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諒的?!?/br>魘魔輕聲哄他,又旋身來捧住玄解的臉,低聲道:“我與他不同,我從不會拒絕你。”玄解道:“你當(dāng)真不會拒絕我?”魘魔心中微喜,面上仍是柔情無限:“不錯?!?/br>“很好。”烈焰忽然從地面涌起,將整個空間化為火海,玄解的四肢已顯露出獸形,隨著火焰的增強(qiáng),連薄情的面容都幾乎顯露出原型來,只是勉強(qiáng)維持著人形——他不想徹底喪失理性,又想痛快享受戰(zhàn)斗。“滄玉從來沒有跟我盡力打過一場——”“你對著這樣的美人,心里就只有打架!?”魘魔的尖叫聲打斷了玄解的挑戰(zhàn)書,他難以置信地浮在半空之中,厲聲怒罵:“你真是個瘋子!”這年頭的瘋子怎么越來越多!魘魔心中憤憤不平,先是那個老道!一百多年了還死纏著我不放,活該他那個該遭天殺的姘頭跑了。現(xiàn)在又來這個兇得嚇人的臭小子,人間何時變得這么恐怖了!“即便這張臉受辱,你也無所謂嗎?”魘魔從火焰的攻勢已能感覺出來硬拼是傻子才會做的事,他才不會蠢到應(yīng)下對方的邀戰(zhàn),于是伸手鼓了鼓掌,火海又化作紙醉金迷、珠圍翠繞的歡樂場,只是另一個滄玉取代了那紫衣男子的位置,他被男男女女圍繞著,似醉非醉,不知遭了多少輕薄非禮。玄解同樣是無動于衷。魘魔險些要抓狂了:“他待你這般重要,你竟一點都不生氣嗎?”“有什么好生氣的?!毙獾?,“我若真將這些假相當(dāng)做滄玉,他才應(yīng)該生氣?!?/br>魘魔氣得臉色發(fā)青,他各路手段都用上了,就算那臭老道前不久都中了招,被他那姘頭的假象哄騙住刺了一刀,可惜反應(yīng)太快,沒能將他殺了。沒誠想倒栽在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頭上,不由氣煞:“你這臭小子,只怕毛都沒長齊,我與你說這些男歡女愛的事,你當(dāng)然是不懂了?!?/br>他這會兒幾乎崩潰,沒想到自己竟然引狼入室,他確實困住了玄解,可按照玄解的實力,他怎么都討不了好,更別提外頭還有個虎視眈眈的老仇家,不由得倍感頭痛。真是打不得罵不得又放不得。魘魔此刻還披著滄玉的外皮,他實在對這張臉滿意得很,打算往后千萬年都不換了,此刻真情流露,含怒之情倒真與滄玉有了幾分相同。玄解出來已有好幾日,對滄玉、倩娘的思念之情不減反增,他心中明白魘魔不過是假相,然而他多日未見滄玉,只見得這三分真實,心中就不由得一松,被偷覷機(jī)會的魘魔抓住了漏洞。“原來是在這兒?!?/br>魘魔要真只有這么點本事,這么點耐心,那道人豈非是白追殺了他一百多年,他的確對玄解沒有什么辦法。這異種看不出原身,身上妖氣倒是磅礴,然而叫玄解自己露出破綻就再輕易不過了。頃刻間天地破碎,滄玉悲憫又滿含趣味的面容成了玄解失去知覺前最后一眼。“嘖?!?/br>魘魔化出利爪,勾出玄解胸口的小面人握在手中,從容丹與玄解踏入姑胥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分神關(guān)注著這兩個意外。只不過那道人總是出來找他的麻煩,使得他不能專心去為他們織造夢境,沒誠想這次追蹤那受傷的老道沒成,倒碰巧遇上了其中之一。構(gòu)造夢境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稍有不慎就會徹底坍塌,人久睡夢中不出七日就會死,魂魄一旦離體,那么魘魔自然就吸食不到任何七情六欲了。這是人的脆弱之處,即使強(qiáng)如魘魔都沒辦法改變?nèi)魏紊`的本質(zhì),所以他只能將塵世與夢境結(jié)合起來,這樣凡人半醒半夢,日間正常起居飲食,維持生命,又能提供源源不斷的七情六欲供他吸收。然而停留在夢中的一大麻煩就在于,除非來者早在記憶之中,否則他們不會有絲毫印象。夢到底是衍生于人本身,困住他們的是自己,讓魘魔從頭開始編織還得毫無漏洞委實太過費心,因此他更擅長的是催化。催生他人心中的根苗。也許是對金錢,也許是對權(quán)/勢,也許是對情/欲,只要滋生了欲/念,那就由不得他們自己了。沒有任何妖、人、仙能時時刻刻保持警惕,更何況玄解自踏入姑胥城那一刻開始,就露出了破綻。他想念的感情太強(qiáng)烈了,整個異種就如同一團(tuán)烈焰一般,這般澎湃的感情跟渴求,夢魘從未在任何生靈身上見過。那面人師傅技藝再高超,也絕不能將未曾見過的人刻畫得栩栩如生,是玄解想要見到那兩人的心思太明顯了,才叫魘魔有機(jī)會把夢絲跟種在他身上。他既成了夢境的一部分,那么心底思念的人,自然同為夢境的幻影。是玄解自己刻畫出了這三個面人,心甘情愿將弱點交付給魘魔。只可惜玄解實在過于警惕,夢絲雖然種下,但魘魔沒有充足的時間來敲開他的心門,才有了方才那一出,他善使拙劣的手段,并不意味只會使這樣的手段。以退為進(jìn),以弱勝強(qiáng),只要還沒倒下,可言不上輸贏成敗。魘魔輕輕松手。那三個惟妙惟肖的面人就重新跌在了玄解的身上。…………玄解醒來時,頭疼得厲害。等玄解緩和過來的時候,發(fā)覺自己正躺在容丹家中的長椅上,外頭淅淅瀝瀝地下著雨,容母見著他笑了笑,問了聲早,又端出果盤來問他要不要吃些點心,那上頭有瓜果糕餅,她好似已經(jīng)記得玄解了。“不了?!毙鈸u了搖頭,仍舊覺得腦袋有些發(fā)重,又聽了會兒雨聲,聞著泥土里的腥氣,才慢慢將許多事情想了起來。那日他被那魘魔引去之后,被困在了方寸之間,那方寸之間只能容納兩個人,他被困在其中不得動彈,好不容易才掙脫出來,殺了那只吵吵嚷嚷的東西。那東西死前還頂著滄玉的臉,真不知原先究竟生得何其丑陋,才這么死不悔改,他好像中途失控了,因此什么都想不起來,腦袋還疼得厲害。要是叫倩娘知道了,只怕要挨一頓罵了。玄解慢慢支起身子來,他渾身都累,與那魘魔作戰(zhàn)不知為何不似平日那般快意,只感覺到無窮無盡地疲憊涌上心頭,腦袋仍是昏昏沉沉的,他勉強(qiáng)起身往門口走了兩步,冷冰冰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