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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歌聲從那個女鬼口中傳來:“老賊做事心太狠,害我夫妻為何情?陰陽寶扇奴帶定,能使人鬼會巫云。” 她在花梆子的樂聲中由右至左行來,一邊“耍肩膀”,這個動作和她臉上的表情讓她在凄美中帶上了撩人的風情,令人不由心中狠狠一動。 就連風四姨都忘記要研究情敵的事情,只沉浸在她的表演中了。 她現(xiàn)在才知道,什么電影,電視劇,竟然都沒有這種她以為過時老土的戲曲吸引人的目光。臺上這個女鬼美得令她心驚。 邱博洮望著場上的佳人,慢慢地,舞臺上的李慧娘和辛韻春舞蹈的身影重合了。他有著頎長的身材與纖細的腰肢,有著比女人還嫵媚三分的風情。只要有他在,保管臺下每個男人都移不開目光。 這樣天生的美旦,他這輩子也就見過這么一個。也因此,除卻巫山不是云。 直等這白紗飄飄的女鬼下場良久,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快,把盛小姐快請過來。” 他對身邊的仆人說。 盛慕槐很快就被帶到了花園里。她還穿著辛韻春的戲服,不卑不亢地站在兩人身前,似乎在等邱博洮先發(fā)言。 邱博洮說:“你跟我去給范玉薇掛電話,你必須在香港演出?!?nbsp;他的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他站起來,去拉盛慕槐的手腕子,被她不著痕跡地避開了,風四姨都為盛慕槐捏一把汗,沒想到邱博洮竟沒有在意,只是說:“你跟上我?!?/br> 盛慕槐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便沒有費力去抵抗。 他拄著拐杖走得很快,盛慕槐踩著蹺跟在他后面,回廊上響起了木頭與地面敲碰的急切聲音。 邱博洮帶盛慕槐來到了西洋裝潢的挑高客廳內(nèi),大理石壁爐里染著溫暖的火焰,電話放在一只西洋玻璃彩桌上。 他拿起話筒先撥了大陸和首都的前綴,然后看著盛慕槐,她說:“邱爺,可以讓我自己跟師父講嗎?” 邱博洮看著她,慢慢地咧開嘴笑了:“不愧是他的徒弟,有意思?!?/br> 他將聽筒遞給盛慕槐,她撥通了范玉薇的電話。 “喂?” 范玉薇的聲音在聽筒那頭傳來。 “是我,師父,我在邱爺?shù)募依??!?/br> 范玉薇大驚:“你怎么會在他家里,是不是他強迫你的?他沒有對你做什么吧?” 邱博洮的惡名在過去和現(xiàn)在都十分響亮。 “我給邱老板演了一折,他很迫切想知道我能否在香港演出?!?/br> 范玉薇一時沒答話。邱博洮不耐煩等待,直接把話筒從盛慕槐手上搶了過去,按了免提。 “范老板,好久不見?!?nbsp;他說。 范玉薇換了一種熱絡(luò)的語氣,說:“邱爺,您老人家身體還好?我這不成器的徒弟多虧您照顧了,她是小輩,如果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也請您海涵?!?/br> “你不用旁敲側(cè)擊,我對這毛都沒長全的小丫頭沒興趣?!?nbsp;邱博洮瞥了盛慕槐一眼,笑了。盛慕槐卻覺得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氣。 “你只要告訴我,你們大陸那邊的人到底怎么說的?我是給你面子才等了那么久,你該知道,我要是想要她在香港唱,你們批不批準都避不過?!?/br> 范玉薇沉默一秒后說:“她本來就是以私人身份被藝美公司邀請的,只要是藝美這個正規(guī)公司出頭組織,就不會有問題?!?/br> “沒問題,藝美也有我的份。” 邱博洮笑了。 “邱爺,您讓這孩子留在香港,總要和她家人說一聲。她沒有別的親人,就一個爺爺還在等著她回家。” 范玉薇說。她心里怕邱博洮通過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把盛慕槐給留下,才特意這樣講。 邱家這一支系雖然一直經(jīng)營地下勢力,罔顧法律,但卻對傳統(tǒng)的忠孝節(jié)義觀念很在意,盛慕槐的身世會給她上一層保險栓。 邱博洮掛了電話,對盛慕槐說:“恭喜你,要在香港揚名了。” 說罷點點聽筒:“你打給你爺爺,跟他說一聲?!?/br> 盛慕槐背上的冷汗唰就下來了,以邱博洮的種種表現(xiàn),她有理由相信他很大可能可以聽出爺爺?shù)穆曇簟?/br> 可她不能拒絕,會顯得更可疑,于是露出一個微笑問:“邱爺,可以讓我單獨和爺爺說嗎。他一直住在鄉(xiāng)下,怕生。” “當然。” 邱博洮也并沒有興趣聽盛慕槐跟鄉(xiāng)下老頭的對話,給了她空間,讓仆人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坐在沙發(fā)上喝起來。 盛慕槐拿起聽筒,指尖在鍵盤上輕觸,很快就撥通了家那邊的公用電話。轉(zhuǎn)了一道后,沒等多久,爺爺?shù)穆曇繇懫鹆恕?/br> “槐槐?這么晚了怎么打電話給我。” 爺爺咳嗽了一聲,聲音里又全是擔憂。 “也沒什么事……” 盛慕槐頓了頓說,“我要在香港再待上一個月,藝美公司請我演出辛派戲呢?!?/br> 白色的披風垂在她的手側(cè),她不著聲色的看了一眼沒有再注意她的邱博洮,放下了一點心。其實她也很想告訴爺爺這個好消息的。 “一個月辛派戲……” 爺爺卻全然沒有喜悅,他沉思幾秒問:“你現(xiàn)在在哪里,用誰的電話在給我通話?” 盛慕槐心里一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爺爺也太敏銳了。 “告訴我,不準撒謊?!?nbsp;盛春的聲音低沉下來。 “我在……邱宅?!?nbsp;盛慕槐低聲說。 “邱宅,邱博洮??” 爺爺?shù)穆曇舳溉蛔兇蟆?/br> “……嗯?!?nbsp;盛慕槐莫名感到了一些心虛,解釋說:“我沒做別的,就演了的一折,真的?!?/br> “把電話給他?!?nbsp;爺爺說。 “您說什么?” 盛慕槐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叫邱博洮聽電話!” 盛慕槐沒辦法,只能捂著聽筒對一旁喝酒的邱博洮說:“邱爺,我爺爺想同您說幾句話?!?/br> “你爺爺?” 邱博洮開始還有些不想敷衍,但想想這孩子也是一片孝心,她爺爺或許放心不下,難得今天心情不錯,跟老頭說兩句就說兩句吧。 他拄著拐杖過來,接起了電話。 沒聽幾句,他面色陡然一變。面具一般的笑容從臉上褪去,他的眼睛里先是迸發(fā)出耀目而充滿熱切的光,松弛的皮膚也提了起來。 他看上去很矛盾,既像喜不自勝,又有幾分咬牙切齒。這表情不像是個年逾古稀的人該做出來的,倒更像是個青年小伙子。 電話那頭爺爺一直在說話。漸漸地,邱博洮那過于年輕的表情逐漸凝固消散,嘴角耷拉下來,眼神滿是沉痛,手掌緊緊握住聽筒。 這前后變化,就就像是一息之間返老還童,然后又變得更加年邁蒼老一般。 “怎么會……” 他喃喃地說。 爺爺說了什么?盛慕槐的心情也隨著邱博洮的表情變動,像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七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