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不知自己的是隆慶帝私生子的身份。

    莫名顧瑤有幾分同情，在當(dāng)世雖然帝王私生子給陸錚帶來許多額外的好處，卻也是恥辱。

    “就因為陸侯爺，皇上才會有喜好人妻的傳言?！?/br>
    李氏拉著顧瑤的手，眸子頗是復(fù)雜，“若說皇上喜好旁人的妻子，這話也不當(dāng)不得準(zhǔn)，便是你爹胡鬧慣了，都嫌被人侍弄過的女子臟，皇上……”

    “您好似知道不少皇上的事?！?/br>
    顧瑤見李氏望過來，連忙解釋：“是舅舅告訴您的，不是說舅舅很早就跟著皇上了，一直在皇上身側(cè)……”

    “我曾有個姐妹，極為要好的姐妹，她和我?guī)缀跬瑫r嫁人?！?/br>
    李氏嘆息道：“這些話，我本來一輩子不想說，可我發(fā)現(xiàn)瑤兒避不開了，我盡全力護(hù)著你，到底還是被陸錚發(fā)現(xiàn)了，以后你同皇上少不了接觸?！?/br>
    “娘。”

    “不是你的錯?！?/br>
    李氏柔柔撫摸明顯有幾分內(nèi)疚的顧瑤，“你知道皇上為何喜歡才女么？”

    女兒精致的眉眼比她當(dāng)年更勝一籌，許是遺傳了顧湛的好相貌，顧瑤美得驚心動魄。

    以前李氏還能幫著遮掩一二，如今顧瑤如同拂去塵土的明珠，璀璨光芒再難掩蓋。

    “才女相貌清秀更得寵，因為皇上而弄得朝廷上下都以才女為美。”

    “不知道?！?/br>
    顧瑤心頭一顫，想到陸錚對她另眼相看，開始絕對不是因為性情還是什么，只因為她漂亮！

    陸錚是隆慶帝的骨rou，那么必然在性情上同生父有幾分相似。

    隆慶帝對陸錚寵愛信任，怕也是在陸錚身上見到他的影子，陸錚比其余名正言順的兒子更像他。

    李氏冷淡的說道：“你猜到了，皇上同陸錚一樣，他們分不清女子的面容，所有女子在他面前都是一樣的，可皇上怎能有這樣的缺點？圣賢說，女子以德為美?；噬下犃舜笕鍌兊慕ㄗh，便崇尚才女，借此掩飾他的怪病?！?/br>
    “……”

    顧瑤不知該怎么說才恰當(dāng)，臉盲癥真可怕！

    偏偏只對女子臉盲，豈不是說皇上縱有宮妃無數(shù)，在他眼里其實都是一個人？

    按照皇上標(biāo)準(zhǔn)，投皇上所好的大臣更可憐，明明他們眼不瞎，卻只能選寡淡的女子，稍微寵愛艷麗的女子，就會被指為庸俗，不懂女子之美。

    李氏憂心忡忡道：“當(dāng)初我不想你去給公主郡主做侍讀玩伴，除了不愿意你伺候人外，最大的擔(dān)心就是……就是怕皇上見到你！”

    “啊?！?/br>
    “你同那些美人不一樣，有可能皇上能看出你的美貌。其實等你成親后，我就不會再擔(dān)心了，就算你進(jìn)宮時碰見皇上，他也不會勉強(qiáng)臣妻?；噬蠜]有勉強(qiáng)過鎮(zhèn)國公夫人，陰錯陽差，他們才在一起的?！?/br>
    顧瑤聽得額頭冒汗，“娘，這些事您是怎么知道的？舅舅不可能同您說?！?/br>
    以前顧瑤就有點奇怪，李氏好似對隆慶帝很了解似的，在大事判斷上也不糊涂。

    她舅舅官職越來越高，雖然外面?zhèn)餮跃司耸?，可她知道舅舅才是皇上最信任的侍衛(wèi)之一，舅舅是要大用的。

    李家只是平凡清白的農(nóng)家，要不當(dāng)初李氏也不會被地痞欺負(fù)而被顧四爺救了。

    她舅舅的治病銀子也是顧四爺出的。

    李氏曾說過為這點好一輩子都會感激顧湛，顧瑤不認(rèn)為李氏在說謊。

    “她做了皇上的侍妾，而我當(dāng)了你父親的良妾，我們幾乎同時進(jìn)入顧家和皇子府，如月也是能讓皇上記住的美人，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得寵而已?！?/br>
    李氏輕聲說道：“當(dāng)年我亦有機(jī)會進(jìn)入皇子府，你父親只是個紈绔子弟，依靠著父兄作威作福，沒什么能力，也沒什么野心，他心地并不壞，雖然有時會讓人惱火，可他如同一個孩子，永遠(yuǎn)長不大的孩子，我不會同一個孩子去計較，更不會怕一個孩子?！?/br>
    “皇上那時候是野心勃勃的皇子，上有太子兄長，他本身亦不是先帝最喜歡的兒子，可他卻從未放棄過爭奪皇位。雖然如月能讓他記住，可美人對他來說，永遠(yuǎn)不如皇位重要。他身邊妻妾無數(shù)，還有對他情根深種的皇子正妃陸氏。陸家是他的助力，他在沒有達(dá)到目的前，絕不會虧待正妃。”

    “在他身邊可以得到很多，可以把很多人踩在腳下，可是無法能得到我最想要的東西。”

    李氏淡淡笑道：“我不羨富貴，不羨地位尊崇，那些東西得之我幸，得不到也不遺憾?！?/br>
    “你們，同我骨血相聯(lián)的骨rou，才是我最想要的，他不會讓侍妾有孕，更不會準(zhǔn)許出身低賤的侍妾撫養(yǎng)兒女?！?/br>
    “他比任何人都在意面子！現(xiàn)在他重用你舅舅，以前他只把他當(dāng)做牛馬奴才！”

    “你去看看能給皇上生下皇子的宮妃就明白了，每一個的出身都很好，最差也是五品官的女兒。否則就是再才，他也不會讓她生下兒女。而且皇子，進(jìn)而帝王，他身邊女人太多，有心眼的，有手段的女人太多，我不想活得那么累，也沒信心能在她們面前護(hù)住兒女平安?！?/br>
    “我不可能熬到你舅舅被他看重倚重的那日，錯過我最好的幾年，我一輩子都無法有孕了。”

    “四爺?shù)牡掌蕖?/br>
    李氏說到此處停頓好半晌，仿佛不知該如何同顧瑤說，猶豫道：“當(dāng)時她讓我入府為妾就是為給顧四爺留后，除了她所面對的生子壓力外，更重要是她不愿意再同顧四爺……行房了?！?/br>
    顧瑤：“……”

    “我同她雖沒明說過，但彼此有默契，我猜她心里是有別人了。”

    李氏看了一眼正房方向，幽幽道：“二小姐不知聽了什么消息，對四爺和汪夫人有誤會，惱恨四爺刻薄無情，亦恨汪夫人在她娘沒死就同四爺幽會，其實四爺為嫡妻正經(jīng)守滿了孝，不曾碰任何一個女子?！?/br>
    “他天真以為別人會知道，會認(rèn)同佩服他，可是誰會相信紈绔風(fēng)流的顧四爺能守得??？”

    顧瑤也同情顧四爺了。

    第六十四章 生存

    顧四爺往日的表現(xiàn)，也難怪旁人誤會。

    他行事不拘小節(jié)，一慣隨心所欲，名聲又不怎樣，誰會相信他？

    何況他為嫡妻守孝時，沒少在外玩耍，私下里準(zhǔn)是見過待字閨中的汪氏，以顧四爺風(fēng)流習(xí)氣，即便認(rèn)真守孝，也會關(guān)注美人。

    她雖然沒親眼見到，足以想到顧四爺那紈绔作風(fēng)。

    空xue來風(fēng)，未必?zé)o音！

    以二小姐顧珊的聰明勁絕不會被假消息騙了，既然拿到顧珊面前說，肯定是有事實根據(jù)的。

    原配嫡女和繼室本就是一對天然的敵人，在雙方?jīng)]有交流相處之前，彼此若是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哪怕她們本心善良，也難免看對方不順眼。

    這時候就需要身為丈夫和父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