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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活像是兩口噴泉,嘩嘩流個不停:“哇——瑛叔欺負(fù)人!”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滄玉忍不住扶額,心想怎么玄解這兩天總是在欺負(fù)小孩子,受害者還總是舒瑛,難道這就是緣分不成。舒瑛看著桌子上的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猶猶豫豫地看向了滄玉,滄玉只得出面道:“玄解,你快將他放下來,成什么樣子?!?/br>玄解皺了皺眉,他不太喜歡人類的幼崽,脆弱又吵鬧,倒沒說什么,立刻松開了手。“別哭了?!睖嬗駸o奈,只能將點(diǎn)心每樣挑出一個放在碟中遞給了那小娃娃,“這兒沒有糖,可還有些糕點(diǎn),一樣甜,你拿去吃吧?!?/br>小娃娃抽泣打嗝不妨礙搶糕點(diǎn),他紅著眼睛看了看滄玉,又看了看玄解,十分委屈,小大人似的控訴道:“瑛叔不給糖,還找人欺負(fù)我,下次小源不幫你送信了?!?/br>他一邊譴責(zé),一邊吃起了糕點(diǎn),還忙著哭,倒是都不耽誤。舒瑛聽得很是尷尬。這時穿著黃色羅裙的杏姑娘從廚房的簾布后走了出來,她從腰間摸出幾只草編的小動物來,對著小娃娃招了招手,神情慈愛如一位賢妻良母,柔聲道:“小源,別吵著你瑛叔跟客人談事情,來我這兒,我新編了些小東西給你玩,廚房里還有好吃的,你瑛叔身上的確沒糖,?!?/br>孩子的哭啼聲立刻止住了,簡直比按遙控器還快,收放自如到了一定的境界,他漲著紅撲撲的臉蛋沖向了杏姑娘,很快就被仙女帶著進(jìn)到了廚房里頭,大廳里頓時安靜了下來。舒瑛窘迫地笑了笑道:“叫二位見笑了,見笑……”“無妨,倒是我這賢弟嚇著那孩子了,還得請舒兄別見怪?!睖嬗袢炭〔唤鹕韥砀骁ハ嘈卸Y,他們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其實(shí)舒瑛哪敢見怪,他倘若真的要怪,實(shí)在也沒有那個性命去怪。更何況說起來,玄解出手還是為了幫他的忙。舒瑛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去偷看了兩眼玄解的臉色,對方對二人的對話無動于衷,只是自顧自地飲茶,沒半分不耐,更沒半分怒氣,心下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氣。滄玉好看穿得很,性情磊落豁達(dá),為人善心開朗,更懂得進(jìn)退,舒瑛很是感激對方昨日沒有追究到底。漁陽這么多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又不是什么不世出的洞天福地,常有年輕的少年俠士見著點(diǎn)不平事就仗義到挺身而出,倒不是不好,只是漁陽的百姓跟富家有一種無形的平衡,倘若過分,仍有官府來解決,可是這些好心人往往會打破那些許界限,使得富家丟了面子后惱羞成怒。他們倒是來無影去無蹤,卻不知道之后被幫助的人也許要遭受更大的麻煩與苦難。白朗秋自然不是那樣的人,然而舒瑛的確不想與對方扯上更多關(guān)系,因此滄玉的點(diǎn)到為止讓他著實(shí)感激。玄解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說他坦蕩磊落,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說他善良可親,就更搭不上邊了。不過這時候倒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舒瑛匆匆對滄玉跟玄解致歉后,就立刻打開了信封仔細(xì)看了起來。信比較長,寫了有兩三頁,是舒瑛的老師寫給他的,先是問了下舒瑛近日可有耐心鉆研學(xué)問與功課的事,又問了些生活方面的瑣事,用詞頗為委婉,照顧了舒瑛的尊嚴(yán)與想法,說是假如真有什么不便可以去找他幫忙,特別是在做學(xué)問的方面要是有瓶頸,不必不好意思,大可前往求書或是研討。舒瑛家境不佳,整日為衣食奔波勞碌,老母又生了病痛,還有杏姑娘這張閑口要養(yǎng),他并無功名利祿之心,加上家中緣故,并不熱衷科舉。雖說窮文富武,但真要說起看書來,其實(shí)還是不小的一筆費(fèi)用,因而看著看著不由得雙眼不由得浮出淚花來,為恩師一片愛徒之心感動不已。說來慚愧,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老母病倒后,舒瑛扛起整個家才意識過日子多么不容易,這一年下來學(xué)問并無多少進(jìn)展。滄玉見他神情有異,不知道信上寫了什么,不便追根究底地詢問,就貼心避開臉去,與玄解一同飲茶,免得舒瑛待會兒尷尬。信一直看到最后一頁,恩師才將最重要的事說了出來,他只字不提舒瑛平日賺錢的手段,提到城西私塾缺了個夫子的職位,他寫信推薦了舒瑛,地方宗族對舒瑛頗有了解,答應(yīng)將這個職位留給他,信上問舒瑛愿不愿意。這地方宗族起的私塾,大多是能請到極厲害的老秀才,而且受學(xué)生敬重,莫說銀錢,光是束脩就是一大筆收入。舒瑛并沒有功名傍身,又無人脈,哪能撈得到這樣體面的好事,想來定是恩師寫了無數(shù)封信為他說好話,才換來這個機(jī)會。舒瑛再忍不住,淚如泉涌,他用袖子無聲擦拭去,哪知淚水滴落在紙上,又立刻去擦信紙。所謂貧賤人家百事哀,舒瑛困于生計,許久不與老師走動,平日只偶爾寫信談?wù)劷鼪r,連禮物都不曾買過一份,不曾想恩師還日日記掛自己,總算還記得有客人在場,挽著袖子擦了擦淚水后,哽咽道:“小生失態(tài)?!?/br>滄玉體貼,手碰了碰茶,笑道:“舒兄,這茶水有些冷了,勞你去換壺?zé)岬膩戆?。我與我這賢弟閑談一陣?!?/br>他這話聽來不近人情,實(shí)則是給舒瑛留些面子,由著書生去處理下自己的情況。“好——好——”舒瑛忙接過沉甸甸的茶水壺來,將信紙放進(jìn)袖中,轉(zhuǎn)身離去了。等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舒瑛又變成了原先的那個舒瑛,他身形又再度挺拔起來,見著杏姑娘與老母親時,又成了那個極為可靠的年輕書生。小娃娃早就被杏姑娘哄走了,滄玉與玄解耳朵異常靈敏,灶中柴火還在噼里啪啦地燃燒著,他們都聽見舒瑛故作鎮(zhèn)定地宣布了要去當(dāng)私塾先生的消息。舒大娘喜極而泣,字畫攤與為人寫信到底不是什么值得說出口的行當(dāng),只是人總要吃飯,沒什么辦法,如今知曉有了這么份體面的活,不由得滾滾熱淚落下:“我兒出息了,好……好……往后總算能好好鉆研學(xué)問,不必為生計發(fā)愁了,也用不著千方百計去借書來抄,還得多謝謝先生,是該買些禮物去一趟,謝過先生的大恩大德。”杏姑娘顯然不太明白字畫攤跟私塾先生的區(qū)別,不過她仍是很歡喜地笑了,只是聽說是城西私塾,一時愣了愣,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