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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曉熹一早便告訴宋之遙,他要回宋府喝奶娘熬的臘八粥,要看他好久不曾看到的老祖父。于是宋之遙叫了幾個(gè)人跟著,便讓他出了宮。宋曉熹一路騎著烏墨,倒覺得這小馬駒還算合心。但他一想到漂亮的銀霜,想到烏墨這難聽的名字,還是不甘心。宋丞相仍在官署當(dāng)值,宋曉熹獨(dú)自喝了奶娘熬得香甜濃稠的八寶粥,抱了自己的寶貝紅漆盒子,這便又騎上烏墨,帶著隨從往林府去了。林府中林源早歸了北境,林戍也是慣常不在家的,常在新軍營或是西北肅州境內(nèi),林潯在太學(xué),林津在族學(xué),唯林渡身體不好,難奈冬日寒冷,便在族學(xué)中告了假,留在家中休養(yǎng)。家仆報(bào)說宋小公子來訪時(shí),林夫人正在園子里剪臘梅枝子,要分到各院里插瓶。林家人口簡單,林戍只這么一個(gè)夫人,一直相敬相親。林夫人很快將家中各人過了一遍,確信能跟宋曉熹有交集的,只可能是林潯那小子。但林潯在太學(xué),宋小公子不可能不知道,他訪來家中,莫非……林夫人合上剪子,心道:壞了,一定是林潯又闖下禍?zhǔn)拢涡」觼砀鏍盍恕?/br>林夫人到小花廳的時(shí)候,便見到小花廳外一個(gè)陌生孩童正同管家爭執(zhí)。“不行不行,烏墨就要栓在這里。”宋曉熹的聲音很好聽,脆生生的。一眾家仆見林夫人到了,趕緊行了禮。管家道:“夫人,這位宋小公子不肯將坐騎交給我們,非要帶到花廳來……”花廳是會客的地方,一匹小馬駒帶過來,再弄些污穢之物,實(shí)在是失禮了。宋夫人一看到這么玉雪團(tuán)團(tuán)的漂亮孩子,心都化了,再一想到人家被自己那個(gè)小兒子欺負(fù),更覺得理虧,對管家道:“栓在這里吧?!?/br>便牽了宋曉熹往花廳去。“外頭冷,咱們進(jìn)屋說。瞧你這小臉凍得?!彼螘造淙嗔巳鄡龅冒l(fā)紅的臉,乖乖跟著林夫人進(jìn)屋。“好香。”宋曉熹吸了吸鼻子,聞到一股臘梅花的味道。林夫人笑了笑,拿了熱熱的糕點(diǎn)給他,“你一個(gè)人來的?”宋曉熹點(diǎn)頭,他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長輩陪同,到哪里都是一個(gè)人。但這位林家夫人真是好看呀,脾氣也好,糕點(diǎn)也香甜。“你做我干娘吧!”林夫人拿著糕點(diǎn)的手抖了抖,合著這位不是來告狀,是來認(rèn)親的?宋曉熹遇上教自己開心的喜歡的人,總是親近些。不過他接觸到的外人不多,外人中能得他喜歡的又很少,岑季白是第一個(gè);林夫人,是第二個(gè)。林夫人再是喜歡這可愛的孩子,也不大好做他的干娘。宋家跟林家交集不多,貿(mào)然認(rèn)下這個(gè)干兒子,恐怕夫君在朝堂上不好處事。再者說了,她認(rèn)了宋曉熹作干兒子,那宋丞相不就相當(dāng)于成了夫君的干爹么……不行,夫君會生氣。林渡知道宋曉熹來了,同林夫人想得差不多,以為是林潯又闖了禍。林潯是一家人心頭寶,林夫人肯定舍不得處罰林潯,但又不能不給宋小公子一個(gè)交待。林渡自覺有責(zé)任來處理這件事,不能太對不起人家。他沒想到一進(jìn)花廳就聽到如此驚悚的話。干娘?“咳……咳……”林二公子身體不好,一路上受了涼風(fēng),再聽到這樣的刺激話,止不住咳了起來。“干娘,他是誰呀?”宋曉熹這聲“干娘”,讓林渡咳得更厲害了。林夫人實(shí)在喜歡他這聲干娘,方才那些顧慮同決心全飛到九宵去了。夫君不高興就不高興吧,反正他在家里也翻不出什么浪來。于是她歡喜地接了,道:“這是你二哥?!?/br>林渡簡直想要咳死過去,好容易止住咳嗽,扯出笑臉來,正要說話,又聽宋曉熹道:“二哥,曉熹下回給你帶禮?!?/br>林夫人心道,這孩子還挺實(shí)在。林渡一時(shí)無言,瞥了眼宋曉熹身邊的紅漆盒子,問道:“那你這是?”宋曉熹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看林夫人,又看看林二哥,終于說了此行目的?!拔襾碚伊秩溃胰??!?/br>“你找津兒做什么?”林夫人一面打發(fā)人去請三公子回府,一面問他。宋曉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來找三哥換馬?!?/br>林渡覺著古怪,又道:“換什么馬?”“銀霜!”宋曉熹將自己那個(gè)紅漆盒子打開,一一擺出物件來。什么小金鎖小玉佩,小銀劍小簪子的,里頭還有只小盒,竟是裝了滿滿的金稞子。這便是他全部家當(dāng)了。林津聽說宋曉熹來找他的時(shí)候,也是很詫異的,他同宋曉熹是從來沒有交集的,他甚至不太記得宋曉熹長什么樣子。等進(jìn)了小花廳,宋曉熹一口一聲“干娘”,哄得林夫人好生歡喜時(shí),更叫林津詫異。他母親什么時(shí)候成了宋曉熹的干娘,他怎么不知道?林渡一臉的無奈,看到他進(jìn)來,便向他指了指外頭那匹小黑馬。林津莫名其妙,向林夫人行過禮,便聽宋曉熹問他:“三哥,你喜歡烏墨嗎?”宋曉熹指著外頭的小馬駒,一臉的期待。林津很不喜歡聽他這聲“三哥”,就跟岑季白似的,無端端喊得好生親近,其實(shí)一見他就躲,就跟躲著惡鬼似的。宋曉熹看他沉默,以為是不喜歡,急道:“烏墨很乖的,初何哥哥很用心地挑了它給我,他說這是西北的戰(zhàn)馬,以后長大了可威風(fēng)可威風(fēng)?!?/br>林津面色發(fā)寒,“與我何干?”林夫人趕緊出聲解釋:“熹兒說,他要跟你換馬?!?/br>林津仍是寒著臉,半張金制面具,襯得這份寒意愈加濃重。他完好的一半面目,本是清俊出塵,格外好看的,此時(shí)卻如外頭池子里實(shí)實(shí)的冰塊一般?!拔覜]有馬同你換。”宋曉熹急了,道:“你明明有?!痹趺纯梢匀鲋e呢?林夫人又解釋:“宮里馬場那邊有一匹白色戰(zhàn)馬叫做銀霜的,不是你的?他要跟你換那一匹。”又指了指案幾上的物件兒,笑到:“拿這些做添頭,跟你換?!绷址蛉藫嶂螘造淠X袋,心想這孩子多懂事多明理啊,哪像自家那小霸王。林夫人不清楚自家兒子這些事,宋曉熹那么一說,便也就信了。林渡卻是有些困惑的,這時(shí)候終于逮著機(jī)會問宋曉熹?!澳阍踔鞘切〗虻鸟R?”宋曉熹道:“初何哥哥說的。”林渡起初是真沒有反應(yīng)過來“初何”是哪個(gè),再聽到初何兩字,明白宋曉熹說的是誰時(shí),下意識就看向了林津。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去看林津,但總覺得林津?qū)θ钕碌氖掠行┰谝?。這一下,果然見到林津的面色更難看了。林津抿了抿唇,“不換?!?/br>“換了吧?”宋曉熹央他。“不換!”宋曉熹團(tuán)起自家財(cái)寶,又看了看外頭的烏墨,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傷心,又有些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