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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他們,就這么失蹤了,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找到。恐懼的尖角已經(jīng)開始戳動他疲憊的意識。他不禁暗罵,早知道之前那三次集會去了不就好了,他本應(yīng)該想得到,地球古代史一次又一次告訴人們宗教這種東西哪怕一開始打著寬容友愛的慈善面容一點點侵入你的生活,可終究還是一種具有強(qiáng)迫性和排他性的東西。所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這樣推三阻四,不是等于表明自己是他們的敵人嗎?他暗罵自己是個蠢貨,可眼下更緊急的是怎么才能找到正確的路。他翻遍了自己腰間的工具袋,卻沒有任何用來定位的工具,也沒有最基本的對講機(jī)。顯然,那些警衛(wèi)并不打算營救迷路的非人,說不定他們就指望著靠這種方法減少日漸擁擠的禁城人口。他再次嘗試著喊了幾聲,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人回應(yīng)。寂靜的黑暗空間里,只有偶然的鼠叫聲、蛙鳴聲和一些怪異的蟲鳴聲。伊森從來沒聽過這種蟲鳴,太過干澀刺耳,簡直有點像無線電信號的噪音。聽得越久,便越覺得像某種有節(jié)奏的無線電信號,會不會它并不是蟲子發(fā)出來的,而是真的有一臺古時的收音機(jī)在這黑暗無人的下水道里,靜靜地播放著固定的信號,一千年,一萬年?伊森打了個寒顫,那戰(zhàn)栗沿著背脊攀爬到他的脖子上,一種熟悉的瘙癢感開始隱約在皮膚下蔓延。伊森想起來塔尼瑟爾說他的變異容易被恐懼激化,可是他越想不要害怕,卻反而更加害怕了。不僅僅是對于未知黑暗和幽閉空間的本能恐懼,還有害怕自己會加快變異的恐懼。他干脆丟掉了工具,繼續(xù)跌跌撞撞往黑暗里摸索。污濁的空氣令他呼吸困難,加上強(qiáng)烈的疲憊感,令他產(chǎn)生某種窒息的錯覺。然后那蟲鳴聲在耳朵里逐漸練成一條平直的線,進(jìn)而化作熟悉的耳鳴聲。那些曾經(jīng)入侵過他意識的圖像再次清晰起來,翡翠太陽、巨大城市、金字塔一般宏偉的中央宮殿、天空中盤旋飛舞的黑色rou塊和遠(yuǎn)處黑森林一樣的觸手漫天飄擺……他看到他的身邊都是正在向著那中央宮殿朝拜的蟲子,像無數(shù)條又粗又長的管道橫在長街上,灰rou色的身體一起一伏,底下無數(shù)細(xì)小的腿整齊地舞動著,背上兩片貼服在身體上的翅膀生著令人作嘔的茸毛。仔細(xì)看去,那些爬蟲灰色的皮膚褶皺間全都是眼睛,空洞無神地瞪著他。他看到一條面前不遠(yuǎn)處爬蟲迅速變小,就好像漏了氣的長條氣球一樣。它爬行的樣子那樣熟悉,頂端的褶皺擠成了一張人臉,向著他詭異扭曲地微笑著,靈活地逼近著。伊森意識到這是幻覺,是夢境,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從中醒來。他感覺身體像變成了木頭,動彈不得。那蟲子越來越近,終于到了他腳邊,沿著他的腳背爬進(jìn)了褲腳,那種細(xì)密麻癢的感覺在小腿上蔓延而上,就像有人在用羽毛輕輕拂過一樣,通過大腿、胯部、腰部、胸膛,最后從衣領(lǐng)中鉆了出來。伊森想要叫,卻叫不出聲,他直覺,那東西會順著他的嘴或者鼻孔耳孔,鉆進(jìn)他身體中去!救命!?。∫辽谒囊庾R中聲嘶力竭地大喊。倏然間,控制了他整個大腦的圖像驟然消散,那怪蟲也消散了。一道幽寂的藍(lán)光籠罩了他的意識。在這意識中,他有一瞬間看到了塔尼瑟爾凝視的灰色雙瞳,也在腦中聽到了他空靈的話語。“伊森,不要害怕!”伊森驟然清醒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躺在了地上那些污水之中,險些被那些惡臭的液體嗆死。他慌忙爬起來,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后頸。他摸到了一個小小的凸起。是變異?還是只是一個臨時起的痘?寒意襲遍全身,他意識到是塔尼瑟爾及時將他拉了回來。他不知道原來現(xiàn)在自己的意識這么脆弱,只要一點點的恐懼就足以另自己陷入瘋狂。他驚魂未定,在腦中搜尋塔尼瑟爾的氣息,“塔尼瑟爾!我被困在地下了!我出不去!”過了許久,久到他以為塔尼瑟爾并沒有聽見他的呼救,卻又在腦海中感知到了一個概念,“向左?!?/br>伊森按照他說的向左邊走了,可是沒走幾步便又看到一個岔路。這時他感知到塔尼瑟爾在對他說“向右。”他不知道塔尼瑟爾是如何知道應(yīng)該往哪里走得,只是這概念中也有著一種不太確定的感覺。并不像他以前傳過來的念頭那樣確鑿,就好像蒙著一層霧氣一樣。如此這般,按照塔尼瑟爾的指揮,他最后來到了一條死胡同……伊森愣愣地看著那被砌得死死的石磚墻,竟然笑了出來。他遲遲沒能再感知到塔尼瑟爾給他的傳訊,于是他開始懷疑,剛才腦子里那些指示,真的是塔尼瑟爾給的么?亦或是……他自己想象出來的?難道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自己,最后就是要葬身在這個滿地老鼠屎的鬼地方嗎?伊森忽然憤怒起來,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前三十年過得太順利,用光了所有的運氣,于是接下來的人生每走一步都是萬丈深淵?他氣得大叫一聲,狠狠地踹了那石磚墻一腳。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墻磚竟被他踹得動了動。伊森一愣,連忙湊上前去查看。那生滿了霉菌的墻壁早已腐爛,用手使勁一戳,磚塊便碎裂開來。他于是手腳并用,在那面墻上踹出來一個大洞。一股陰濕但明顯干爽很多的風(fēng)驟然吹了進(jìn)來,吹得伊森有一瞬的瑟縮。他看著那黑洞洞的入口,不確定是不是應(yīng)該鉆進(jìn)去。他回頭看了看黑洞洞的來路,似乎跟這個洞也沒什么分別。他把心一橫,帶著幾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自暴自棄低頭鉆入。落腳的地方十分干燥,沒有水汽。他站穩(wěn)了身體,抬起頭。頭盔上的射燈掃過了一片巨大的空間。平坦的地磚、褪色的墻壁、幾張長椅、還有幾根高高的柱子。平地在前方不遠(yuǎn)處突然斷開了一條寬寬的裂縫,大約占了整個大廳三分之一的面積,地面在那里沉了下去。伊森往前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自己所在的平臺有大概一米多高,而那比較低的地面上,鋪設(shè)著兩條并排的銹跡斑斑的鐵軌。鐵軌這種東西,他只在書里看到過一些古代照片。沿著鐵軌向著大廳盡頭的黑暗通道中看過去,他微微睜大了眼睛。那是……一截古代的地鐵車廂嗎?這里竟然是一座廢棄的地鐵站?第51章意外發(fā)現(xiàn)(2)如今的地球上人口數(shù)量稀少,地表上蔓延的大片城市中有許多都無人居住,久而久之便成了鬼城。一些曾經(jīng)歷過繁華往昔的古老城市下面都是錯綜復(fù)雜的地鐵系統(tǒng),聯(lián)通著城市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