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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被狗嫌棄的方牧,“……”而后又覺得自己真是無聊得發(fā)慌,跟只畜生計較什么,他拎了拎褲腿,坐到門檻上,摸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根。因為是雨天,天色昏黃,屋子里更是昏暗,無可遏制地散發(fā)著一股孤單沒落的味道,方牧忽然感到心里也有點空,沒著落似的。45第三十五章一連好幾天,狗東西都懨懨的,趴在屋檐下一副憂郁惆悵的樣子,方牧踢他一腳,它才肯動一動,但也只是找個離方牧遠點兒的地方,繼續(xù)趴著,常常方牧早上給他拌好一盆飯,晚上回來,飯冷了,還在。這么過了一星期,情況還是沒有好轉(zhuǎn),方牧神經(jīng)再粗,也察覺到不對勁了,這狗東西怕是生病了。方牧一邊氣得罵狗矯情,又不敢隨便給它弄藥吃,沒辦法,只好送寵物醫(yī)院,掛號,又是做病毒性試驗,獸醫(yī)是個年輕的男人,瞧了瞧奄奄地趴著的土狗,推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說:“這狗年紀很大了呀?!?/br>方牧一愣,翻翻記憶,可不是,這東西還是方措來的那一年養(yǎng)的,算起來,真挺長時間了,“養(yǎng)了十一二年了吧?!?/br>獸醫(yī)了然地點點頭,“差不多到狗的一般壽命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br>方牧一愣,不由自主地低頭望向躺在檢查床上的狗東西,那畜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壽數(shù)將近,溫和濕潤的眸子靜靜地瞧了方牧一眼。方牧破天荒的,居然有點蒙,只想著,這狗東西要真死了,方措該有多傷心,就是自己,這么多年了,好歹也養(yǎng)出感情了。獸醫(yī)繼續(xù)說:“平時盡量帶它多散散步,食物不要太單一,也可以吃些老年狗糧,超市都有賣的。有點腸炎,今天先給掛幾瓶吊針,看看能不能好轉(zhuǎn)……”方牧悶不吭聲地付錢,掛號、試驗加藥水,花了差不多八百,這會兒也懶得罵jian商了,寵物醫(yī)院里貓狗奇多,全是打吊針的,還有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狗蓋著棉被趴在熱水袋上打吊針,看起來,可憐極了。狗爸貓媽都全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粽子在一眾名貴貓犬當中相當有鄉(xiāng)土特色。方牧這會兒也不嫌棄它了,五瓶藥水,吊了差不多五個小時,從下午兩點一直熬到晚上七點才從寵物醫(yī)院出來,狗東西看起來好了一點,方牧暫時放下那顆心,路過超市時,進去買了狗糧,還拎了一包香腸。第二天,晚上八點依舊帶著去掛吊針,到凌晨兩點才回到家,又是差不多八百塊錢,還碰上一只狗出院,爺爺奶奶爸爸mama小孩兒全家總動員一起來接的,那mama一路奔過去好開心的樣子,“哎唷,我的囡囡,咱回家了!”那mama目測也有四五十歲了吧,方牧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這哪兒是接寵物,是接祖宗吧。低頭看看粽子,兩天吊針打下來,總算不是那么萎靡了,至少能夠自己走路了。方牧抬起腳輕輕地踢了踢它的腦袋,調(diào)侃道,“你他媽也算享受過一回了,方措都沒你這待遇,也可以死而無憾了?!?/br>粽子病了一場,終于顯出老態(tài)來,身上掉了不少毛,本來長得就不那么對得起觀眾,如今更是丑得不忍直視了,不過老了依舊色心不改,依舊喜歡追在人家漂亮的母狗屁股后頭,只是再也打不過更加年輕力壯的公狗了。方牧瞧著他懶洋洋地趴在院子里曬太陽,心想,狗東西估計真是壽數(shù)要到了。有一回,方牧路過寵物店,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他心底里大概是想再買只小狗,好歹萬一有一天狗東西走了,還能有另外一只寄托,方措不會那么傷心。他在寵物店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兩手空空地走了出來,站在大馬路上,覺得自己純粹腦袋有坑。他回到家,煎了六根香腸,兩根放在粽子的食盆里,剩下的四根他用筷子串了,坐在門檻上,一人一狗就這么把午飯給解決了。正午強大的日光照在院子里,方牧卻體會出了那么點蕭索的味道。就在方牧沉浸在難得的傷春悲秋情緒中,院子的門被拍開了,方牧抬頭,就見方子愚咋咋呼呼地蹦進來,先叫了一聲小叔,下一句是“有吃的嗎”,方牧還來不及說話,他已經(jīng)熟門熟路地跨過門檻,先掀開飯菜罩,又溜進廚房,打開冰箱,最后拎出半袋已經(jīng)過期的土司,望著方牧痛心疾首,“小叔你過的都是什么日子呀?”他伸著腦袋,目光左右瞟了一遍,確定沒見到某個人,忍不住問道,“方措呢,他為什么不做飯?”方牧忍不住一挑眉,“他為什么要做飯?”方子愚一呆,“他不是喜歡你嗎?”方牧的眉心一跳,語氣變得危險起來,“你說什么?”后知后覺的方子愚終于察覺到不對,烏龜似的縮縮脖子,不吭聲了,假裝自己是一朵蘑菇。方牧用鼻子哼了哼,“你知道些什么?”方子愚小心地瞄了他那無良小叔一眼,小聲地為自己爭取權(quán)利,“如果我說了你能保證不揍我嗎?”“不能?!狈侥恋谝淮胃械絻?nèi)心的滄桑和無力,他媽那么點兒破事,怎么搞得跟天下皆知似的。轉(zhuǎn)眼就到期末了,這期間方措沒回過家,甚至沒往家里打過電話,哦,有一回打了,跟宿舍的室友出去聚餐,是晚上,他喝了酒,借著酒意,他撥通了家里的電話,可電話響了很久也沒人接,他原本已經(jīng)倒在床鋪上了,又一骨碌地爬了起來,想去看看方牧發(fā)生什么事了,怕他又跟三年前一樣,一聲不響地消失了。大晚上的,公車早就沒有了,也打不到出租,他只好走回去,深秋的夜,那么涼,風刮著行道樹,落葉撲朔朔地掉,他凍得臉都僵了。走到一半,忽然想到,即便他這樣回去又能有什么用?如果方牧走了,他能怎么辦?他這樣深更半夜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方牧說不定還會大為光火,覺得他糾纏不清執(zhí)迷不悟,或者連理都懶得理他。他們之間那么近的距離,可方牧從來沒來看過他,只有每個月卡里多出來的兩千塊生活費才表明方牧還記得他,他生日那個月,甚至還比平時多了一千塊,可除了錢,方牧連一句最簡單的問候都不肯給他。其實方措長這么大,早就可以自己養(yǎng)活自己,他把方牧打給他的錢一分都不曾動用地存了起來。他就這樣站在深夜的大馬路上,秋風一點一點帶走他身上的溫度,被酒意沖昏的腦袋一點一點冷靜下來,又轉(zhuǎn)身慢慢地走回了宿舍。46第三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