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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山色有無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0

分卷閱讀20

    徐順兒不曉得我在高興什么,卻也喜得給我盛湯,盛好了立在邊兒上看我笑,卻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實(shí)則平日里不該說的他也一句沒少提,眼下也不知矜持個(gè)什么勁兒,我讓他趕緊有說就說沒說就滾。

徐順兒踟躕會兒,終于還是道:“爺,今兒二十,馬場開的?!?/br>
見我愣了愣,他補(bǔ)道:“爺你這三個(gè)月都沒去了,我也就提提罷了……”他看了看我的臉色,好似在勸:“爺若今兒想去,我現(xiàn)下拾掇拾掇才好走。”

原來這木楞小子也想勸我出門兒散散心,難得懂事兒一回,挺新鮮。

我實(shí)則不大想拒絕他,然想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端起湯來,“今兒我青著臉怎么去,下回兒開了再說罷?!?/br>
“哎,成?!毙祉槂旱昧肆睿忸^有丫鬟招呼他去指點(diǎn)我搬來的物件兒他正要出去,可走兩步又折回來:“爺,沈小侯爺那兒的回禮估摸今日得送到國公府去,您看這……”

瞧瞧,爺說什么了,這不該提的還不是提了,果真是靈光不了三刻鐘。

我才被皇上那話挑起的好興頭頓時(shí)就被打落了,飯碗兒一擱就吼他:“你覺著該怎么辦?爺現(xiàn)下是能賴著臉皮去國公府拿回來還是能好意思去沈府請他們另送這兒來?。磕闶窍胱尃斣俦荒倪厓捍蛞淮??你說!”

徐順兒說什么說,他嚇得慌慌告罪請退,奔去院兒里再不煩我。

然這飯碗我是擱下了,再端起來又沒了興致,吃進(jìn)去也咽不下。

想那徐順兒話里的話,我真覺得頗煩,心里一合計(jì),這日子閑著休沐東想西想,還不如去部院里混點(diǎn)兒差做做好度日,遂從衣箱里撿了皺巴巴的補(bǔ)褂穿上,由一張臉青著紅著,拾了名牌授印就往御史臺去了。

第20章山色有無

【陸玖】

御史臺多少年都一個(gè)模樣兒,老臺子搭在皇城善德門進(jìn)去的右手,朱漆大柱子紅得發(fā)黑,支了灰青瓦上一頭慣來的烏鴉嘎嘎胡叫,眼下春日里瞧著還湊合,等入冬了雪把周遭綠樹花紅一蓋,卻能像幢鬼屋似的。

我到臺里擱了東西,就著手邊洮硯點(diǎn)墨勾了幾道折子,見梁大夫并不在,問底下人說是為了參定安侯的案子,梁大夫早上請過皇上就去了驍騎營查事兒,狀似挺嚴(yán)謹(jǐn),還叫上了幾個(gè)九府的主事一道,當(dāng)是要連營里的賬也一齊清算了。

這叫我頗有幾分著緊,因我知道一旦查事兒扯到了賬,就擺明了梁大夫要?jiǎng)诱娓駜骸?/br>
一來驍騎營的賬自然要扯到我大哥督事的職上,二來驍騎營的將軍是沈山山他表哥,若這營里真有什么不對付,便是查人查事兒查出來對不上沈山山他爹和我爹,梁大夫從賬上給捅出什么簍子也能絆定安侯府一道,到時(shí)候定安侯府里供出了我爹來,欽國公一家子跟著就玩兒完。

我想我得去警醒我大哥,叫他萬事多些心眼兒,要避著梁大夫。

梁大夫這人板正,同我不一樣,但我自打入班為臣便在御史臺,故他再是對我瞧不上眼兒,他也是我恩師,這關(guān)系怎么也打不散。

我一直不大明白他究竟有什么同沈山山他爹過不去的,這兩年一找著機(jī)會就參定安侯,搞得沈山山還在御史臺的時(shí)候幾次三番差點(diǎn)兒同他摔桌子,這情狀從沈山山調(diào)去了京兆司才好些,然現(xiàn)下他消停幾月兒竟又?jǐn)嚭蜕狭恕?/br>
我頭疼。

我一月兒里同沈山山鬧卯了后曾同梁大夫吵過一次,說他平白無事兒老找定安侯不痛快,我問他為何。

他挺坦然,說不為何,就因他在御史臺待了三十多年,直覺定安侯不消停,他得為皇上為朝廷睜著眼睛瞅著。

彼時(shí)梁大夫還吹著胡子點(diǎn)我腦袋罵:“憑你如今這混沌樣兒,再待上十年也不見能有老夫這直覺!”

嗐,什么直覺,我覺著這是他老婆沒了兒子下了地方做官他空巢了寂寞的錯(cuò)覺,真有直覺他該直接參我爹,他敢么?同我爹比起來,沈山山他爹是多和氣一老頭兒,從前我回回上侯府吃飯還給我夾菜呢,也就梁大夫能說人擅權(quán)弄事瞎折騰。

不過御史臺也就這么個(gè)瞎折騰的地兒,若哪日沒了這些空xue來風(fēng),倒也蕭條得緊。

【柒拾】

我十七歲參科前從沒想過能進(jìn)得了御史臺,更沒想過還能遷上個(gè)中丞。

御史臺錄新一向都從殿試頭幾名兒選,不是我這等草包能肖想得起的。

那時(shí)候我只指望著沈山山能進(jìn)御史臺,那今后我爹當(dāng)真反了也好叫他幫著篡改篡改罪證,當(dāng)判輕些留個(gè)性命在就好。于我自個(gè)兒,十四五歲從東宮病出來那場后,我還以為我會在國公府里啃我爹的俸祿歲糧一輩子再不會有出息,曾實(shí)打?qū)嵥煽旄吲d過一陣兒,豈知到眼下我還是得摳著自個(gè)兒荷包的俸祿緊巴巴過日子,眼見命運(yùn)是弄人的。

皇上從前做太子代政的那段兒,我雖出了東宮,可好歹做了一年侍讀,心里對入仕為官有了那么點(diǎn)兒感覺,并不喜歡,還暗暗為自己今后打算過。我病好了成日窩在家里想,說到做官,我爹雖也位極人臣了還入宮輔政,然他一日到頭臉上也沒個(gè)笑,可見是過得不痛快才想造反,換言之做官確鑿是個(gè)沒意思的事兒。

我覺得他既能答應(yīng)入宮輔政,可能是不會再反了,那我又何必還要做官,何必還要替他謀求什么新皇近臣的位置。

爺該是個(gè)走南闖北的客商,哼著小曲兒讀著小本兒,東西一走,賺個(gè)盆滿缽滿。

這事兒叫我二哥知道了,沒好氣笑了我一陣兒:“就你那腦子還想盆滿缽滿呢,別把自己賣了我就替你給菩薩還愿了。”

爺這才想起自己是個(gè)傻的,做不得生意,一時(shí)黃粱戳破忽覺前途甚是晦暗,連出門兒的興頭都沒了,鎮(zhèn)日只在雜書堆兒里醉生夢死,徐順兒哄我去看戲我都不樂意搭理。

那時(shí)竟覺一生若那么蹉跎了也不錯(cuò)。

有一日我坐在后院兒闌干上看章臺柳夢傳那妖女勾引少俠的一段兒,正看得面紅耳赤口舌生津,徐順兒忽然報(bào)說我爹回來了,嚇得我紅著臉連忙把雜書往袖子里塞。

我正要起來躲回院兒里,徐順兒急道:“爺,老爺叫你出去呢。太子爺同老爺一塊兒回的,說來瞧瞧您身子養(yǎng)得怎樣?!?/br>
太子爺!

我嚇得又一屁股跌回闌干兒上,我心想完了定是太后見我病好了要東宮來接我回去做侍讀了,于是連忙抬腳蹬徐順兒屁股,“你去說我身子又不得勁兒了,得窩床上靜養(yǎng),等太子爺走了你再來叫我?!?/br>
徐順兒哭喪個(g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