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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贊得更明顯:“仁秀公公是看著朕長大的。朕也是瞧著公公變老的,朕知你,不比你知朕少啊?!?/br> 仁秀伏地,似有眼淚落下。 “朕任命何宮女當(dāng)總管,她有能力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朕想去掉這宮里的暮氣。這里的一切都叫人喘不過氣……” 他走到偏殿中央,這里之前正是放置著明黃矮榻之處,昨天晚上,他坐在這里批閱奏折、密會談玉海,度過了回宮后特殊的一.夜。 “……朕坐在這矮榻上批折子,只是因為歷代皇帝都在這矮榻上批折子。可朕根本不喜歡這張矮榻,如今將它去了,不僅殿里寬敞了,朕的心里也寬敞了?!?/br> 仁秀隱隱聽懂了。 皇帝是用任命何元菱當(dāng)內(nèi)務(wù)總管的方式,向世人宣布他的決心。循規(guī)蹈矩不是他的風(fēng)格,他要給這個皇宮、給這個朝廷帶來新意。 “皇上心有乾坤,是他們不懂皇上的圣明。”仁秀的聲音明顯帶著哽咽。 秦栩君彎腰伸手,去扶仁秀。 他是皇帝啊,九五之尊的皇帝。在他沒有展露抱負(fù)之前,他對任何人都冷漠無比;在他展露抱負(fù)之后,仁秀對他又敬又畏。 何曾想過,皇帝竟然會親手來扶他。 仁秀只覺得腦子里一片混亂,夾雜著惶恐與不安、感動與幸福,順著皇帝的相扶,顫顫巍巍地起身。 站定,只見弘暉皇帝臉帶笑意望著他,柔美的少年神態(tài),帶著帝王獨有的尊貴氣質(zhì),似仙人下凡一般,可親又可敬。 “朕不欺負(fù)老實人。新設(shè)內(nèi)宮司務(wù),與內(nèi)務(wù)總管平級,共同負(fù)責(zé)內(nèi)宮事務(wù),仁秀擔(dān)任內(nèi)宮司務(wù)。” 仁秀驚呆了,一時愣在那里,完全說不出話來。 秦栩君這個決定,事先何元菱毫不知情,但何元菱立即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她頓時明白,皇帝知道自己有點子有能力,但對這個皇宮畢竟太陌生。 資歷尚淺的她需要資歷深厚的仁秀來鎮(zhèn)場,而膽小軟弱的仁秀也需要果決凌歷的何元菱來壓陣。 皇帝早就看出,他們會是一對極好的搭檔。 何元菱偷偷扯仁秀的袖子,低聲提醒:“謝恩,公公快謝恩……” 仁秀如夢方醒,磕頭謝恩,自此心悅誠服。 秦栩君笑道:“去把聶聞中叫回來,立即擬旨。” 叫聶聞中,不叫程博簡,皇帝現(xiàn)在挑撥起來真是得心應(yīng)手啊。 何元菱立即道:“奴婢去將聶大學(xué)士追回來!” 可憐聶聞中還沒走到半道呢,又被何元菱給叫回了長信宮。心里想著,喵了個咪的,這下又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吃飯了,老子都餓死了…… 當(dāng)然后來聶聞中沒有餓死,只不過是回到機樞處,差點被程博簡給擠兌死。 呵呵,別以為是他的得意門生,他就會放過你。 從今天起,程博簡眼里多了一根刺,這根刺姓聶名聞中,以前是自己的學(xué)生,現(xiàn)在是自己的對手,以后將是自己的死敵……不對,以后將是自己的手下敗將! 在搞死人方面,程博簡還是很有自信的。 不過今天程博簡沒空搞死聶聞中。他要迅速安排人手,對弘暉皇帝展開一場轟轟烈烈的討伐大戰(zhàn)。 他要讓皇帝知道,我程博簡,不是好惹的! 皇帝不知道。準(zhǔn)確說,皇帝不在意,你好惹不好惹,人家無所謂,人家正在長信宮,美美地看著何宮女……哦不,何總管,他的何大人,心里暗想著: 不知道何總管好不好惹??? 115、坐榻背后 安靜的黃昏, 何元菱在收拾坐墊。 皇帝的“辦公桌”被抬走了, 今晚上,皇帝得換個地方批折子, 恰好偏殿里頭還有一張寬大的坐榻, 就是今天皇上坐著接待群臣的那張坐榻。 何元菱正琢磨著, 給這坐榻加幾個軟乎的墊子,好讓秦栩君坐得舒服些。 她絲毫不知道, 秦栩君一直在偷眼瞧她,瞧著夕陽的余暉從廊下斜斜地掛進(jìn)窗戶,何元菱正站在這余暉中央,被沐上一層絕美的金色光芒。 上天給她打了一束追光, 而她渾然未覺。 “皇上,您試試, 這墊子應(yīng)該坐著很舒服?!焙卧饽ㄆ阶詈笠坏腊欛?,一抬頭, 望著秦栩君手里拿著一把折扇,卻沒有打開,正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皇上, 來試試唄?!彼俅伟l(fā)出邀請。 秦栩君將扇子一抬:“你先試試?!?/br> 這怎么行。別忘了今天能順利壓雅珍長公主一頭, 就是因為她擅坐皇帝的寶座,如今剛剛鋪好明黃墊子, 自己怎么也不能明知故犯吧。 何元菱笑道:“奴婢可不敢?!?/br> “你還有不敢?”秦栩君挑眉。 何元菱也不客氣:“怕皇上一高興,又把座榻賞人。這殿內(nèi)沒坐榻不說,奴婢也沒地方安置這尊貴的寶貝啊?!?/br> 這是內(nèi)涵誰呢。 秦栩君不怕內(nèi)涵, 反而很得意:“你說,那龍榻送到長公主府上,她又會如何安置?” “奴婢可不知道?;噬舷胫溃噬献约簡栭L公主唄?!?/br> 秦栩君直擺扇子:“算了算了,朕見到這位長姐就頭疼。” “為何?長公主是個直性子,并不難相處啊?!?/br> “咦,你們不是冤家對頭?今日還將她關(guān)在殿內(nèi),她也恨你恨得牙癢癢,怎么反過來還替她說話?” 何元菱笑道:“關(guān)在殿內(nèi)也是情非得已,對事不對人。長公主的性子倒也不壞。就是不知道她怎么讓皇上頭疼了?” 秦栩君嘆道:“話多、嗓門大,說話還……” 突然,他就住嘴了,臉紅紅的,似有難言之隱。 “說話還怎么?”偏偏何元菱不識趣,還追問。 秦栩君竟有些扭捏:“……沒分寸唄。” “噗!”何元菱頓時笑出聲來,“懂了懂了, 長公主是這樣的,說話總是叫人臉紅。” 秦栩君頓時抓?。骸八f叫你臉紅的話了?何時?她與你吵架也能讓你臉紅?” 呃,何元菱知道自己說漏嘴了,便也不相瞞:“是奴婢送長公主出去時說的,總是些不害臊的話?!?/br> “什么話?”秦栩君追問。 當(dāng)然不能告訴你??偛荒苷f長公主勸自己趕緊想辦法撲倒皇帝,最好還懷個龍子龍孫吧? 何元菱一咬小銀牙:“不說?!?/br> 好嘛,連問兩遍都不說,還讓不讓人有皇帝的尊嚴(yán)了。 秦栩君當(dāng)即決定,朕要惹她! 一抬手,扇子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線條,越過秦栩君的肩,被拋到身后,落在地上發(fā)出“啪”的一聲。 何元菱心中一顫:“皇上,這扇骨好貴……” 皇帝大人還會在意扇骨貴不貴?他只在意何總管好不好惹。 皇帝大人的兩只魔爪已經(jīng)極為猥瑣地提了起來,作出要“惡虎撲食”的模樣:“說不說,不說朕就……” 何元菱立刻身子一矮,機靈地一跨,已經(jīng)躲到了座榻背后。 “皇上放過奴婢吧,奴婢不能說?!?/br> 那是不可能的。今天皇帝大人惹你惹定了。 一張壞笑的臉,出現(xiàn)在何元菱面前,皇帝大人已經(jīng)繞到座榻背后,還順手拉上了座榻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