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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也習(xí)慣了不去想。有時候,心里也羨慕別人都有個家,但我知道我不是過那種日子的人,結(jié)婚什么的,就算了,何必害人?這么多年了,身邊來來去去的,有人恨我,有人愛我,到最后,心里面牽掛的,也就這么一個,管他是什么感情呢,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哪天,他要覺得后悔了,有更好的選擇了……”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發(fā)狠道,“我也不勉強。”方措的心臟緊縮,劇烈的疼痛伴著強烈的歡喜,令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靠著墻縮成一團,鼻子酸澀,眼睛生疼,一點一點紅了,卻又用盡全身的力氣,一點一點地將盈于眼眶的淚逼回去,他沒有沖進去告訴方牧,他不會后悔,一輩子都不后悔,那樣太幼稚,他只是深吸一口氣,讓縮成一團的心臟舒展開來,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轉(zhuǎn)眼,時令進入盛夏,狗東西居然熬過了一個冬天,盡管身上的毛掉了再也沒長出來,極其挑戰(zhàn)人的視覺審美,但到底頑強地活了下來,并且有幸享受到方牧這只鐵石心腸牲口的伺候。一場從菲律賓以東洋面上生成的超強臺風(fēng)席卷了沿海一帶。方牧他們所在的城市也沒能避免,臺風(fēng)伴隨著強降雨,電視上、網(wǎng)絡(luò)上到處都是這次臺風(fēng)的消息、警報。方措從學(xué)?;貋?,一路狂風(fēng)驟雨,從公車站到家這一段路,因為是老街,排水系統(tǒng)落后,路面已積了水,水深處漫過腳踝。雨傘根本撐不住,到家的時候,方措已經(jīng)從頭濕到了腳。方牧不在家,屋子里一片漆黑。房子很有些年頭了,又是木結(jié)構(gòu),滲水嚴(yán)重,尤其是方措的房間,半張床已經(jīng)濕透,屋子里一片狼藉,根本無法住人,床上、書架上蓋了雨布,估計是方牧弄的。方措換了身干衣服,下樓打開冰箱做飯。連著幾天暴雨,也沒上菜市場,冰箱里存貨已經(jīng)不多,剛好還有中午的剩飯,方措干脆拿了幾顆雞蛋,做了簡單的蛋炒飯,又給粽子煎了香腸,喂了狗糧。大概七點多,方牧才回來,穿著雨衣雨靴,一身風(fēng)雨,走到廊下,脫去雨衣,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解釋說:“街東邊的幾所老房子進水太嚴(yán)重了,家具都泡了水,沒法住人了,好歹勸著老人暫時住到招待所去了,今晚風(fēng)再大點兒,不知道會不會塌?!?/br>方措遞給他一根毛巾,說:“先吃飯吧。”方牧點點頭,走進屋,在飯桌旁坐下,又記起什么,說:“你那房間也不能住人了,漏水太嚴(yán)重了,今天晚上跟我睡一屋,先對付過去,明天再看情況?!?/br>話剛說完,屋子忽然一黑,竟然停電了。方牧放下碗筷,找出手電筒,再度披上雨衣,走到外面查看電壓表。雨太大,遮擋了視線,連眼睛也睜不開,方措也披了雨衣,用手機照明跟著出來,方牧看他一眼,說:“你進去吃飯?!?/br>方措不肯,“別弄了,雨太大了,又黑?!?/br>方牧不聽,“你在家待著,我出去看看。”說完,竟一頭闖進風(fēng)雨中,磬哐磬哐地淌著水摸黑走出了院子。方措找了半天,找出半截蠟燭,點著了,也不吃飯,就等著方牧,大概半個小時后,方牧回來了,“臺風(fēng)把街口的樹刮斷了,樹干壓斷了電線,整條街都停電了,今晚這么大的風(fēng)雨,沒法兒修了,只能等臺風(fēng)過后再說?!?/br>兩人就著微弱的燭光,吃了晚飯。臺風(fēng)天,又停電,實在沒有什么娛樂活動,吃了飯,兩人都上了樓。外面的風(fēng)雨沒有一點要停歇的,窗戶玻璃被打得啪啪作響,屋子里卻是另一種安寧平穩(wěn)。方措沖了澡,走進房間,床頭點著一截蠟燭,先沖完澡的方牧只穿著一條大褲衩靠在床頭抽煙,他的臉一半暴露在昏黃的燭光下,另一半隱沒在黑暗里,有一種過盡千帆歷盡千帆的滄桑的性感,煙熏繚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情此景,方措站在門口,呆呆地看著,心底像夕陽下的湖泊,有著前所未有的寧靜。男人抬起眼來,“愣著干什么,洗好澡了?”少年點點頭,走近了,能聞到他身上新鮮的水汽混著沐浴露的清香。方牧往里讓了讓,讓出半張床。少年輕手輕腳地上了床,與方牧并肩靠在床頭。方牧的房間也漏水,但情況好得多,在墻角放了一個面盆一個水桶,接水,聽著那滴滴答答的水聲,這經(jīng)歷,倒也挺有意思。方措不由地輕輕笑了。方牧瞟他一眼,“笑什么?”方措搖頭,“沒什么?!彼A艘粫?,說,“我想起我們那年去西藏,也是這樣的大雨,到拉薩,我還有那次拍的照片,我拿給你看——”他一骨碌下了床,走出房間,沒一會兒,果真拿著一本相冊回來。反正閑著無聊,方牧將煙叼在嘴里,一頁一頁地翻著相冊,照片中大部分是風(fēng)景照,金色的夕陽、高原的天空、蜿蜒逶迤的紅色墻碟、莊嚴(yán)的寺廟、斑斕的壁畫……還有方牧,不修邊幅,胡子拉碴,眼里永遠涌動著桀驁不羈和玩世不恭,連笑也是帶著一點邪氣的。方牧并沒有看過這些照片,那次西藏回來后,發(fā)生了太大的變故,以至于他根本無暇去回想那次旅行。煙燃到盡頭了,方牧像從某種思緒里驚醒過來,越過方措的身體,將煙在床頭的煙灰缸里掐滅了,兩人的身體不可避免地交疊相碰,方措一顆心嘭嘭狂跳起來,呼之欲出,他垂下眼睛,小心地控制著自己的呼吸,聽見方牧說:“我比你大十幾歲呢。”沒頭沒腦地一句話,輕描淡寫中透著微微的寥落。方措抬起頭,幾乎是有些惶惑地去看方牧的神情,他怕他們彼此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又因為這樣的顧慮而推遠。方牧靜靜看他一眼,似乎看透他心底的不安,問:“你恨我嗎?”方措一驚,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然后自嘲地笑笑,“恨過,很小的時候,你不見的時候,你說讓我死心的時候……”方牧沉默了一會兒,說:“很多事情,我從前不曾跟你講過,以后,估計還是不會跟你說……”方措笑笑,“我知道。”方牧低聲叫了他的名字,“小措……”并沒有下文,只是純粹的感嘆。蠟燭終于燒到盡頭,幽微的燭光熄滅了,房間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方牧躺下來,閉上眼睛,說了一聲,“晚了,睡吧。”方措?yún)s沒有動,黑暗放大了心底蠢蠢欲動的欲望,這大半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