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推多前輩換血的時候你剛好出現(xiàn)在這里吧？”奧菲莉婭回頭看了一眼房間中還躺著儀器上沒有動靜的狄亞奇，想了會兒覺得愿風(fēng)裁塵說得對：“那你是怎么和他說的？”“我只說找到了血型符合并且愿意免費提供幫助的好心人。他問我是誰的時候我告訴他對方不愿意透露身份，他就沒有繼續(xù)追問了。”愿風(fēng)裁塵面不改色說道。其實根本沒有這么麻煩。在關(guān)于醫(yī)學(xué)上的事因卡希羅要比奧菲莉婭好糊弄多了，他不知道貴族血甚至不知道戒毒換血究竟有哪些要求，愿風(fēng)裁塵只換了他一半血沒有告訴他還有另外一個人的事他也從未懷疑過?！澳俏以谶@里等他們走了再出去?！眾W菲莉婭說。愿風(fēng)裁塵點頭，然后又去另一邊房間叫醒同樣躺在儀器上的因卡希羅?！斑恚昧?？”因卡希羅睜開眼問。“手術(shù)很成功，沒有任何后遺癥?！痹革L(fēng)裁塵說，“不過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如果以后你有哪里感覺不對勁，就立刻來找我?！薄昂玫模嘀x安其羅醫(yī)生了?！币蚩ㄏＡ_微笑著說。愿風(fēng)裁塵取下連接在他身上的各種膠管，面無表情道：“我給推多前輩注射了一點FM三號藥劑，來這里的事他不會記得，你別說漏嘴了。”“好的?！币蚩ㄏＡ_遲疑了一下，“那個藥劑不會對他有什么傷害吧？”“沒什么傷害，你偶爾也會突然忘記自己上一秒在做什么。這都是很正常的?！痹革L(fēng)裁塵說，“好了，跟我去隔壁帶他回去吧?！币蚩ㄏＡ_跟在醫(yī)生身后走進(jìn)隔壁的房間，把仍然陷入昏迷的青年挪到輪椅上，用安全帶固定好后就準(zhǔn)備離開。在走出房間的時候，因卡希羅再次回頭：“安其羅醫(yī)生，以后停止致幻劑的使用，推多就沒問題了對吧？”“對，只要別再讓他碰致幻劑就沒事?！币蚩ㄏＡ_點點頭。一直到回到家里狄亞奇都沒有醒，因卡希羅把他抱到床上，盯著看了會兒，拿出通訊器聯(lián)絡(luò)奧菲莉婭。“下午好，jiejie。”“是準(zhǔn)備好了嗎？”那頭的奧菲莉婭問?！笆堑?，推多已經(jīng)睡了，你快來吧?！币蚩ㄏＡ_看著躺在床上的人說?！拔荫R上過來?！敝皇菗Q血的話還存在著復(fù)發(fā)危險，因卡希羅無論如何也要把致幻劑帶給推多的危險抹去。那就只有，換血和消除記憶雙管齊下了。目前已知能消除人類記憶的唯一藥物是FM系列藥劑，也稱為失憶劑。但這種藥劑最新研發(fā)的效果也最多只能清除兩天前的記憶，因此安其羅醫(yī)生沒有考慮過用它來治療。但是，因卡希羅還知道一種非藥物的消除記憶方法。……天啟。天啟是唯一能把人類意識上傳到虛擬世界的智腦，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變成了可以修改的程序與數(shù)據(jù)。在進(jìn)入DL中時，玩家會受到特殊系統(tǒng)的保護(hù)上傳全部基礎(chǔ)數(shù)據(jù)，游戲中反復(fù)改變的只是保護(hù)層外的附加數(shù)據(jù)。但是一旦脫離DL游戲系統(tǒng)，那種保護(hù)機(jī)制就不再存在，天啟可以像修改自己的程序那樣任意修改被上傳上來的意識。包括，添加或刪除一個人的記憶。更可怕的是，這種修改沒有任何限制。每一個上傳意識的人在天啟面前都沒有秘密可言，在進(jìn)入虛擬世界那一刻他大腦的一切就全部送到了天啟手中。這就是為什么雷因斯要死守天啟，寧愿毀滅也不會把她交到西塔爾王室手中的原因。DL在全世界有數(shù)十億玩家，一旦天啟落入野心家的手中被解開游戲的保護(hù)機(jī)制，那么這數(shù)十億玩家就等于成了提線木偶。這并不是創(chuàng)造天啟研發(fā)DL的初衷。因卡希羅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用到天啟這個禁忌的功能。而且對象還是他的愛人。因卡希羅抱著他的游戲裝置坐在床邊，手指放在狄亞奇的臉上輕輕描摹對方的輪廓。二十分鐘后，奧菲莉婭到了?！澳阕岄_?！彼f，然后拿過因卡希羅抱在懷里的游戲裝置熟練地戴在狄亞奇頭上，問，“確認(rèn)線都連好了？”因卡希羅檢查了一下：“嗯，沒問題。”“讓天啟出來。”奧菲莉婭說，“然后你出去。”“為什么我要出去？”因卡希羅頓時不愿意了，看樣子很想扒住床沿不放，“我媳婦兒，我要守著！”“你可以選擇自己出去或者我送你出去?！比缓笠蚩ㄏＡ_就被奧菲莉婭“送”出了房間。外面的所有事狄亞奇都不知道，從他有意識起他就站在空無一人的房間中。黑暗中只有一扇小小的窗，窗外人來人往。他踮起腳來也夠不到那扇小窗的窗沿，有人站在窗邊，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狄亞奇覺得這一切似曾相識，但他已經(jīng)記不清那時發(fā)生了什么。在和父親去了自由聯(lián)邦，他就一直呆著這樣的地方。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那個小窗是聯(lián)通外界的唯一出口。透過這個窗口，那些人對他說：狄亞奇，你的母親瘋了。真可憐啊。狄亞奇，你的父親去世了，真可憐了。狄亞奇，你自由了。真幸運啊。那個人寄來郵件問他——“親愛的D.L，你有沒有特別恨的人或者地方？我好討厭西塔爾啊，但我哪里也去不了。怎么辦。L.L”他最恨的人？他最恨的地方？是自由聯(lián)邦呢，還是西塔爾呢？真是難以選擇?！奥返戮S希，把你留在最討厭的西塔爾，你會恨我嗎？”“不會。狄亞奇做什么都不討厭，我最喜歡你了呢。”然而這些對話并沒有發(fā)生，而是他在日日夜夜荒寂中的幻想。他沒有機(jī)會問出那一句話，也永遠(yuǎn)等不來對方的回答。路德維希，把你一個人留在最討厭的地方，你會恨我嗎？路德維希，假如我讓你不再是你自己，你會恨我嗎？畢竟你所承擔(dān)的這一切，本該是屬于我的。狄亞奇仿佛走了很久，他穿過了閃爍著記憶碎片的長長回廊，以為就這樣走到天荒地老時間盡頭時，他看到了盡頭。還有坐在陽光下的那個男孩?！暗襾喥妫院箝L大了，我們還在一起好不好？”“你傻嗎，我們是兄弟，不在一起還能去哪兒？還有，叫哥哥！”“可是你才大我三個月啊?！薄按笕齻€月也是比你大，怪舅媽把你生得晚咯。”狄亞奇就站在那里，看著男孩和空無一人的身邊說話。燦爛的陽光灑在男孩黑色的短發(fā)上，鍍出了一層虛假的金芒，對方突然安靜下來，緩緩回頭，他煙灰色的眼睛里什么也沒有。所有陽光下的東西，最終都會消亡。狄亞奇，丟了路德維希你后悔嗎？后悔……為什么要后悔？至少因卡希羅過得還不錯，這樣就夠了?！暗襾喥妗！钡襾喥嬉汇叮@是……天啟的聲音？他回身一瞬間，天啟伸手捧住了他的頭，望著他?！暗襾喥?，你是不是一直放不下當(dāng)年放火離開的事？”“……你偷看我的記憶？”狄亞奇面無表情看著她?！皩?，我需要在你的記憶里找我需要的東西?！碧靻⑷鐚嵒卮?，“以后不用難過了。你覺得欠他的，馬上就會還給他了?！薄笆裁础钡襾喥姹牬笱郏曇爸械囊磺虚_始崩潰。那些鮮艷的碎片紛紛飛揚(yáng)，讓人感覺仿佛在向地獄無限墜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