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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半個月,他最后又來過一次,還了鑰匙,拿走了他落在這里的幾件衣服。臨走之前,我去樓上借了半壺開水,替他泡了碗泡面,后來想了想,還是拿出兩個碗,給他撥了半碗,給自己也撥了半碗。兩個人對坐著吃面,吃得滿頭大汗,心里都明白這是散伙飯,整頓飯反而吃得平平和和。一碗面見了底,我還只是半飽,用筷子刮了兩、三下,沒撈起什么東西。抬頭一看,端陽也是愣愣地在刮碗。雖然知道該開口了,一想起彼此心知肚明,就覺得把分手掛在嘴上,好比脫褲子放屁,也是一件多余的傻事。這樣枯等了半天,端陽忽然站了起來,一屁股坐到床上,心煩意亂地解開了襯衣的第一個扣子。他猶豫著看了我一會,低聲說:「錢寧,你來一下?!箍次胰耘踔耄盅a(bǔ)了一句:「我想再看看你?!?/br>我把碗放下,遲疑地看著他:「我不想做。」他嘴唇抖了抖,沒說什么,又把第一顆紐扣重新扣緊了。我手足無措地盯著他看,再怎么厭倦這種像公狗一樣只會聳腰的運(yùn)動,卻不肯厭倦他,好像從這一刻開始,麻木已久的神經(jīng)才開始真正有了痛覺。我攥著拳頭,慢慢坐到床沿,把外套脫下來,仔細(xì)地疊好,我說:「十五年了?!?/br>端陽的目光閃躲了一下:「什么?」我又重復(fù)了一次:「我們認(rèn)識十五年了。」他悶笑了兩聲,忽然模仿起我的語氣,尖酸地說:「戴端陽,我們要完沒完了?!?/br>我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我騙你的。」端陽啞著嗓子吼:「那你就別脫衣服!」我一把按倒他,滿臉猙獰地嚇?biāo)骸改悴粶?zhǔn)說話!」端陽閉起了眼睛,果真不說話了。我把衣服粗暴地脫下來,也去脫他的,他剛想自己解開襯衣,就被我一把拍開:「你不準(zhǔn)動!」戴端陽腹部突然繃緊了,一動不動。我想不出下一步要做什么,就那么干坐著,又胡亂地摸了摸他。他過了好久,才肯睜開眼睛。我低著頭,湊近了看他的眼睛。我們怎么會鬧到這個地步。寥寥幾句好聽的話,說撕就撕了,臟話狠話一籮筐,卻不能說收回就收回。只能吃個半飽的佳肴,還不如一頓能把人撐得打嗝的隔夜飯。吊足了胃口,卻填不飽肚子,有什么用?我不要只能半飽的愛。我用鼻子在他臉上嗅來嗅去,他身上有股說不出來的好聞的味道。像是一個餓極了的人,拿兩根拇指把泡面醬包一點(diǎn)點(diǎn)擠空,灌上半壺滾水,去聞面條漸漸變軟的香味。我一邊使勁地聞,一邊覺得眼睛開始泛酸,忍著沒哭,又摸了他幾把,過足了癮,才說:「你來吧。」他這才動了,手上一使力,兩個人的位置倒了過來,扶著家伙,硬是擠進(jìn)去一個頭。我哆嗦了一下,閉著眼睛告訴他:「我疼!」裝了三年,到頭來還是舉了白旗。端陽連手都在抖,半天才顫聲笑了:「錢寧,你真他媽的……」他想了一會,把東西又慢慢地拔出來,用手指頭在我的后面又摸又按,等弄軟了才進(jìn)去。我還是疼得厲害,直到他慢慢地開始抽動,才稍微好受了一些。里面又是脹,又是麻,好像還有一點(diǎn)癢,使勁喘著氣,跟戴端陽就這么淺淺地做了一輪,又被他翻過去,再做了一輪,好像就不痛了。我怕他看出來,往死里喘氣,卻不敢吭聲,等他做第三輪的時候,變成了全進(jìn)全出,用手死死地掐著我的腰。下了床開始穿衣服的時候,我還癱在床上,連腿都合不攏。端陽站在床前,過了很久才回頭,跟我告別:「再見了小草。」我硬撐著坐起來,靠在床頭,手不停地發(fā)抖,摸了半天才摸到煙盒,抽出一根煙叼著,也朝他揮了一下手:「再見再見。」直到他關(guān)上門,我才反應(yīng)過來,他叫我小草。8雨一直下個不停。大四的告別晚會開得比往年都早,兩百個座位的活動廳里,講臺已經(jīng)被挪到了一邊,露出底下積壓已久的灰塵。從窗戶能望見鋪著黑砂的跑道,被雨水打出密密麻麻的凹槽,濃白色的大霧緩緩穿過雨簾。我跟在隊(duì)伍后面,把擴(kuò)音器搬到臺上,滿地的電線連著設(shè)備和排插,一路接到隔壁的音響室,往來的人像躲絆馬索一樣在電線堆里穿行。我在醫(yī)院治了半個月的偏頭痛,出來后,就一直跟著三流樂隊(duì)跑場子。隊(duì)長姓李,小時候偷錢砸單車的事都是這家伙帶著我干的,高中又上了同一所寄宿學(xué)校,幾年沒見,他還是老樣子,老躲在最角落的地方抽煙,不愛搭理人。樂隊(duì)缺一個吉他手,他一個電話把我叫過去,往我脖子上掛了把舊吉他,臺上還站了一個主唱,就我們?nèi)齻€人。荒廢了這么多年,我怎么掃弦都不記得,接不到活的時候,就待在教室里練譜,哪都不能去。我老跟他說:「李哥,我忘了?!?/br>他就把吉他接過來,自己彈一遍,再給我。我練得抓耳撓腮,他和那個主唱一人一把椅子坐著打呼嚕,就這么小打小鬧了幾個月,漸漸也有節(jié)目找我們,站在臺上亂跳亂吼一段,場子一熱,立刻抱著設(shè)備滾蛋,唯獨(dú)今天是一首抒情慢歌,鋼琴配樂,沒我們什么事,主唱一個人演。我把東西放下,在褲腿上擦了擦手上的汗,把伴奏帶交到音響室,李哥也在屋里,斜斜地靠著桌子站著,掏出煙盒給我遞了一根。我夾在指縫里,不知道該不該抽,小心翼翼地問:「人還沒來?」李哥伸出手,把門把上掛的禁煙牌子反扣過來,只說:「快了?!?/br>我情不自禁地咧了咧嘴,點(diǎn)了火,叼著煙,深深吸了一口,腦袋也一下子醒了:「那就好?!?/br>李哥低頭給自己也點(diǎn)了一根:「不過他重感冒,嗓子啞了,來了也沒用。」我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音響室門外有人喊了一聲:「李孟齊!你們還演不演了!」李哥應(yīng)了一聲,把煙頭掐了,正要往外走的時候,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小聲說:「李哥,沒事,我能唱?!?/br>他看著我,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在我腦袋上揉了兩把:「別鬧。」我側(cè)了一下頭,狼狽地躲著,結(jié)結(jié)巴巴地申辯了幾句:「我能唱,你讓他在前面對口型,我替他唱?!?/br>李哥看了我老半天,去外面借了張歌詞回來。主唱快開場的時候才來,白著張臉,病得直打顫。我們?nèi)齻€人商量了半天,又排了一遍,確保萬無一失。該他上臺的時候,主唱把夾克一脫,露出里面的緊身背心,一擤鼻涕,小跑著就沖上臺了。光碟在機(jī)器里轉(zhuǎn)著,音樂響了起來,我坐在音響室的凳子上,把嘴巴對著麥克風(fēng),手里還拿著張歌詞,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唱到間奏的時候,已經(jīng)能聽到門外隱隱約約的掌聲。好不容易解決掉整首,音響室的門突然開了,一個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