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讓朕開開眼界？”

    何元菱不由揚(yáng)眉：“哪有這么神奇，上回不是說的么，要想啥就有啥，奴婢早就天天夢金銀財寶去了。便是家里有的，也不是輕易就能夢見?！?/br>
    她嘆道：“說來也是好生奇怪。奴婢常常做夢，夢見和過去的人說話，和未來的人說話，可進(jìn)宮這么久，就是沒有夢見過奶奶和弟弟。奴婢若夢見他們，定要問問他們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

    秦栩君不由出了神，低聲道：“朕若做夢，都不知想夢見誰?！?/br>
    “自然是皇上的親人。比如，您的母妃、您的父皇……”何元菱望著他的反應(yīng)。

    秦栩君想了想，還是搖頭：“朕沒有什么想和他們說?！?/br>
    何元菱道：“奴婢卻知道了。極親近的人，反而不會常常夢見，那些隔了十萬八千里的人，倒會無緣無故地入夢來?！?/br>
    “哪有……”秦栩君不由反駁。

    “咦？皇上不是沒夢見過親近的人嗎？”何元菱好奇。

    秦栩君訥訥，還要顯得自己理直氣壯：“朕固然沒夢見過親近的人，十萬八千里的人，卻也沒夢見過?！?/br>
    “那奴婢不一樣?！焙卧鈽妨?，“奴婢還夢見過先帝呢?！?/br>
    “先帝？”秦栩君來了興致，“他們跟你說什么，也是玩什么匣子？”

    “倒不是。就是說些零里零碎的，奴婢也沒用心去記，都是過去的事兒，和現(xiàn)在沒啥關(guān)系?！?/br>
    秦栩君聽笑了：“自然只能說過去的事兒，若先帝跟你說現(xiàn)在的事兒，那你不是異能，是仙人了?！?/br>
    “就是呢。夢境嘛，都當(dāng)不得真，奴婢睡醒了，大多數(shù)時候也就忘了。不過……”

    “嗯？”

    “不過皇上為了那畫，要懲罰奴婢那回，奴婢實在受了驚嚇。晚上就夢到了世宗皇帝，那回倒著實有趣?！?/br>
    “世宗皇帝？”秦栩君拉著何元菱，索性

    在鏡前坐下，“世宗皇帝可是先帝中最懂書畫的，你這夢有意思，怎么偏偏夢見了他？”

    何元菱想了想：“想必是奴婢在家中翻看過各位先帝的實錄，對世宗皇帝有些印象，又被皇上嚇狠了，不由在夢里求救世宗皇帝去了？”

    “那他救你沒？”

    “自然沒有。他就對著奴婢說了一通的畫兒，說長信宮的，說玉澤堂的?；噬夏仓?，奴婢對畫兒實在不通，哪里聽得進(jìn)去，就記得他長胡子里頭一張嘴，張張合合一直在說話?！?/br>
    長信宮。玉澤堂。

    若何元菱不是個有異能的姑娘，秦栩君也只會當(dāng)她就是個尋常的夢。

    可她的夢，能帶來家中的藏書，帶來那么多宮中不曾見到的先帝實錄。這些先帝與她的夢，莫非有些神秘的牽扯？

    秦栩君不動聲色，溫和地問：“想必還記得些，世宗皇帝如何說長信宮和玉澤堂的畫兒？”

    何元菱使勁想，使出吃奶的力氣想。

    “長信宮，有幅，是五百年前言朝著名畫圣誰誰誰的作品？”

    秦栩君笑：“什么誰誰誰，施無為，施畫圣?！?/br>
    “沒記住。”何元菱沒好氣。

    秦栩君雖是臉上未曾變色，心中卻已掀起浪來。長信宮的確藏有施無為的傳世之作，到顯宗朝，別的畫兒都換了，唯這幅，因為美人實在太美了，顯宗實在沒舍得換掉。

    這的確是說對了。但，也不是了不得的秘密。

    說不定何元菱哪里聽了一嘴，卻又不甚了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恰巧對上了。

    于是他不動聲色又問：“那玉澤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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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4、何宮女的夢境

    “玉澤堂……”何元菱假意思索起來。

    其實, 靖世宗早就將玉澤堂那些張掛的畫兒整理過了, 但凡在世宗朝之前，一一寫了文字說明, 何元菱也早就熟記于心。這會兒終于有機(jī)會用上。

    “世宗皇帝說的那些瑣碎, 奴婢還真不記得了。不過有個事, 奴婢卻記得……”

    何元菱轉(zhuǎn)頭，瞬間, 秦栩君望盡一臉的桃花，有些恍惚。

    “皇上，您記得玉澤堂有一幅畫兒和別的不一樣嗎？奴婢還問過，這幅怎么沒有落款？”

    秦栩君點(diǎn)頭：“記得?！?/br>
    心里卻想：何宮女, 你這一臉桃花，看得朕甚是心跳。朕這是生病了嗎？還是緊張你的答案呢？

    皇帝大人心慌慌的當(dāng)口, 何宮女已經(jīng)眨著她的“桃花眼”開始“說書”。

    “世宗皇帝在夢里頭說自己懂畫兒，奴婢說, 既然這么懂，就考考先帝。玉澤堂有一幅，瞧著也是頗有年頭, 卻沒有落款, 先帝若說得出來歷，奴婢就信你?；噬夏略趺粗俊?/br>
    秦栩君還沉醉在她的“桃花眼”里, 隨口問：“怎么著？”

    “世宗皇帝竟然說……”何元菱學(xué)著世宗的語氣，“哈哈哈，這幅水牛圖, 是朕的親筆！”

    “啊？”秦栩君頓時被震醒，“再說一遍？”

    “哈哈哈，這幅水牛圖，是朕的親筆！”何元菱居然還把“哈哈哈”也重復(fù)了一遍。

    這下秦栩君是又震驚又好笑。

    他是多愛畫兒的人。玉澤堂張掛的這些，早就被他研究得透透的。唯有那幅，既無來歷、也無落款，又偏偏畫得非常出色。

    既非是大師的畫作，卻又能張掛到皇帝的寢宮，這本身已經(jīng)說明，這畫作一定來歷不凡。

    秦栩君將這幅不知道細(xì)細(xì)看過多少回。其實他在其中一頭牛的牛腹，瞧出過一些端倪。那牛腹與水面接觸處，漾起的水紋中有極細(xì)的“平”字，若不細(xì)究，完全看不出來。

    歷來諸多名家，都愛玩這些畫中藏字的把戲。玩了把戲還能將畫留在宮中的，帝王的可能性就極大。

    靖世宗，年號“嘉平”也。

    但秦栩君起了這猜測，卻跟誰都沒說過。是不想說，也是無人

    可說。雖是何元菱曾問過他，但彼時他對何元菱尚未完全信任，便也沒有將自己的猜測告知。

    卻沒想到，何元菱竟在夢中知曉了的來歷，而且還如此不當(dāng)一回事。

    他不假思索，拽起何元菱的小手，又從內(nèi)寢急急走到書房，沖到那幅之前，激動地道：“你竟能在夢中與朕的先祖對話？朕早就猜測此畫是世宗皇帝之作，卻不能斷言?！?/br>
    何元菱也愣怔：“這……不可能吧。民間都說“亂夢顛倒”，夢境不是胡說嗎？怎么能當(dāng)真？”

    見她還一臉搞不清狀況的樣子，秦栩君情急：“小笨蛋，旁人的夢或許是胡說，你的夢卻是有些神通的。”

    “哦？”何元菱欣喜起來，“如此說來，此畫莫非真是世宗皇帝之作？”

    秦栩君指著牛腹處的水波：“你看此處水紋，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