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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尼瑟爾卻緊嘴唇,堅定地搖了搖頭。西奧尼爾的眼神從憤怒漸漸冰冷下來。他似乎無限失望悲傷,微微低下頭,手摩挲著眉毛,頭疼不堪一般。再抬起眼睛來,他顯得有些疲憊蒼老。“你愛上他了?”塔尼瑟爾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沒有愛過哪個人,也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是什么樣的感覺。他從小孤獨,情竇初開的年紀卻成了祭司。雖然在以后的年月中他學到了不少如何利用自己獨特的個人魅力來引導信徒的手段,但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擁有愛情這種東西。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有的不應該是愛情,愛情應該是單純干凈的,應該蠢蠢欲動充滿激情,不應該從一開始就帶著欺騙和利用的色彩,也不應該充滿某種淡淡的憂傷。所以他沒有回答西奧尼爾的問題。導師說,“枉我教了你這么多年,愛情是一種多么不穩(wěn)定的東西,任何風吹草動,甚至單單是時間都會將它摧毀。你對他不過是因為憐憫產(chǎn)生的錯覺,所謂的喜歡也可能是你內(nèi)心的罪惡感作祟,你真的愿意為了這種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消散的幻覺打破與伏行混沌定下的血契?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后悔,可是到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西奧尼爾頓了頓,威壓的眼神中帶著些威脅的味道,“上一個膽敢愚弄伏行混沌的人是什么下場,你難道忘了嗎?”塔尼瑟爾當然記得,曾經(jīng)有一位以黃衣之王——奈亞拉托提普的死敵——為主神的熵神派祭司曾企圖利用黃衣之王的力量來困住當時據(jù)說以一名伊芙人的身份出沒在伊芙星上的伏行混沌,結果是他的主神并沒能保護他。那天晚上住在山林邊緣的村子里曾有人聽到他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嚎叫,沒人知道伏行混沌對他做了什么。當人們在林中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他只剩下了一張皮,五臟六腑都化成了發(fā)臭的尸水,數(shù)以千計的蛆蟲在那些穢液中蠕動著,吞噬著零碎的rou塊。塔尼瑟爾垂下眼眸,好像有些不太確定了。西奧尼爾繼續(xù)循循善誘,“就算沒有你,與阿撒托斯的精神融合也是他不可逃避的宿命,他就是為此而生的。你根本不用有任何負擔。孩子,我一直當你是我自己的兒子,我不想看著你把自己送入萬劫不復之地!”塔尼瑟爾閉上眼睛,看上去十分痛苦掙扎。正當西奧尼爾以為他終于說動了塔尼瑟爾的時候,卻見金發(fā)祭司手一動,猛然切斷了聯(lián)絡。然后,在他的屏幕上,塔尼瑟爾的飛船以百分之十光速的極致速度速度沖向行星環(huán)。無數(shù)星塵狂風暴雨撞擊著飛船的外罩,整個飛船劇烈搖晃,受損的警報燈光晃得人目眩神迷。塔尼瑟爾踉蹌著站起來,往安眠倉走去。他跌跌撞撞,手要一直扶著墻才能勉強穩(wěn)住身形。他感受到伊森內(nèi)心強烈的焦慮波動,他好像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了,并且在擔心著他。他聽到伊森在心中不安地一遍一遍呼喚他的名字,那種呼喚甚至不是在表意識中的,而是一種本能。即便已經(jīng)知道被背叛了,伊森的潛意識仍然信任著他,這令塔尼瑟爾的心中狠狠一酸。他終于來到安眠廳,塞繆似乎正在勸說伊森躺入艙中,但是伊森卻在焦急地看著入口的方向。看到塔尼瑟爾,他似乎松了口氣。“好了!讓來了!你還不給老子乖乖躺好?”塞繆將伊森按入艙中,一些漂浮的金色伊芙文字冒了出來,令他有些無從下手。塔尼瑟爾走過來按住他的肩膀,“我來吧?!?/br>塞繆冷哼一聲,還是讓開了,脫下上衣鉆入了自己的睡眠倉。塔尼瑟爾幫他設定好睡眠時間,倒計時便開始了。眼見塞繆閉上了眼睛已經(jīng)準備入睡了,塔尼瑟爾轉身走向伊森。伊森用一種十分復雜的目光看著他,低聲問,“這次你要帶我去哪?”“去銀河盡頭?!彼嵘獱枌⑹持阜湃肟谥杏昧σ?,然后輕輕褪下伊森肩膀上被塞繆披上的外衣,在他左邊胸口上畫上了一個奇異的徽記。那似乎是一根有五個枝椏的樹枝,左邊三條,右邊兩條。畫完后,他將手掌輕輕貼在伊森胸前,感受著那心臟明顯比一般人快上許多的跳動。伊森望著他低垂的眼睛,那片銀灰色中間一片涌動的暗潮。祭司與以往不太一樣了,他對自己的人生不再有把握,也失去了某種勝券在握的自信。但是此時此刻的笑容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真實,帶著一種說不清楚的傷感。“這個ElderSign或許可以保護你,據(jù)說這是序神中最強大的的主神之一諾登斯的徽記,有了它阿撒托斯就不能傷害你。但是我不知道這種說法有多少真實性……“他說著,自己也嗤笑起來,無所不能的宇宙之核,怎么會怕一個小小的徽記呢。不過……他用他身為阿撒托斯仆人的血來畫,應該可以引起一些序神的注意吧?;蛟S,他們會幫伊森擋住奈亞拉托提普,但也有可能他們會傷害身為奈亞拉托提普子嗣的伊森。他于是雙手按住伊森肩膀,認真地說,“這個徽記或許可以幫你擋住奈亞拉托提普,但同時它也十分危險,如果你在夢境中看到了序神,感覺他們要傷害你,就要趕緊擦掉它!”“嗯……”塔尼瑟爾忽然一傾身,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聽說莫阿尼亞星的夕陽很美,好好活著,替我去看一看?!?/br>伊森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為什么覺得塔尼瑟爾是在交代遺言一樣?可是他什么也沒問。時間不多了,塔尼瑟爾按著伊森躺下去,關上了睡眠倉的罩子,設置好程式。而他自己卻轉身走向艙外。在全部能量都被用在防護罩上抵擋星辰的時候,飛船主腦一定會拒絕進入曲率飛行模式,那是每個飛船上都有的防止智能主腦失控進行自殺性行為的安全鎖,畢竟在進入曲率飛行的一瞬間,飛船有一定的概率會被星辰擊穿。所以他必須用自己主人的權限暫時關閉主腦,手動控制飛船進入曲率飛行模式。也就是說,他將以清醒狀態(tài)進入曲率飛行模式。即便是對于精神力比較微弱的人類來說,清醒進入曲率飛行也是自殺一般的行為,是被所有星國明令禁止的。上一次在紅地球上那個因為欺負伊森而被塞繆懲治,以清醒狀態(tài)進入曲率飛行模式的非人好像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斷了氣,當時他保持著蜷縮的姿勢,半個身體都和墻壁融為一體,解剖后發(fā)現(xiàn)大腦嚴重液化,不知道在那個過程中他經(jīng)歷了怎樣的恐怖。壓縮空間進而使飛船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穿過茫茫宇宙,這就相當于短暫地進入了另一個頻率的宇宙之中,在睡眠倉外發(fā)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塔尼瑟爾心中并不是不怕,可是就算現(xiàn)在不死,將來落到奈亞拉托提普手里,恐怕只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