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里逃跑的。實際上，他藏在屋里的某個地方?

“不可能。”梁雨搖頭，“我好歹是個警察，看見哥哥倒在地上，馬上就叫來救護車，并呼叫警隊的支援，3分鐘后，警車和救護車同時到達。這期間我一直守在門口。我哥的房間你清楚，就那么大，除了衣柜沒有藏人的地方。

“我們到了現(xiàn)場馬上搜索房間?！倍膨斦f，“紀剛?cè)绻诜块g里，早被捕了。梁雨送梁煥上救護車后，特意在周圍轉(zhuǎn)了一圈希望找到兇手逃跑的蛛絲馬跡，結(jié)果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病房里似乎被調(diào)成了靜音模式，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幾分鐘后，梁雨才打破難挨的沉默。

“雖說這是個死結(jié)，但不影響我們的判斷?！彼叩酱斑?，“紀剛刺傷我哥，設(shè)法逃了出來，匆忙之中將一只手套掉在樓下的草叢中。他沒有想到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有人暗中盯上了他。”

“會是什么人呢?”梁煥想不通。

“恨他的人多了去了?！倍膨斦f，“據(jù)我們調(diào)查，紀剛和幾個合伙人的關(guān)系都很差。他和自己的親jiejie勢同水火。老婆和兒子與他的關(guān)系也一直很僵。”

“但是紀剛既然在爛尾樓被殺，兇器還是樓里丟棄的鐵鏟，說明兇手不是早有計劃?！绷河暾f，“因為是臨時起意，沒帶兇器，才順手拿了鐵鏟?！薄倍覂词謶?yīng)該沒有足夠的時間或者合適的交通工具運走和處理尸體。”杜驍順著她的思路說，“所以他靈機一動將尸體塞進鐵桶，蓋好蓋子。這樣即使有人進入爛尾樓，也不會輕易發(fā)現(xiàn)紀剛的尸體。”

“兇手會不會是看到了什么?”馮鈞靈機一動，“比如他撞見逃跑的紀剛，目擊了他脫身的詭計。紀剛情急之下將他拉到爛尾樓，想收買他，但二人沒談妥發(fā)生爭執(zhí)。紀剛意圖殺人滅口，反而被兇手打死了?！?/br>
“這倒說得過去。”梁雨點頭，“也符合紀剛的性格——啥事都想著先使錢，搞不定就出陰招。他周圍的人都因為這一點，特別討厭他?！?/br>
“但是這樣一來，兇手可能是任何人?！倍膨敁项^，“現(xiàn)在完全沒有線索了?！?/br>
“本來也沒線索?！绷河甑恼Z氣中透出一絲漫不經(jīng)心，“慢慢查就是?！?/br>
“還有一個細節(jié)，目前沒有頭緒。”杜驍摸一摸自己的下頜，“紀剛頭骨這位置有個細小的擦傷，應(yīng)該是被利刃劃傷所致，傷口上檢測出一些蠟、亞麻油之類的成分，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br>
“和兇手搏斗中被劃傷的吧。”梁雨說，"反正兇器已經(jīng)找到了?！?/br>
“但是兇器上并沒有那些成分?！?/br>
“在桶里和尸體一起十年……被污染了吧?！绷簾ú聹y道。

“嗯，也有這種可能。”杜驍點頭。

“你就別琢磨這事了?！瘪T鈞拍拍梁煥，“下午做完檢查好好休息，明天的手術(shù)要緊?！?/br>
“今晚我想回家去住?！绷簾ǖ吐曊f。

“這可有點……”馮鈞為難道。

“哥，我當然希望你能回家住?！绷河觋P(guān)切地拉住他的手，“但我和杜驍今晚都要值班。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再說醫(yī)院這邊……”

“這些天我就是特別想家，所以才會偷跑出去?！绷簾▓?zhí)拗地說，“我知道挺麻煩的，但就是想回家住一晚?！?/br>
“要不你換個班，領(lǐng)導都能理解的。”杜驍朝梁雨使眼色，家里的房間早就收拾干凈了，就是盼著梁煥能回家嘛?！?/br>
“可以嗎?”梁雨用征詢的眼光看著馮鈞，語調(diào)中都是期待。

“如果檢查結(jié)果一切正常，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瘪T鈞看表，“我去和董老師商量下?！?/br>
“太好了!”梁煥手舞足蹈地對meimei說，吟晚吃餃子吧。醫(yī)院的飯?zhí)y吃了。我做夢都想吃餃子呢?！?/br>
“行，做你最愛吃的扁豆餡兒餃子?！绷河辍皳溥辍币宦曅α?。

“唉，真是拿這個家伙一點辦法都沒有?！瘪T鈞搖頭微笑。

3

的飯好吃，梁煥把一個餃子塞進嘴里，因為太燙，只能不住地用手扇風?！澳銈冓s緊來吃?！彼删o來吃?！彼磺宓爻瘡N房招呼，悄悄抓起馮鈞的啤酒喝了一小口。

“你慢點吃，別噎到?！绷河甓酥鴥杀P餃子走出來。

“注意點形象，你好歹自稱藝術(shù)家?！瘪T鈞把一碗醋放在桌上，拿起筷子。

“我十年沒吃餃子了?！绷簾ú焕頃麄兊霓揶恚靶∮?，手藝有長進，平時都是你做飯啊?”

“我和杜驍平時誰有空誰做飯?！绷河耆嗳嘌暗让ν赀@陣子，我打算買個做飯機器人。馮鈞買了一個，用著還不錯的樣子?！?/br>
“不錯，和飯館做得差不多?！瘪T鈞點頭，“杜驍不回來吃了?”

“上周體育館的一個殺人案，他還在研究物證。”

“馬錢子堿?！绷簾ú恢雷约簽楹蚊俺鲞@么個詞。

你怎么知道死者是被馬錢子堿毒死的?”梁雨一驚。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這個詞……”

“他接受了一部分杜驍?shù)挠洃?。”馮鈞夾起一個餃子放在碗里，“我設(shè)法刪掉咱們的記憶中對梁煥無意義或者他不該知道的內(nèi)容，但總會留下個把碎片。

“沒事啦，反正我也不明白那是什么?！绷簾柤绲溃榜T鈞，你這技術(shù)研究好了可以發(fā)大財嘛。你想，每個人都有些想忘卻死活忘不掉的事情呀。比如年輕人失戀了，只要找你把那段記憶抹去，就不會傷心難過啦?！彼萑脲谙耄坝只蛘撸牙峡茖W家積攢一輩子的經(jīng)驗從記憶里抽取出來植入后輩的頭腦，科學發(fā)展的速度能加快好多倍誒?！?/br>
“沒那么玄乎啦?！瘪T鈞微笑，“記憶即使被抹去，一旦進入某個觸發(fā)情景，當事人還是會有生理和心理上的反應(yīng)。比如我們曾經(jīng)試著抹去事故中傷者的慘痛記憶，但他回到現(xiàn)場甚至聽別人提到事故日期，內(nèi)心就會產(chǎn)生莫名的恐懼，想哭，身體也會不舒服?！?/br>
“為什么會這樣?”

“目前還不清楚。”馮鈞搖頭，“另外，接受別人的記憶，也未必會固化成自己的，排異反應(yīng)非常常見。人的大腦太復雜太神奇了。”

“所以人工智能發(fā)展這些年，還是不能替代人類?！绷河昶鹕斫o梁煥拿了瓶維生素飲料，“我們一直嘗試讓人工智能分析案件做出推理，還試過犯罪預測。只可惜人類的行為有時候根本不是邏輯能解釋的。尤其是機器難以理解人的情感，遇到非常規(guī)的動機，它就會完全跑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