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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微微凹陷,帶著一點暗紅的色澤。超過二十小時的飛行時間里,她一直讓自己學習如何不歇斯底里,現(xiàn)在看來,努力似乎有一點奏效。直到…直到親眼見到了躺在病床上仍舊沒有恢復意識的徐言,楚顏才感到一種撕裂的痛楚在胸中蔓延。七天零八個小時之前,她替徐言整理好了行李,看著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的他登上了赴美的航班。楚顏沒有奢望徐言這一次的出行會給他掙來長久的幸福,可卻也沒料到會讓他招致如此的厄運。握住徐言的手卻又不敢用力,想靠在徐言的旁邊又怕眼淚沾落在他的身上,此時楚顏已經(jīng)完全失了方寸。電話響起,大概是搭乘晚了一班飛機的經(jīng)紀人打來的,楚顏根本沒有聽見,她看著徐言沉靜得可怕的臉,心里除了悲傷和害怕,其他什么也沒有。“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楚顏喃喃道。醫(yī)生進來了,向楚顏確認了她的身份之后,將徐言的基本情況做了介紹。楚顏的英語本來就蹩腳,悲傷又讓她分神,只能抓住幾個重點詞匯試著理解醫(yī)生的意思。右手骨折…酒精中毒…重度肺炎…醫(yī)生仍在嘰里咕嚕地說著,楚顏不明所以,這時候又來了一個警察,接在醫(yī)生后面向楚顏“做報告”。不過好歹他比醫(yī)生多一點體諒,特意放慢了語速讓楚顏能弄明白事情的始末。徐言是清晨在街口被路人發(fā)現(xiàn)的,發(fā)現(xiàn)的時候即意識不清,接近零下的氣溫他卻只穿著一件單衣,右手腕至肘關(guān)節(jié)處粉碎性骨折,行人報警后,他被送至醫(yī)院。發(fā)現(xiàn)他的路段并沒有監(jiān)控設(shè)備,且附近不遠處即是一家酒吧,所以警察只能根據(jù)初步的線索以及醫(yī)生的對他的檢查結(jié)果作出初步推測:徐言于昨晚過度酗酒之后離開酒吧(這一點已通過酒吧的監(jiān)控核實,徐言昨晚離開酒吧的時候確實已經(jīng)醉醺醺),由于酒醉在街口失去意識躺倒在地,來往的某車輛不察,軋斷了其右手臂(這一推測跟醫(yī)生所做的傷口報告基本吻合),車輛并未發(fā)現(xiàn)這一點,揚長而去(這一推測也符合現(xiàn)場的交通情況),徐言只著單衣暈在路邊,這一切完全像是個意外(徐言在美國的社會關(guān)系很單純,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有蓄意迫害他的線索)。幸好當時已幾近凌晨,隨后天一亮便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如果再拖久一點,情況根本不可想象。警察見楚顏一臉哀戚,好心想要安撫她,于是開了個自作聰明的玩笑:“不要難過了,應(yīng)該感到幸運才是啊,還好當時車子是從手臂上軋過而不是頭…”剛說到這里,便看到楚顏投來的憤憤的眼神,于是他立刻住了嘴,無奈地一聳肩。楚顏看向徐言,心痛之上忽然升出一絲氣憤。酒精中毒?他究竟喝了多少?他還能不能再離譜一點?零下幾度只穿著一件單衣?他到底在想什么?這個警察說的話雖然晦氣,卻也是事實,如果車子軋的不是手,而是致命的身體部位…那徐言這個笨蛋是不是就要客死異鄉(xiāng)了?想到這里,楚顏氣憤難當,她一邊跺腳一邊急罵:“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啊?”一邊罵著,一邊看著死尸一樣的徐言,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掉。正哭著,楚顏又倏地抬起頭,她突然想起…章呈呢?章呈人到哪里去了?“請問…”楚顏趕緊跑出去叫住即將離開的警察,問道,“他的同伴哪里去了?”警察搖搖頭,表示并沒有任何線索和證供顯示徐言有同伴:據(jù)酒吧的監(jiān)控以及老板的證供顯示,徐言進酒吧和離開酒吧的時候都是一個人,至于他是不是在酒吧的包間里跟什么人喝過酒就不得而知了,為了保護客人的隱私,那里并沒有安裝監(jiān)控設(shè)備。楚顏點點頭謝過,感到有些疑惑。徐言出事到現(xiàn)在這么久了,章呈沒道理不會找他。難道是章呈跟徐言鬧了什么別扭,章呈離開了?所以徐言才會一個人去買醉,以致喝成這副模樣?明明她跟徐言通最后一個電話的時候章呈還在旁邊,從徐言的口吻當中也可以聽出他心情很不錯…那時距離徐言出事不過一兩個小時的時間,難道一兩個小時之內(nèi)兩人就鬧得不歡而散?不管為了什么事,鬧了別扭也好、吵架也好,在異國他鄉(xiāng)將另外一個人孤零零地拋下,這事無疑章呈干得出來,可是徐言卻做不出來。楚顏知道徐言有多溫和,再壞、再任性的章呈他都可以忍受。想到這里,楚顏覺得很奇怪,可是猜測也無用,唯有等徐言醒來才知道事情的真相。2徐言從一片混沌中漸漸聚集起意識,努力地想要睜開沉重的眼皮,他用盡力氣試著動了動身子,然而卻也只能讓自己的手指顫動了一下,這一動,一陣撕心裂肺的鉆心疼痛襲過來。這陣痛楚反而加速了意識的恢復,他被這么一激,終于撐開了沉重的眼皮。蘇醒過后,感覺器官開始正常工作,周身的疼痛不再婉約,而是以一種叫囂的方式讓徐言注意到它們。手臂傳來的鈍痛、胸腔的悶痛,以及對眼前陌生環(huán)境的本能恐懼令徐言感覺非常非常不好。然而,還有更不好的。那便是…回憶。醒來之后的第二分鐘,大腦開始正常工作,昏睡之前的回憶徹底鮮明,結(jié)合到眼前自己的情況,徐言的頓時感覺到一種此生從未有過的痛苦。這種痛苦,你不能只稱它為失落或沮喪,你必須鄭重地稱它為…絕望。徐言眼睛直直地看著上方,不在乎身在何處,也不關(guān)心自己傷得多重,他整個人都空洞了。“你…你醒了…”微弱的人聲傳來,徐言下意識地循著人聲看過去,視線有些模糊。“你醒了!”人聲的哭腔中掩飾不住的欣喜,徐言仍沒有看清楚她的臉,卻一下子辨認出這個溫暖的聲音。楚顏…楚顏…下意識地,徐言感覺冷透了的心里還有一絲暖熱的東西流出來,慢慢匯聚到眼眶里,溢出來,沾濕了冰冷的臉頰。“徐言…你醒了!你嚇死我了…”楚顏抑制不住眼淚,她看到徐言正努力地看向她,雖然目光有些空洞,但卻還是那個熟悉的、活生生的徐言,這也足夠讓她感謝上蒼了。醫(yī)生跑了過來,替徐言做了一些檢查,查明一切指標都在努力恢復當中之后,稍稍安撫了一下楚顏便離開了。“楚…”徐言開口,聲音沙啞。“先不要說話,沒事…我在?!背佊脻駶櫟男∶藁ㄇ蛞稽c一點地沾濕徐言的嘴唇,“你醒了就好,醫(yī)生說你恢復得很好,等恢復元氣,我們再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