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適合偷襲人的內(nèi)心的良機。那人在看自己,他松懈了,在不適當?shù)臅r候看得太久了,這次一定能逮到他。可結(jié)果令人失望,身后依舊如常而平靜的街道人景,讓邱靈賦的所有躁動和魔怔被壓抑回靈魂深處,仿佛從夢里乍醒一般,他失措地就要回頭。而不遠處孩童脆嫩的聲音,卻讓他停止了把那透明地流露著心事的眸收回自己鐘愛的零嘴和閑逛上。“......給你吃呢你怎么不吃!”“快吃呀你看什么,你在這要飯不是肚子餓嗎?你不吃我可給別人了!”街角地上扔著幾顆沾土栗子,倆垂髫小兒嘻嘻哈哈,卻又故作地趾高氣昂地要欺負這面前的人。那人全然不知地面的臟亂,手腳舒展卻是悠閑得很,坐在地上,被兩小孩單薄的身子擋住了一半。那人是個乞丐,一身縫縫補補過數(shù)次的布衣,染上了街井的塵土,臉被白日里遮陽夜里擋風雨的竹帽帽檐遮住一半,看不見眼睛,下半張臉全是煤灰,即使線條隱約看上去優(yōu)美而溫和,卻邋遢得讓人說不出半點好感來。那乞丐嘴角勾起一個毫不在意的笑,仿佛一切已經(jīng)司空見慣,一個笑可以泯去孩童此舉的羞辱意味,他微微探了探身子,用修長卻沾滿污泥的手把地上栗子全撿了,聲音懶洋洋的:“好,謝謝好人的施舍,你們的大恩大德,小的可是無以回報,不如賞個臉,教你們一套拳法,這樣以后吃的掉土里,被狗兒叼走,那就沒得玩了?!?/br>那栗子恐怕還燙著,小孩手里的還捧著栗子還不敢剝,孩子皮膚嫩,剛炒好的栗子,連雙手來回顛簸都還不敢的。但那乞丐卻像沒事似得,低著身子把栗子撿來邊說著便用黑乎乎的手輕巧地剝開,把殼里面干凈的果rou吃了,也不看有沒有沾上泥土。邱小石早就順著邱靈賦的目光看過去,看了一會兒覺得這不過是些每日發(fā)生的街邊小事,又不知有什么可看的,才緊張的心情又松懈下來,松了口起似得調(diào)侃起來:“這兩孩子,小小年紀心腸這么壞,以后不是恃強凌弱的混混就是土匪頭子......小少爺,你小時候也愛搗蛋,鎮(zhèn)上無論是乞丐小販官差大爺,見你就跑?!?/br>那邊的乞丐一舉一動不知有什么應該值得被吸引的地方,邱靈賦并不滿足的目光被那邊的小小鬧劇鎖住,渴求著某個自己想看到的東西,但邱靈賦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如此全神貫注地緊盯著那年輕乞丐的帽檐,那弧度優(yōu)美的下巴之上,仿佛那是藏住寶物的帷幕,帷幕下的東西,人們總想要看清的。就連邱小石把自己與那兩小孩同歸為“混混”一類,自己卻好像面不改色心不跳全盤接下了。那乞丐吃了一口還嘖嘖嘴,瞧著這兩小孩笑,稱贊這帶著土味兒的栗子如何香軟糯膩。他看著倆小孩,爛了邊的竹帽檐抬了起來,露出含著笑意的彎彎眉眼,眼里如同夜色里蕩漾開的一潭水,倒映的是星河滿空。那蓄滿笑的眼看似無邪純粹,與驕傲翹起的薄唇組合起來卻好似挑釁的嘲笑。本是孩童想要拿乞丐侮辱逗趣,這么一來卻好像是大人在逗孩子一般,又好似十足的街頭無賴,把兩個小孩弄得無趣又惱怒。孩子們大叫著“臭乞丐”“臟乞丐”,引來了不少人側(cè)目。小小孩子們惱羞成怒,試圖讓羞辱這個比自己下賤的人的行為真正的名正言順,而不是去意識到那是一個和經(jīng)常與自己談笑的兄長沒什么不一樣的長輩。那乞丐依然掛著無所謂的笑容,那笑與虛偽和牽強掛不上一點鉤,順其自然得如同是這乞丐身上與生俱來的特征和記號,向望過來的所有人表示著,他的確是無所謂羞辱,無所謂邋遢,無所謂貧賤和低下。耳邊是孩童稚嫩卻嘈雜的聲音,他如品珍饈一般享受地咬下最后一顆栗子,垂下帽檐,像是不經(jīng)意地去遮擋周圍的目光和聲音,把自己困在舒適又狹窄的視線里。而帽檐即將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再次掩住時,邱靈賦清楚明了地看到他往自己這邊掃了一眼,那雙墨色的瞳不過往這邊偏了一偏,好似不經(jīng)意一動,還含著那面對孩童時戲謔的笑,但邱靈賦確信他確實往這邊看了一眼,因為那明亮如水的雙眼與自己對上一刻,他的內(nèi)心滔天駭浪。雖然那一眼很快消失在帽檐之下。那乞丐毫不介意,就在這還被孩童罵聲、路人目光和明亮燈火所包圍的環(huán)境里,撐開雙臂將手放在腦后,翹起二郎腿便不理人事,明目張膽地在街角休憩起來。為什么明目張膽?乞丐不都是這樣的嗎?邱靈賦從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中緩了緩,模模糊糊不知所謂地在心里說。邱靈賦恍惚著轉(zhuǎn)過頭,和邱小石繼續(xù)按照先前的方向往前走,四處燈火明暗迷離,結(jié)伴談笑風生,周圍一切朦朧虛化起來,燈都如同漂浮在空中似得,邱靈賦在心里說:找到了,我找到了。跟蹤自己走了半個月之久的人,是一個乞丐。一個素昧平生的乞丐。第2章二、乞丐(二)當天夜里,邱靈賦就病倒了。回客棧的那條人影零落的路上,邱靈賦腳下的步子就已經(jīng)有些飄忽不穩(wěn),搖搖晃晃就像是一個醉酒的老人,他自己心底卻還以為是燈火晃人。但從小便作為兄長一般照顧邱靈賦的邱小石,眼尖地就看出了不對勁,再一看邱靈賦一張清俊不俗的臉被燒得通紅,兩頰都染上了愈發(fā)紅艶,嘴唇卻白得透明,心下便著急起來。把邱靈賦小心攙到了床邊,便去翻找藥瓶子了。那一夜,邱小石沒合眼。邱靈賦燒得厲害,幾次摸額頭邱小石都被燙得驚心。邱靈賦從小貪吃貪玩,本就衣食無憂,這世界上便再也沒有讓他苦惱的事似得瀟灑。但從小習武,極少生病,比邱小石那單薄的身子倒還好上許多。這次突來一病,算是嚴重了。邱小石在床邊搬了張木椅,疲憊地坐著,手不安分的擺放透露了內(nèi)心急切的焦慮,他憂愁又心疼地用帕子擦了擦邱靈賦緊鎖的眉頭——這表情從小便少見,但這一年來卻頻繁出現(xiàn)在這張未褪青澀的臉上。邱小石輕輕喚了一聲邱靈賦,他卻要躲開這聲音似得把頭往里偏了偏,面上還在痛苦,似掙扎著卻被夢魘糾纏拉入深淵。是夢到小姐了嗎?邱心素失蹤已一年有余,一開始每兩月還會回一封簡信,如她的人似得,干凈素白的紙張上僅寫上兩個雋秀的字:安好。而半年來卻沒有了任何消息。除此之外蹤跡全無。就連那幾封信從哪寄來的,都一無所知。自己是窮盡了所有辦法,卻連一點消息都尋不到。邱小石知道小姐曾為武林中人,雖大隱于市,卻也時常會遠游走動走動,可是此次走的突然,走得蹊蹺,走得太久,不安早已在邱小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