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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問題是萬充已經(jīng)卸下了那副笑容,正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看。姜三少爺很是惶恐。“我不說第二次?!比f充開口了。于是“姜宗孜”嘆了口氣,小聲道:“保重,記住,該慫就慫?!比缓鬄t灑地,走,了。跟先前的護主忠仆,判若兩人。姜三少爺心都碎了。☆、主考官書房內(nèi)。萬充以手支頤,食指閑敲泛黃紙頁,道:“背?!?/br>姜宗孜一時也沒反應(yīng)過來背什么,脫口而出:“人之初,性本善……”“咳?!比f充輕叩青丹色封面。姜宗孜搖頭晃腦:“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萬充打斷:“你氣夠長的,句讀沒學過?”“呼——孟子見……你他媽到底想干嘛?”姜宗孜往常對付先生都屬于蔫兒壞,像這樣直白地吼出來也算頭回。真是身心舒暢。萬充的指尖劃著眉間,似笑非笑道:“萬某既然收了令尊百兩黃金,豈敢辜負?當然是想傾盡畢生所學,把姜三少爺從無知的泥沼中救出來。”臥槽,忍了。“不辜負,你把錢退給我就行。”姜三少爺?shù)拇笸仍诖蝾?,百兩黃金,夠他揮霍仨月了,他爹可真闊綽。“不巧,昨兒個賭光了?!比f先生說得煞有其事。機會來了。姜宗孜從書桌下摸出一個骰寶骰子“垮”按在萬充眼前,又順手扯下腰間玉佩,道,“賭大小,我贏了,你找我爹告辭,我輸了,玉佩贈你??珊茫俊眲傄獮t灑地搖起骰寶骰子,就見萬充微笑:“骰子我沒收了?!?/br>“……”萬充看著眼前劍眉星目的姜宗孜,那英挺鋒利的長相真是越看越變扭。于是萬充伸手在姜宗孜脖頸間略一摸索,旋即粗暴又直接地撕下了那張□□,扔在桌上。姜宗孜瞬間疼得別過臉去,一張冠玉面龐起了紅,額前垂下的凌亂發(fā)絲后,漆黑的桃花眼怒瞪。順眼了不少。萬充滿意淺笑,不顧姜三少爺?shù)膾暝?,強行將他壓倒在黑檀木椅子上束縛住,然后從腰帶中摸出一只青瓷小瓶,將其中的藥汁倒在指尖掌心,往姜宗孜臉上慢慢地涂。動作很是溫柔。藥汁透明,有淡淡的花草味道。姜宗孜仰臉看著萬充,眼睛一眨也不眨。姜三少爺心想,萬先生,果然,很耐看。“你會易容。”抹完薄薄一層藥汁后,萬充捏著姜宗孜的尖下巴左看右看。姜宗孜緘口不言。“誰教的?”“……”不說你能咋的?萬充從身后拿出一副紅色的表情猙獰的瓷質(zhì)面具,舉在了姜宗孜眼前。姜宗孜目瞪口呆。“你屋子里的面具,多,且有趣?!比f充面不改色地將手上的瓷質(zhì)面具“哐”一下拆成兩份,露出紅面具后面另一張白底的帶溫潤笑容的面具。臥槽怎么到他手里的?不是鎖在抽屜里的嗎!姜宗孜飛快掃視兩副面具,所幸白色微笑面具上的墨色字跡已被白漆掩去,而且兩副面具邊角皆有磨損,可見萬充只是靠蠻力掰開,尚不知當中機竅。姜宗孜迫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這、這面具就是路邊三文錢買著玩的。”“嗯,”萬先生的食指在面具上輕輕一撫,堪堪將那層白漆抹去,露出了下面端正的墨字——中會元。姜宗孜震驚到瞪大了一圈眼白。萬充勾唇道:“這是何意?”“哈、哈……哈……”姜宗孜生硬地假笑幾聲,硬著頭皮胡謅,“萬先生您有所不知,這面具是如今廟會時興的一種尋常的祈福之物,跟求簽算卦一個理兒,就圖個吉利,沒什么,意思?!彪m然我不是仙法教的,但拜托了仙母大人讓萬充相信吧!“哦,那這白漆?”誠心誠意地發(fā)問。“呵呵,中會元有什么意思?我瞧著無趣,便遮了這三字?!?/br>萬充一臉認真:“無趣?”“嗯!”“那,三少爺為何參加會試?”“這個嘛……”“我知道了?!比f充了然一笑,“是姜尚書脅迫的,是吧?”“當然!”隔了好一會兒,姜宗孜提著的一顆心都快要蹦達出來了。萬充緩緩道:“姜三少爺,真令萬某感到意外?!?/br>“……”咦?萬充淡淡陳述:“近來萬府每日收到拜帖無數(shù),可你說我是怎么想的呢?偏偏自找沒趣,來當你姜三少爺?shù)慕虝壬?。?/br>姜宗孜聽得云里霧里,只感覺到氣氛甚為詭異。就他多年聽書看戲的經(jīng)驗,他甚至直覺萬充下一秒就要情緒失控然后跟他表白了,表白?。?/br>他娘的表白個球!姜三少爺為自己的想像力感到羞恥,想給自己正面一拳。萬充說:“前陣子,有個江南考生帶著他所作的千軸詩賦來見我,自信滿滿地推著一獨輪車就進門了。我只翻了一篇,是仿寫的,不忍卒讀。昨日淡竹林一見,更令萬某唏噓不已?!?/br>姜宗孜熟能生巧地岔開話題:“這考生真閑,沒事兒用小獨輪載堆破書找你干嘛?哈哈!”萬充聞言罕見得愣了一愣,隨后,萬先生嘴角的弧度緩慢擴大:“原來你不知道。”姜宗孜忍住一個戰(zhàn)栗。“你不知道我是春試的主考官?!?/br>“……”萬充話鋒一轉(zhuǎn):“早些年,我曾擲千金買下過姜三少爺您的一幅字。”“……”“距春試,還有一個半月。姜三少爺您的字,詩詞歌賦,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萬某都將了如指掌?!?/br>“……”微笑:“莫愁,您中不了會元?!?/br>“……”出!大!事!了!“出大事”三個字炸在姜三少爺腦袋里,那電光火石的霎那,姜宗孜突然開竅了。就像一個藥石罔效之人的回光返照那樣。姜宗孜突然明白了先前在腦海里一閃而過的那條線索。雖然眼下姜宗孜自顧不暇。但是。姜宗孜直直地看著萬充,想,他入局了。☆、小游游萬主考官屈尊降貴在姜府呆的兩天,對姜三少爺來說,是漫長而痛苦的兩年。姜宗孜的這種心理狀態(tài),直接影響到了他的記憶力。他恍惚記得,萬充一來就拆穿了他和姜朗繼易容的事。但姜宗孜完全記不得究竟是哪里露了破綻,最后只能歸咎于自己太出眾,以至于萬充在很早以前就對他有過近乎變態(tài)的關(guān)注——這么一想,的確,萬充是在淡竹林,他們頭一回見面時,就道出了他的身份,甚至前年,呸,前天還直接叫出了“姜朗繼”這個名字。再聯(lián)想到萬充總是對他動手動腳,還怨婦地問過“我是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