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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虛:“前幾天怎么了?”完了完了外面是不是傳起來什么風言風語了!沈山山一拍桌子咬牙道:“前幾天兒在崇文書局買西山雜話那孤本的是不是你!你說!我今天去都沒了!”“……”哎喲沈山山這倒霉蛋兒快把我膽汁兒都快嚇成咸的了,我大大松下口氣,“是是是,是我?!?/br>沈山山有點兒氣,他站起來瞪我:“之前賭馬的時候你就說了不同我搶的,你怎又耍賴了,上回兒恩怨俠客情我都讓給你了?!?/br>我僵手僵腳摸去書架子上把西山雜話和恩怨俠客情的套盒兒都捧下來往他跟前兒一遞:“一開始你不來我還以為你因蹴鞠的事兒慪我氣了,原想著買了給你賠罪來著,又不是要跟你搶,我倆誰買不一樣啊。”沈山山立時高興地收過書盒兒去打開,美美瞧了會兒,沖我眨眨眼睛道:“也是,稹清,我倆總歸都是在一起的,誰買都一樣兒?!?/br>我坐在旁邊兒觀察他臉上神情許久,竟見他說這話也挺高風亮節(jié),忽覺得自己心窩上好似被誰戳了一錐子,血泡泡咕嘟嘟往外冒。我心里想的在一起,同沈山山說的在一起,確確是兩回事兒。沈山山他不知道。皇上說得挺對,定安侯府就沈山山這么一個兒子。我同沈山山之間是不能夠的,他得成親生子傳宗接代,不能同恩怨俠客情里頭那樣跟我這草包浪跡天涯。況沈山山多好的做官苗子,也不能被我這破落玩意兒糟蹋了。哎,若能就像沈山山說的那種在一起,能總歸都是在一起的,那我也能挺愿意。只望沈山山也能一直都愿意。第18章山色有無【陸肆】西山雜話那書,崇文書局從去年年下就說找出來了,一直在修補,這才讓沈山山苦等老久。沈山山那日走前問我那書我瞧了沒,講市井的事兒據(jù)說比陸顯之寫得還好,我鐵定能喜歡。我那時候每日就忙著瞎cao心東宮的事兒和我爹,剩著就是跟我大哥大嫂慪氣,哪有閑工夫看書。“那我讓你先看?!彼谷粚⑹掷锬切男哪钅畹奈魃诫s話給我擱在桌上,只帶上了恩怨俠客情,還神叨叨說什么“昭熙年的孤本真找不著了”,“批注是宋釗、王慧爾的”,然后才欠欠地跨出我門檻兒,人站在院兒里還依依不舍回頭打望我?guī)籽蹆?,叫我看完了趕緊給他拿去,封殼兒都不準扔,他要留著。他那幾眼兒看得頗深,叫我毛骨悚然,就跟他留我這兒的不是書而是他家閨女,我動一動那書我就是禽獸似的。至于么,我打了哈哈連送他出去都懶怠了,只想回頭鉆回被里繼續(xù)睡。沈山山卻又在院兒里忽然叫我一聲:“稹清!”我沒好氣地靠在門框上瞪他,以為他又要說那書的事兒,“書你真舍不得就帶走,不然我還沒命看它就得先被你念死了?!?/br>“我什么好的不都留給你了,再舍不得又怎么樣?!鄙蛏缴揭残ι献约?,他又走過來靜靜囑咐我:“我是要說你自個兒當心些別再病了,最近一段兒不大太平,誰動動都能遭皇上忌諱。我今兒回去被我爹打了估計能有段日子不能出來,你心里也得有個數(shù),我怕你還沒回宮宮里手就能伸你這兒來?!?/br>“我都出來了,應該就沒事兒了罷?!蔽倚睦锵肫饢|宮的事兒還有些怕,“太子爺也沒說讓我回去,說不定得把我這侍讀換了?!?/br>沈山山聞言愣了愣,腦子不知怎么一轉(zhuǎn),竟問我:“稹清,你不會在宮里遇上什么事兒了吧?”我一驚,心道他這腦瓜好使得有些過分,連忙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好著呢。”沈山山瞧著我,神色不大信得:“這就怪了。”“怎么怪了?”他這話說得我背脊都有些拔涼。沈山山?jīng)]答我,只抬手在我頭頂一揉,強笑道:“沒什么,你知道這是好的就成?!?/br>說完他沖我揮揮手,又囑咐了一道書的事兒,就出我小院兒走了。【陸伍】沈山山那日的話叫我一夜沒睡規(guī)整。細想沈山山言下之意,當是說東宮里理應將我扣著的,全賴我生了病躲過一劫??涩F(xiàn)下病好了東宮沒來要人,沈山山說這很怪。我想知道他那句怪了究竟是在怪什么。那時候皇上代政了,朝堂上要給他下臉子的多得是,單瞧著蹴鞠時候小皇叔和皇三爺就被他壓著打,此時不知會不會同他不大對付。我爹被招進宮里輔他理事兒,可外面又傳我爹要反,打皇上那兒看來,仿佛是該將我扣下做質(zhì)子穩(wěn)住我爹的。然皇上卻同我說,我要不再回去了,也好。他那句也好,也不知是個什么意思。我腦袋都想疼了睡不著,只得爬起來打散打散精力,坐去桌上又瞧見沈山山?jīng)]拿走的西山雜話孤本兒,便打開封殼兒瞧了瞧。書是本好書,可實則我肚子里沒兩點兒墨水,從來也沒什么看書定要看孤本的癖好,也就能照著大字兒把故事念一遍,悲喜悲喜那意境兒啊角兒啊的,圖個樂呵罷了。花幾錢兒能買一本的書爺何必要花十幾兩銀子求什么孤本,這不造作么。然沈山山就是個造作玩意兒,爺我屋里藏的孤本都是沈山山這作事兒的娃娃慫恿我買的。沈山山這人別的沒有,就只有收書這一個癖好。他慣常不趕那新書的新熱勁兒,不管是詩集子還是雜書話本兒,他只等善本珍本校好了由人給他送上府,從來不買連印的???,若聽說什么舊書好看,他要么就找書局子幫他尋覓,要么就找那起子老叟窖藏的前朝孤本,擱跟前兒都能聞見一股子酸臭霉味兒的那種,越霉味兒他還越寶貝得緊。看得我雞皮疙瘩能起一手桿子,忒糟心:“上頭不會俯了啥不干凈的東西吧?!?/br>彼時沈山山捧著本補了鑲頁兒的庚子年版江湖紀文,躺在他家后院兒闌干上尖著指頭翻,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兒,翹在膝蓋上的腿都一搖一搖的:“就要不干凈才好呢,嗐……你不懂?!闭f完他還挺牛氣地轉(zhuǎn)了個身兒背對我,狀似嫌我俗。呵,我心里想,爺我還就嫌臟,就不懂,就俗了,怎么地吧。那時候日頭挺好,暖得叫人想脫衣服,我被曬得暈乎乎的,抱著他家廊柱子盯著滿園兒春花發(fā)呆,俗氣地從短尋思到長一腦袋詩詞歌賦斗雞走馬神游太虛,他不俗,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