,果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看似字字句句激憤之下所言,卻仍在不動聲色之間挑撥著虞容璧和太后。 然而虞容璧不說話,姜瑤月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無論張賢妃是生是死,這一遭總得先讓她把話說盡說痛快了。 張賢妃又道:“你是她的兒子,你來見本宮......本宮原也沒有指望過你,你總是向著她的?!?/br> 張賢妃知道太后太多秘密,便是她不死,虞容璧怕也不會安心。 虞容璧卻是嘆了口氣,道:“出去之后,母妃先治病?!?/br> 連姜瑤月都分不清,虞容璧這話是先說來安慰張賢妃的,還是他認真的。 張賢妃搖搖頭,也似是不信,咳了兩聲之后道:“你不用騙我,你再怎么也是我身邊養(yǎng)大的,有時候我比她清楚你的性子?!?/br> 虞容璧的眼神愈發(fā)暗了暗,原本手中所握柔荑更像是此刻唯一憑仗。 “ 你抱來我身邊時才剛落地,后面如何且先不提,是我將你養(yǎng)到懂事,養(yǎng)到那么大?!睆堎t妃低泣道,“ 那時你哥哥沒了,她既不說來將你重要回去,也不干脆說往后都不要了,我統(tǒng)共就一個你,怎不心焦?” 虞容璧一時竟有些不敢去看面前的張賢妃,其實他從小記性便不錯,幼時的事情有些也是記在心里的。 那會兒還很小時,平心而論張賢妃確實對他很不錯,她是寵妃,賞賜從來都是流水一般進她的宮里,張賢妃也從來不吝給虞容璧各種好東西,唯恐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給別的皇子比下去。 是后來他在生母身邊的同胞哥哥沒了,才漸漸冷淡了下去。 “ 你那時還小,可知我心里熬油似的也不好過?人心都是rou長的,我可是把你當親生兒子待的?!?/br> 姜瑤月聽了,心里暗暗咋舌,這話竟也不能說張賢妃胡說,一開始怕也是真當親生的來養(yǎng)的,只是她挑開后頭她自己的不說,凈說后來太后的不是。 果然,張賢妃又哭道:“ 她沒了兒子,若真的有一日來問我要你,我又怎好不給?便是先帝不說什么,怕是你也要恨我將你們母子分離,我是為了將來母子互相倚仗扶持,不是為了給自己養(yǎng)個仇家出來的,誰知竟比無子下場還要……” 一時只剩下張賢妃哭泣的聲音,虞容璧輕嘆了一口氣,聲音也有些沙?。骸?nbsp;母妃,我是抱了給你的。” 其實很久很久之前,他也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張賢妃的親生兒子,反正張賢妃只有他一個孩子且對他很好,他就像每個幼童一樣,依賴著母親。 只是突然有一天,最親近的母妃對他的態(tài)度變了。 雙生哥哥的夭亡,生母和養(yǎng)母的種種隱晦又難以言喻的所作所為,將他和她們越隔越遠。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成往事,虞容璧也不想再說什么。 那邊張賢妃則是繼續(xù)聲淚俱下,姜瑤月只在一邊默默看著,她如今形銷骨立,容顏老壞,垂淚時卻依稀還是可見當日美人風韻。 “ 我是知道你心里有怨的,這原也是我自個兒的不是,是我想錯了?!彼?,“ 但你在我膝下,到底也沒人敢來害的,你當你養(yǎng)在親娘那里的哥哥是怎么沒的?不過一場風寒,說夭折就夭折了,可她不甚受寵,先帝又不止一個兒子,誰會去在意?” 再讓她說下去,也無非就是動之以情,姜瑤月想了想,虞容璧這樣子擺明了是暫時不會對張賢妃下手的,于是插嘴輕聲道:“ 張母妃亟待救治,這里環(huán)境也不好,依臣妾所見,不如先挪動到干凈地方。” 虞容璧點點頭,目光中卻有些猶疑,姜瑤月猜中他幾分心中所想,又道:“ 叫人悄悄地去把蘇掌藥叫來行宮,皇上看怎么樣?” 虞容璧依舊是想了一會兒,才說:“ 就這么辦?!?/br> 他們說話的時候并沒有瞞著旁邊二人,張賢妃也聽見了他們所言,她本也沒存著什么希冀,自己已落魄至此,昔日根本沒當回事的人卻做了太后,沒了她在中間,人家到底是親母子。 她如今又知道太后那么多陰私之事,便是當年還留著那么幾分母子情誼,虞容璧為了自己和親生母親,怕也要把她先處置了。 但聽他們的意思,似乎并沒有立時就要她性命的意思。 張賢妃多年寵妃,不僅是憑著一張臉,心下也是有幾分計較的,至少慣會察言觀色且巧言令色。 她一見著有希望,便立刻道:“ 你的苦處我都懂,如今我這樣子,是再不能現(xiàn)于人前的了,否則天家顏面何在?我也沒有與她相爭的意思,她是太后,是你的親生母親,我算什么?” 張賢妃又看看旁邊的姜瑤月,眼神倒是比方才初見時要柔善許多。 她道:“ 我記起來了,你是姜家的姑娘是不是?那時也常來宮里見昭熹皇后的?!?/br> 說著她便往自己手上摸索過去,只從手指上褪下來一個有些發(fā)黑的銀戒指,上面似乎鏨著一朵蓮花。 張賢妃伸手將戒指朝姜瑤月那邊舉了舉,道:“ 我身邊早沒什么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