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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看你一眼,愿意教你些東西就叫很好,可知你過得是怎樣的苦日子了?!辟荒飩牡溃拔也皇鞘裁春螟B,可怎么都講究個痛快,你沒出殼前我想吃了你,你出殼后多少還算照顧得盡心盡力,可我到底不是你娘親,非說起來,要你活下來的是滄玉?!?/br>玄解道:“你方才還生他的氣,怎么現(xiàn)下又為他說話?”倩娘怒道:“我哪里是為他說話,我正是因此生氣!他當撿個孩子來是養(yǎng)花養(yǎng)草嗎?心情好時看一看,不好事就理都不理,三天兩頭見不著面,不管你活得如何,養(yǎng)孩子只要吃好穿暖其他都不管,天底下的父母哪還有什么不是的。滄玉他看你學(xué)得好了,便多看你兩眼,要是你學(xué)不好呢?他就隨手丟了你嗎?”這些話就超出玄解的理解范圍了,他困惑無比地看著倩娘,看她實在傷心欲絕,只好道:“那又怎樣?!?/br>“他哪是在養(yǎng)個幼崽,他分明是在鍛煉一把趁手的武器?!辟荒镱澛暤?,“他不在乎你喜歡什么,也不在乎你想要什么,平日看你的次數(shù)都屈指可數(shù),如今你長成了,他不管你才多大,就要教你更多的東西了?!?/br>“滄玉生是一副無情無義的心腸,不錯,他對你是有救命之恩,可不值得你這樣?!辟荒锏臏I珠到底是滾了下來,輕聲道,“好玄解,多為自己想想,做自己喜歡的事,做自己高興的事,我?guī)筒涣四阍S多,只盼著你開心高興?!?/br>倩娘又不是孫悟空,當然不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打小有爹有娘,享受過溫情暖意,她知曉一個孩子需要什么,縱然玄解不同尋常,可是在倩娘心中,玄解就是玄解,從只小獸慢慢長成如今的模樣,她到底不曾做過母親,不知道幼崽需要什么,有心愛他也無能為力。滄玉本身是冷酷無情的性子了,他原先不聞不問,之后見玄解算有些天賦能耐,就準備收為己用,才慢慢上心起來。連赤水水自己都說玄解平日訓(xùn)練嚇人得很,滄玉始終無動于衷,任由玄解這般磨煉自己下去。眼見著玄解一日日長大,性子愈發(fā)冷淡如冰,倩娘心中既羞愧又難受,她不知燭照這一族天生性情就寡淡,只當是自己照顧不周道,滄玉又視他如無物,才使得玄解長成這個模樣。其實這事兒滄玉還真是冤枉,他雖算不上喪偶式教育的受害者,但到底耳融目染,覺得照顧孩子是女人的天性,更何況他縱然有心也沒什么力,書閣里可沒藏育兒一百八十招,要是一個不好把這幼崽折騰死了,那倒是罪過。再者他初來乍到不久,專心修煉跟整理自己還來不及,心中又覺得倩娘十分可靠,才顯得平日里對玄解不聞不問。倩娘只難過了一陣,瞧玄解聽不大明白的樣子,又輕輕嘆了口氣,“助紂為虐”起來,她細細同玄解講清了滄玉的大概用意,十分愛憐地摸了摸玄解的臉龐,低聲道:“好玄解,這話說來許是太早了些,你終究有一日會遇到個疼你愛你的妖怪或者是人,仙呀魔呀,總之都可能吧,你往后定要找個愛你多些的?!?/br>“其實我剛剛說難聽了,你倒別怪滄玉,他的心都被那女人帶走了,我雖然看不起容丹,但感情這回事向來是沒有說法的,他這些年過得也是很不快活的?!?/br>“他連自己都難以去愛了,更何況旁人呢?!?/br>“滄玉對你還有期望的,所謂玉不琢不成器,你這會兒多經(jīng)歷些,往后流得血淚也少?!辟荒镞€能如何,她不曾聽過滄玉夜間對玄解的教誨,更不知道滄玉的隱情,只當這狐貍的魂早隨著那去了九霄云外的半妖一同離開了,她的確悲憤傷心,冷靜下來卻難以苛責(zé)他。不管怎么說,滄玉到底是收養(yǎng)了玄解,恩同再造,這些年來他固然冷淡,可同樣溫和,在大妖之中都稱得上仁慈。倩娘的確是怪他對玄解不聞不問,如此行事比當初直接殺了玄解還要更壞得多,可細細想來,又憐滄玉當初重傷便遭愛妻背叛,封閉心門才造成如今的結(jié)果。滄玉對玄解自是大大的壞人,然而容丹之于滄玉,又何嘗不是個大大的惡人。他的心早就被傷透了。倩娘大大地嘆了口氣,又想起那個消息來,心思一下子有些復(fù)雜,她不知道滄玉是否已經(jīng)得知了那人的蹤影,這連日來的反常是否因此而起,尋思著明天去找個倒霉蛋激情罵妖宣泄壓力。玄解將倩娘的神態(tài)瞧在眼里,他不大明白,只好什么都不說,聽倩娘說了些彎彎繞繞的話,心中想得倒是滄玉平日里的模樣,并不覺得滄玉很難過,不過他還算明白倩娘是感情充沛的妖怪,沒將話說出煞風(fēng)景。滄玉尚不知自己癡情男配大反派的人設(shè)根深蒂固在倩娘的心中,也不知道自己對玄解教育環(huán)節(jié)的缺失被找到了多么合理的理由。說到底,他不過是個單純起了惡趣味想逗逗玄解開個黃色玩笑的普通男人,沒結(jié)過婚,沒生過子,還不知道自己隨手接下的生命這一責(zé)任何其沉重。好在玄解并非尋常小獸,該聽的聽,不該聽的不聽,倒沒比人家長壞到哪里去。當真是不幸中的大幸。玄解化作了人形,進屋就方便得多了,他還是獸身時體型過大,進屋難免磕磕絆絆將些小玩意掃落在地,久而久之嫌棄麻煩,就干脆不進屋了。滄玉看著矜貴,規(guī)矩還沒赤水水多,玄解進他的屋鮮少會被拒絕,對方更是沒定任何禁忌,好似玄解只要愿意,進來上房梁爬柱子都不成問題。玄解進屋的時候,跟滄玉只隔著一扇屏風(fēng),對方將外衣脫下掛在屏風(fēng)上,幾卷書放在枕邊,才剛剛躺下身去。“你要睡了嗎?”玄解問道。“還沒有,你來要說些什么嗎?”滄玉撐起身來,雪白的長發(fā)淌了一榻,他小心翼翼地捏起幾撮攏在身后,干脆坐在床榻上跟玄解談話了。玄解走到床邊來坐下,明亮清澈的眼睛盯著滄玉看了會兒,淡然道:“倩娘對我說,你這些天都在火靈地脈,是為了抓那只類貓嗎?”當然不。滄玉微微挑眉,并不答話,只曖昧道:“你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br>玄解就往外頭看了看,倩娘正在外頭跟另外一只鳥對罵,聽得清清楚楚,于是又道:“容丹就要回來了,你是在躲她嗎?”這話擱任何一個人都聽不太明白,玄解生性淡漠,他瞧得出來那類貓只是意外,聽滄玉如此答話,便知他是不想回答,于是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干脆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