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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這話萬不要對滄玉說。”“好?!臂簯{虛雖不明白,但不在意答應棠敷此等小事。棠敷與酆憑虛又看了幾戶人家,有一戶似乎是個算命先生,家中風水占卜的書擺得有模有樣,什么簽子星盤龜甲都一應俱全,倒叫棠敷靈機一動,喜道;“有了,我大可推演天機一番,看看玄解眼下情況如何,好叫滄玉不再那般擔憂?!?/br>占卜之術并非兒戲,窺探天機更不是尋常,棠敷如此說來輕而易舉,只應他心中覺得自己與酆憑虛前緣再續(xù)全是仰賴滄玉,更何況多年摯交,不忍見其如此傷悲。酆憑虛對棠敷此舉并沒什么反應,聽他這么說,就從桌上撿了三枚銅錢,淡淡道:“此處只有此物堪用?!?/br>他二人心有靈犀,棠敷當即接過手來,恰在此刻房屋主人此刻正回到家中來,果真是個算命先生,正搖頭晃腦地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子,把那“鐵口直斷”的幡子放在一邊,坐在桌前捧起龜甲似模似樣地求卦。真妖怪遇上假神仙,雙方一道起卦。真不知能卜出什么玄妙來。…………魘魔近日心情同樣不太好。就像山寨貨碰上正品,魘魔作為一個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山寨品,對自己的能力一直挺自傲的,哪知遇到了滄玉這么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存在,既想吃了他,又是嫉妒他,渴望親手毀掉這份完美,享受對方的驚恐跟痛苦;同樣想一口口將對方吞進腹中,得到這份力量。可恨的是,他沒辦法擊破滄玉。魘魔很喜愛滄玉的皮相,在對方那大大受挫之后仍不嫌膩味,只不過見識過正主的風范,不自覺模仿起來,又在心底懊悔自己當日因為那怪胎小子的緣故露了怯,沒能多說上幾句誘惑的話,指不定就能把對方拉入塵埃。實力有時候并不代表一切,心性才是魘魔真正的對手。人類只有在縱情享樂時才有極端的兩面,他們沉溺歡樂,又不吝惜在此事上發(fā)揮各種所長,將惡意盡情宣泄出來。魘魔躺在軟榻上,以手枕著頭,取過琉璃杯盞握在手中,那杯子光華流轉,晶瑩剔透,愈發(fā)襯得那只手白潤無比,他飲下一口美酒,輕輕嘆息了聲,頗覺厭煩。他冷眼看著男男女女陷入迷亂煉獄,不由得嗤笑了聲,六界之中,唯獨人生來就有靈智,偏生他們同樣骯臟不堪,這世間要是多些酆憑虛那樣的人,魘魔早早就餓死在這片大陸上了,哪輪得到他作威作福,威風八面。其實縱是酆憑虛,也難逃人心cao縱,他懼怕情人背叛,憐憫凡人無辜,憎恨魘魔無情。七情六欲,呵。魘魔仰頭啟唇,將凡人的情緒吞入腹中,緩緩長舒了口氣,他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那人美是美得出奇,下手也頗為毒辣。實力強橫如此,在魘魔所遭遇的魔將里都不曾見過幾個,他從魔界逃出至今已有五百余年。魔尊約莫覺得失了顏面,又或是覺得無聊,他的心思總是很難猜的,意思意思派了幾個魔將前來追捕,魔將再是驍勇,都沒有那個男人給魘魔的壓力大。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什么來頭,怪小子已是那般可怖……魘魔想起當日之事仍覺得心有余悸,他的確借滄玉的容貌窺探到了玄解心中黑暗,卻不曾想那黑暗無邊無際,幾乎要將他吞噬,真不知這小子小小年紀哪里突生那么大的恐懼,想來性情偏執(zhí)得可以,否則哪能造出那么大的虛空世界。與滄玉身上的氣息截然不同,玄解當時爆發(fā)出的氣息雖強,但魘魔直覺不要下口,否則定會引火燒身,直覺救了他許多次,這次也不例外。魘魔當日若慢退一步,只怕就被那異獸一塊兒關進了那虛空世界之中再出不來了。想到此處,魘魔不由得又飲了三杯美酒,他行事向來無往不利,當年遇到棠敷與酆憑虛這兩個冤家對頭,對方尚沒討到好處去,酆憑虛斷了天旭劍,棠敷受了重傷,大家兩敗俱傷,只能算是打平。沒想到如今遇到兩塊鐵板,沒咬到rou反倒崩了兩顆牙。魘魔憤憤不平。夜?jié)u深沉,凡人總要吃飯睡覺,魘魔吸食夠了七情六欲,又見著他們煩悶,就揮手讓他們各歸其位去了。美酒醇厚,魘魔飲第七杯的時候,空間忽然開裂,一團黑霧沉沉,只見得一名男子踏碎虛空出來,他剛踏出一步來,整個姑胥城幾乎都晃了一晃,結界瞬間四分五裂了開來。琉璃杯換了人,來者一飲而盡,笑道:“人間的酒倒確實不錯?!?/br>魔尊降臨人間是何等大事,之后還要與天帝那老頭打個招呼,他嫌麻煩,因此所來者不過是他身上魔氣所化的使者,雖生得魔尊相同樣貌,與他思想一般,但充其量只能算是個鏡花水月,不過即便如此,也足夠瞬間將整個姑胥城從人間抹平。就如從未出現(xiàn)一般。魘魔一動都不敢動,神情驚恐而絕望。琉璃杯落在了地上,散成無數(shù)碎片,那使者還有半截身體還在縫隙之中,然而魘魔精心編造的夢境已經(jīng)開始土崩瓦解,這結界搖搖欲墜,即將崩潰,裂成了瓷器上的冰紋。“這張臉,滄玉?”使者周身環(huán)著黑霧,忽然笑了一聲,“他怎么來姑胥城了?!?/br>那強大的威壓瞬間消失地干干凈凈,使者從容踏出虛空,整了整衣裳,懶洋洋地取過桌上的酒壇,緩緩道:“既然他在這兒,自是要給個面子,這狐族大長老生得多美,性子就有多么麻煩。不過,惹他不快倒也是件趣事?!?/br>使者將酒壇舉起,飲了個痛快,半眼都沒分給魘魔,似乎壓根不怕對方逃跑,言行舉止之間與其說是瞧不起他,倒不如說壓根不在意。魘魔的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使者喝夠了酒,又將壇子摔了,這才滿意地長舒了口氣道:“痛快?!彼а燮骋婔|魔,才道,“你是自己了斷,還是我來動手?我看你逃了五百年,還以為多少有些長進,看來倒是那幾個東西沒什么長進了?!?/br>魘魔腿都快打擺子了,腦海里還記得不能露怯,要是露怯,只怕魔尊更不樂意讓自己痛痛快快地死了,嘴硬道:“不知幾位魔將大人如何了。”“你倒關心。”使者笑了笑,慢悠悠道,“剁碎了,喂給狗吃了。”魘魔汗流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