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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中有一處屏風,內(nèi)有佳人在垂紗之后人嬌姿動人,更有琵琶古琴仙音裊裊,為賓客助興。茶水點心被不斷送上,但來人之間卻是寥寥無話。這時候有人聲音高一些便會被整座樓聽到:“丁宮主,你這急急忙忙開這茶會,也太不厚道。有人今日就要前往花雨葉的,這不,聽你這一邀請,行程都得擱后一天?!?/br>說話的怪聲怪氣,是鬼影盟的蔣平沙。鬼影盟屬于黑道,培養(yǎng)刺客殺手不計其數(shù),要在平時是和這些白道的人打不上半點交道的,可紫域也算是個神奇的地方,黑道白道也能暫時和平共處互不相干起來。可鬼影盟這等暗里勾當?shù)膸蜁匀徊粫艿交ㄓ耆~之邀。也不知他這說的是誰,但卻道出了自己與其他賓客的不同來。丁宮主何曾與鬼影盟的盟主這么近距離打過招呼,一看那蔣平沙兇神惡煞,可怖刀疤蜈蚣似的爬了半張臉,登時心就縮了一下,說話都不利索了:“我不是怕——怕各位趕著去花雨葉,湘水宮邀不來嗎?這趁著各位來到紫域,一同喝個茶,蔣盟主來了也熱鬧——這不好么?”這鬼影盟他可沒去邀,可總有不請自來的主,他不過小小一個湘水宮之主,要攔也攔不住。陳巍看不下去,插了一句:“蔣盟主來這干什么?我看丁宮主可沒邀請你吧?”蔣平沙大笑:“這紫湘樓開在這,我來喝茶還不成?”陳巍冷冷道:“我看你是惦記著白家那下落不明的錢財吧?”這陳巍說話可從來口無遮攔,他這么一提起“白家”,在座的所有人皆明著暗著看向他。蔣平沙卻毫不掩飾——大概他認為在場的都不過是為了這錢財,他豺狼之心畢露:“不然呢?看陳盟主這樣淡定,難不成這寶物當年都被你們六派瓜分了不成?”江湖上許多流言,其中一個就是這當年鏟平白家的六派見錢眼開,被白家金山銀山誘惑,便對外稱未能尋到白家寶物。可這謠言不經(jīng)推敲,因為這六派在與白家一戰(zhàn)后若有錢財,定會速度崛起或是有其他異樣。可這六派安安靜靜十幾年,卻從未有人發(fā)現(xiàn)有什么把柄。現(xiàn)在蔣平沙把這提出來,不過是卑鄙無恥想要給陳巍添一點堵罷了。陳巍還未有什么動作,那邊焰云莊的烈老鬼首先不滿了:“蔣平沙,你這是什么意思?你這是要把當年的六派一并劃為敵人來對付嗎?”當年殲滅白家的六派分別是孔雀濱、青山盟、蠱地、焰云莊、樓山派、溯元宗。焰云莊就是其中之一,這烈老鬼聽了那話自然不樂意。青山盟和焰云莊、溯元宗以及蠱地都有人到場,樓山派掌門吳為道前幾日已經(jīng)前往花雨葉。前幾日一同問罪紫江筑的孔雀濱卻沒到場,據(jù)說也是今日前往了花雨葉。除此之外,漁舟寨翁一葦與佛門的渡德大師也在此。還有似乎總是閑來無事的許諸葛。這滿座的人,恐怕連那渡德也不是來喝茶的吧?渡德摸著那拂塵似得的斑白胡子,他早就看出了這滿座氣氛的異樣,道了一句佛號。如嘈雜中一聲清音,混沌中一股雄厚低沉的悶鼓。“諸行無常,一切皆苦?!睘槟侨耘f不知冤否的白家嘆了一句,又不疾不徐對丁宮主道,“此次茶會,是為何事,還向丁宮主請教來?!?/br>佛門的住持渡塵方丈極少出遠門,此次其師弟渡德大師去花雨葉也不過是順道。他對江湖之事不聞不問已久,可白家之事當時轟動一時,誰又不知。蠱地的教主阿骨姑娘年紀輕輕,卻已嬌媚可人,天真靈氣。可年方不過十四,還不太懂事,東看西看,插不上嘴。但身邊的女祭司月珠,卻早就看不慣丁宮主那畏畏縮縮欲言又止的模樣了,豪氣道:“丁宮主,白家那大難不死的下人在你也住了好幾日,你也別拿他拿捏著我們。當初之事我西毒蠱地也有參與,未發(fā)現(xiàn)那罪證至今也是耿耿于懷。不如讓那人出來說個痛快,要是真把白家冤殺了,我蠱地定要負荊請罪的!”那翁一葦冷笑:“請罪?請什么罪?把白家的冤魂從地下拽出來磕頭,還是你們下去找閻王領罪?”月珠直視他,口中斬斬道:“厚葬冤骨,以血祭魂。我蠱地弟子,每人每年祭出罪血三杯,以求冤魂按安息?!?/br>那阿骨姑娘年紀雖輕,卻也脆脆道:“我愿代蠱地領罪服蠱,受十年蝕心之苦。”膚如凝脂才露天香的小姑娘神色堅定。翁一葦還是一哼,可喉嚨中卻逸出悲痛來,這蠱地這般是非明了,寧愿用惡毒的懲罰嚴懲自己的罪行,也算誠懇,實在讓人死死緊逼。可若白家真含了冤,再徹底的認罪,也挽回不了這逝去的人。而這害死白家的又和這阿骨小姑娘什么關系?白家被殲滅之事她還未出生,她受這罪也不過是無辜和多此一舉。溯元宗薛昆是出家人,聽了也是心神惘然,嘆了口氣也道:“貧道也愿受上天之罰?!?/br>那烈老鬼聽這兩派表了態(tài),不禁哼道:“這白家是否冤屈還不知呢,你們一個個在這認什么罪?”“認什么罪竟然沒我的熱鬧?”活潑悅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從這氣氛緊悶的紫湘樓中聽來如同天外仙音,如同眾人不禁看去。在一旁默默喝著茶的許碧川抬起頭一愣,與那來人悄悄對視了一眼,便挪開了目光,繼續(xù)盯著茶杯里的茶葉來。步履飄香,粉黛玉貌,唇間點絳。好似仙女下凡來。三五個輕盈如煙的女子立在門外,看去之人不由得心神恍然。為首的女子更是盈盈動人,又是粉衣逸逸,如兩根利落油亮的長辮子披在兩側(cè)卻顯干凈爽朗,如一枝嬌俏明媚的雪中梅。“含嫣姑娘?!倍m主熱情相迎,“不知含嫣姑娘從花雨葉來紫域,開這茶會未請姑娘,真是失敬失敬”幾位掌門也問候了起來。含嫣一雙杏眼又放在丁宮主身上:“開大會?。抗植坏梦一ㄓ耆~這么多客人都沒到,原來是跑你這瀟灑來了?!?/br>丁宮主道哪里哪里。“你們認什么罪?我也想知道,介意我湊個熱鬧么諸位?”含嫣爽朗問道,這叫眾人如何回答?自然是不介意不介意。“她怎么來了?”紫湘樓氣場龐大,這樓建得豪氣,又經(jīng)這阿魄才一點撥,邱靈賦便舉一反三發(fā)現(xiàn)了好幾處安全藏身竊聽之處。阿魄邱靈賦兩人此時就在二樓這百花屏風之下,雖看不見人影,但邱靈賦光聽聲音便知道那是誰。那個多事的死丫頭。阿魄看了邱靈賦一眼,眼睛卻往他那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