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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的,然而又不知道自己是在醋玄解,還是醋那位綠裙女郎,亦或者就是醋這朵花。想了想,滄玉覺得還是后者居多,為什么月老拋花沒到他身上,明明玄解也不是單身狗。現(xiàn)在他連個拋花的可能性都沒有,玄解就更別提了,他身上倒是披著不少花,誰知道是哪家姑娘的。玄解“哦”了一聲,低頭瞧了瞧手里那朵花,毫不在乎地扔到了地上,繼續(xù)看向了那慢慢往前游去的月老燈,皺眉道:“凡人既然能做這么大的燈,能不能讓他們做個狐貍的?”他仍舊對自己所幻想的狐貍燈念念不忘,不需要月老燈那么大,只要能提在手上就可以。“你不該那么做?!睖嬗竦男纳袢栽谀嵌浠ㄉ希粗L落在地,有種莫名的竊喜跟無來由的窘迫,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那位女郎的表情,忍不住輕輕一嘆,握住了玄解的手。風(fēng)咒不過是眾多術(shù)法里的小招數(shù),對滄玉而言簡直輕而易舉。眾人正湊著熱鬧,哪知不曉從哪兒吹來的一陣晚風(fēng),叫所有人都紛紛抓起袖子掩面,聽見枝葉抖動,花燈搖曳。綠裙女郎當(dāng)然不例外,她待著風(fēng)初停,就立刻放下扇子往前走了兩步,可是那人已經(jīng)不在人群之中了,她不由得心中悵然,失了今夜的好興致。“大娘,那人不在了?!?/br>綠裙女郎是從江南剛搬來不久的外鄉(xiāng)人,家仆家婢都是家生子,因而用詞與漁陽略有差別。“大娘”的意思是未成家的姑娘,而非漁陽慣于尊稱年長婦人的意思,她這婢女如此稱呼,倒叫旁邊的人都有些稀奇,只是沒有人詢問生事。“走吧?!本G裙女郎惆悵道,“無緣罷了,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咱們先回家去吧?!?/br>哪里是天色不早,分明是興致全無。婢女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扶著綠裙女郎往家的方向走去,因著月老節(jié)人潮涌動,誰也不曾發(fā)現(xiàn)身后有個青臉漢子跟了上來。……玄解不明白滄玉為什么在人群之中倉皇逃跑,不過他對此事并不在意,二妖來到僻靜的柳樹下,只見得漁陽里匯流入海的小河上飄搖著各色各樣的河燈,天空偶爾會飄過幾個大大的燈籠,紙面微黃,提著許多詩句,是祈天燈。“這些燈為什么有些在水里游,有些在天上飛?”玄解不太明白凡間的習(xí)俗,他蹲下身想去撈一盞,立刻就被滄玉拽住了。“別碰?!?/br>大概是滄玉的臉色太嚴(yán)肅,連帶著玄解都略微緊張起來,他蹙眉道:“這些東西上有毒?”滄玉:“……”“這是人家的東西,不能碰的。”滄玉沉默片刻,還是無奈道,“河燈本是紀(jì)念亡者的,不過我看今天這么喜慶的日子,大概是將心意寄予花燈,順?biāo)飨虼蠛!D瞧硖鞜羰亲8?,保佑幸福平安的,這樣的節(jié)日里頭的確必不可少。”玄解道:“順?biāo)飨虼蠛??那不是一切成空?!?/br>“傻小子,怎會成空呢?”滄玉笑了笑,這么好的佳節(jié)非要抬杠,忍不住也跟玄解杠上一杠,“你為何不想,這情意流入大海,便匯向天下,你往后見著江河溪泉,飲半盞佳釀香茶,是否嘗來皆是情?”他這話當(dāng)然沒什么依據(jù),誰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不過隨口扯謊。哪知玄解愣了愣,目光倏然亮了起來,他斷然道:“那我要去買一盞?!?/br>此處偏僻,玄解就奔向了人群處,瞬間消失了蹤影,滄玉被他這雷厲風(fēng)行的動作嚇了一跳,無奈跟了上去。等到滄玉走到的時候,玄解已經(jīng)買下兩盞燈了,一個是魚樣的,另一個是蓮花樣的,有根削平的木枝打磨好了,被線繩串著,晃悠悠挑起兩盞燈。“給你。”玄解將魚燈給了滄玉,他輕聲道,“這個游得快?!?/br>滄玉險些笑出來,接過魚燈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蓮花燈的燈芯外壁畫著一只小狐貍,尖尖嘴,長長臉,笑瞇瞇的模樣,燈芯正染著,將墨跡淡化開來,九條尾巴恰好是蓮花燈的花瓣,看起來蓬松綿軟,如云朵一般。這狐貍仿佛瞬間活了過來。“這……”滄玉不由得怔住了,這畫工一般,心思卻是難得巧妙,他輕聲道,“是你畫的嗎?”玄解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不出驕傲與否,只是略帶點(diǎn)不屑地說道:“凡人連狐貍燈都不會做。”“他們畢竟……只是凡人啊。”滄玉無聲地呢喃著,目光隨著蓮花燈移動著,他提著魚燈,一時有些發(fā)癡,又覺得最癡的是玄解。他伸過手去,將玄解空著的那只手握進(jìn)自己的袖子里,緊緊捂住了。玄解看了看四周來來往往的人,對滄玉的規(guī)則再次產(chǎn)生了困惑,于是不解地看他:“怎么了?!?/br>“天太晚了,有些冷。”滄玉低聲道。滄玉的手對玄解而言慣來冷若冰雪,他便立刻反握了過去,直到兩人走過一座小橋,走出人海,幾乎要走出城外的時候,才在石頭階梯下放走了河燈。“你要寫什么嗎?”玄解問道。“不了?!?/br>滄玉搖頭婉拒,他與玄解各放各的,將那燈從細(xì)細(xì)的繩子上解了下來,俯身放在了水面上,順?biāo)p輕一推,帶著點(diǎn)笑意道:“我愿你如它一般毫無拘束,無牽無掛,自由自在地隨心而行?!?/br>“走吧,我們?nèi)ピ吕蠌R瞧瞧?!睖嬗駝傄鹕恚瑓s發(fā)現(xiàn)玄解走上了水面,不緊不慢地跟著那盞花燈。水中倒映著一輪明月,蒼穹的盡頭是星光與銀河,滿江燈匯流入海,如同地上銀河分布星辰,水波在玄解的腳下粼粼蕩漾開來,他跟隨著花燈,督促著它流向大海。滄玉沒辦法,只能跟在他身后,見他在晚風(fēng)來臨時護(hù)住閃爍的微弱燈火,止步不前時等待它沉沉浮浮繼續(xù)往前漂去。魚燈就在不遠(yuǎn)處,飄得倒比花燈快些,它比花燈要亮些,紅彤彤的身子看起來有點(diǎn)像已經(jīng)熟透了,如領(lǐng)航一般在花燈前不緊不慢地漂著。滄玉可不像玄解那么老實(shí),偶爾會幫幫忙,結(jié)果就這樣一路跟到了海上。好在從放燈起四周就荒涼無人,大多數(shù)人都在中心地帶熱鬧,否則只怕要嚇?biāo)婪踩肆恕?/br>海上的明月看起來要更盈潤,玄解看著那盞蓮花狀的狐貍燈飄飄搖搖撞著魚燈一同往遠(yuǎn)處漂去,終于沒有再跟著,忽然道:“它到了?!?/br>滄玉問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