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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樹根動得蹊蹺,蕭素寒一抬頭便看見苗王嘴唇翕動,目光緊緊盯著邊旭,似乎想趁他心神不寧之際,以樹根纏住他的手腳將他拖到巨木邊去。他剛急著向前走了一步,便察覺腳邊悉悉索索,那些樹根中的蠱蟲又重新鉆了出來。蠱蟲們似乎懼怕銅鼓上滴落的血,只來回亂爬,眼看便要爬到蕭素寒這邊來。蕭素寒此刻赤著雙足,自然不肯上前被這些蠱蟲噬咬,只得強提一口氣向前躍去,正落在那巨大銅鼓之上。鼓聲震醒了對峙的那二人,苗王抬起衣袖,卻見瑩藍色的蠱蝶從他袖中飛出,如夢似幻,看得蕭素寒微微一怔。而后,那蠱蝶便落在了他肩上,他看見苗王眼睛漆黑地望著自己,似乎是輕輕笑了笑:“來,到我這里來。”“蕭少莊主!那是蠱惑之術,別看那些蝴蝶!”南宮翼焦急地叫了起來,他跟沙漠蝎子此刻正被重新爬出的蠱蟲包圍起來,竟無暇□□前來援手。蕭素寒卻已經(jīng)怔怔地向苗王走了過去,苗王仰望著他,眸色深沉,他慢慢伸出手,去撫摸蕭素寒□□的腳踝。他手心的鮮血抹在那雪白的肌膚上,顯出幾分妖異的艷色。“你不是說,很喜歡我的眼睛么?”這句低語讓蕭素寒微微一震,他怔怔看著苗王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的眼睛,好像滿天繁星都映在里面。光是看著,就讓他心口發(fā)熱,手心顫抖,可是心里又無比的安寧。苗王看他神色已然迷離,抓著他的腳踝又再次握緊,低低道:“九郎。”四周猛然寂靜下來。蕭素寒慢慢俯下身,將臉靠到苗王肩頭,對著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地道:“九郎是你叫的嗎?”苗王一頓,立刻就要收緊虎口,然而胸口卻是一重,竟已被點中了xue道。蕭素寒得了手之后,略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沒想到你這人神神叨叨的,竟也會被我點中?!?/br>然而這得意還沒維系多久,他腳下的銅鼓便震動起來,響聲越來越大,簡直是震耳欲聾。隨著鼓聲陣陣,蠱蟲依舊浪潮一般向上涌動,邊旭的眼睛變得血紅,他體內(nèi)的什么東西仿佛蘇醒過來,正在心底深處召喚他。“邊旭!”蕭素寒看他這樣,微有些發(fā)慌,“你快醒醒,我們要把這陣破了,離開這里?!?/br>邊旭仿佛聽不見他的話,他低著頭,只是看著鼓面。他的心跳聲重得可怕,連蕭素寒都能聽見,蕭素寒覺得如果任他這樣下去,他的心臟恐怕都要崩裂開來。“別看那面鼓了!”蕭素寒對著他耳朵大喊,可是邊旭置若罔聞。他有些惱火地大喊,“別看鼓了!”他忽然一把推開邊旭,舉起手中的陀羅刀,猛然向銅鼓劈下。銅鼓被劈開的一瞬間,天好像忽然暗了,原本高掛的滿月,遍地的蠱蟲,都已消失不見??盏厣线€留有火燒過的痕跡,沙漠蝎子和南宮翼站在空地的中央,面面相覷。“這蠱神大陣,好像破了?”蕭素寒呆呆地看著手中的刀,他覺得方才劈下的那一記很是快意,似乎比平日用劍要順手許多,不由暗自思忖,可能不是自己武學天賦不佳,而是選錯了兵器。就在他們各自怔忪的時候,邊旭已回過神來,他看向與他對面而立的苗王,微有些遲疑,卻還是問道:“你真的是我的兄長?”苗王輕而冷地笑了一聲:“你不必這么稱呼我,畢竟我們是蠻荒邪教,而你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又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月劍傳人?!?/br>“你很了解我的事?”“從你被帶走之時,我就在找你,終于在幾年前得知了下落。你的師承門派,生平種種,我全都知曉?!?/br>得知他一直在窺探自己,邊旭有些不自在起來,卻又問道:“你說我二十五年便該獻祭,又是怎么回事?”苗王冷笑:“二十五年前,正逢大祭,我們父親身為教主,依照教規(guī)應該獻出自己的兒子祭神木。當時我五歲,已被教導著將來要接管教內(nèi)事務。而你剛過周歲,眾人都以為父親會把你獻出來,可是他卻猶豫了?!彼吐晣@氣,“我至今也不明白,為何父親會這樣愚蠢,因為憐惜幼子,而為自己招致了殺身之禍,甚至連本教也被牽連覆滅?!?/br>邊旭沉默地聽著他說下去。“他偷偷派了親信護送你去北方,風聲卻走漏得很快,”苗王頓了頓,“第一個知道的人是龍巖?!?/br>“龍巖?”一旁聽著的蕭素寒覺得這名字很有些耳熟,而后才想起先前聽央卡說過,這人是食蠱教內(nèi)的大護法,他很有可能就是在宮中下蠱的罪魁禍首。“龍巖是父親的弟弟,他猜測父親不肯殺自己的兒子,大約是要來殺他獻祭,他是個心機深沉的人,絕不會坐以待斃,所以,他就先下手了。”說起這件兄弟相殘的往事,苗王倒是語氣平淡,可邊旭卻有些震動,他自幼雖有師父庇護,師妹陪伴,可從不曾感受過父母之愛。倒是后來在落梅山莊,蒙蕭莊主指點劍法,傳授內(nèi)功,言談間俱是溫暖回護之意,讓他稍稍有了些被父輩關懷之感。他方才一直將信將疑,并不敢確定自己與這苗王是同胞兄弟,更無法想象食蠱教的教主是自己的父親??扇绱丝磥恚俏唤讨麟m生在邪教,可還是顧念人倫,不肯殺害自己親生骨rou,大約對自己還是懷著拳拳父愛。此刻驀然聽到他的死因,不由心情復雜,面色也暗了下去。一旁的蕭素寒似乎察覺到他心情的起伏,默不作聲靠了過來,在衣袖下輕輕拉了拉他的手。“因為你的事,父親成了教中的罪人,他在大祭那日死去,教中一片混亂。若非如此,又怎么會讓中原武林的人伺機侵入苗嶺,滅了我教?!泵缤跽f起此事,眼中恨意畢現(xiàn)。見他將罪責歸在邊旭頭上,蕭素寒忍不住道:“你們這邪教素來草菅人命,又心狠手辣,為武林所不齒,這樣多行不義,覆滅只是遲早的事?!?/br>聽了這話,苗王只是低聲冷笑。一旁沉默了許久的南宮翼忽然道:“當年食蠱教被滅,幾乎無人幸存,你彼時還是幼童,應當無法靠一己之力躲過此劫。聽你官話說得如此流暢,想必早年避到了都城左近,是誰帶你去的,龍巖么?”苗王沉默了片刻:“不錯,龍巖帶我去了建安。我從沒見過那么大的城,一入夜?jié)M城都是燈火。龍巖教我說中原的官話,教我禮儀,誰也看不出我們兩個是從蠻荒里走出的異族人。我們本該籌集力量,準備復教,可是龍巖老了,他被塵俗中的繁華磨滅了野心。尤其是在他混進皇宮之后,見了數(shù)不清的奇珍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