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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沖趙臻一笑,熟門熟路給自己卸掉偽裝。 再面對小皇帝時,她身穿龍袍,卻是自己原本的相貌,看著似乎更加詭異了一點。她低頭打量自己,有點訕訕的:“要不,我回去換了衣裳再來吧。” “不用?!壁w臻松開衛(wèi)福以后,剛站了一會兒,就覺得小腿隱隱發(fā)顫。他盡量自然地站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四平八穩(wěn),“這樣就很好?!?/br> 他知道,她肯定是擔心他的身體,所以才會一下了朝就趕過來。 姜漱玉眼尖地看到他身體小幅度的輕顫,上前一步,托住了他的胳膊:“你要歇一歇嗎?” 她暗暗調(diào)整內(nèi)息,通過他手肘的xue位灌了一些內(nèi)力進去。 趙臻只覺得被她碰觸的地方熱熱的,仿佛有暖流涌動,倒也沒往別處想。他心里頗覺不自在:“朕沒事,不用歇。” 他站在那里不動,并不想給她看到自己艱難行走時狼狽的模樣。 輕咳了一聲,趙臻問:“今天上朝,朝中有什么事?” 韓德寶肯定會告訴他,但他也想聽阿玉親口說。 “哦,沒什么大事?!苯翊┲刂频难プ?,站久了也不太舒服。但是皇帝站著,她一個人坐著也不太好。于是她沖韓德寶道:“韓德寶,你幫忙搬兩把椅子過來。” “是?!表n德寶答應(yīng)的同時,衛(wèi)福已經(jīng)搶著去辦了。 皇上現(xiàn)在身體怎么樣,衛(wèi)福很清楚,所以他不太能理解皇上的逞強。明明還不能久站,又鍛煉了那么久,為什么還硬撐著? 他心說,淑妃娘娘真貼心。 不等師父動手,衛(wèi)福就以最快的速度搬了兩把椅子過來,給皇帝和淑妃娘娘。 趙臻看了鄭淑妃一眼,抿了抿唇,緩緩坐下。 姜漱玉沖他一笑,也急忙坐了。她望著他,眸中盛滿了笑意:“你不怪我坐著吧?我腳都有點疼了呢?!?/br> 她的聲音語氣和平時并沒有太大差別,但趙臻還是第一次在看見她臉的同時,聽見她這么說話。他腦海里浮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是在同朕撒嬌,目的是為了讓朕舒服一些。 這個想法讓他心中一蕩。他輕輕“嗯”了一聲,語氣格外溫和:“那就謝謝?!?/br> 兩人相對而坐。 姜漱玉想起他問的問題,認真回答:“對了,你問我朝堂發(fā)生什么,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剛過了年,大家就說點簡單的,倒沒什么大事。稍微大一點的,是那個罪臣凌江的家眷,他們不是發(fā)配邊疆了么?” 趙臻雙眉微揚:“怎么?” “死了?!苯褫p嘆一聲,頗為唏噓,“奏折上說,凌夫人生了重病,年前死了。臨死前放了把火,兒女也都燒死了?!?/br> 趙臻神色微變:“放火燒死了家人?” 姜漱玉點頭:“是這么說的,不信你問韓德寶?!?/br> “朕不是不信你……” “確實有這么一樁事……” 趙臻與韓德寶同時開口,他目光冷冷,掃了韓德寶一眼,后者匆忙低頭:“衛(wèi)福,走,咱們?nèi)ソo皇上和娘娘看茶。” “是?!?/br> 師徒倆暫時退了出去,不敢走遠,就在房外侯著。 趙臻輕咳一聲,對鄭淑妃說:“朕沒有不信的意思,只是很意外?!?/br> “嗯。”姜漱玉這段時間里,對朝中的事情也有了簡單的了解,知道這個凌江被牽扯進了攝政王謀逆一案,因不是主犯,所以格外開恩,只誅殺了凌江,其余家人均流放邊疆。 姜漱玉心念微動,忽的想到投奔她師父的蘇雪凝蘇姑娘了。蘇姑娘的家原本在京城,是家里遭了難,才躲到彤云山的。是不是蘇家也跟攝政王謀逆一事有關(guān)? 想到這些,姜漱玉再看皇帝時,就有那么一些陌生了。兩人相處的這半年里,她并不懼怕他,經(jīng)常把他當做地位平等的一個合作伙伴,常常會忘了他是皇帝,手握生殺予奪的大權(quán)。 “怎么了?”趙臻察覺到她神色不太對。 “???沒什么?!苯駬u了搖頭,“就是太意外了?;⒍静皇匙?,活不下去了也沒必要燒死兒子女兒。只要活著都還有希望?!?/br> 當然,她不是當事人,這話說著也不客觀。這些話題太沉重,她索性不去想了,主動換了話題:“不說這個了。你恢復(fù)地怎么樣了?你這情況得多鍛煉啊?!?/br> “嗯?!壁w臻其實并不想談?wù)撟约旱纳眢w狀況,他也不太想讓她注意到他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恢復(fù)正常。他低聲道:“阿玉,你去把奏折拿過來給朕看一看?!?/br> 其實這些活計讓韓德寶或者衛(wèi)福去做都行,他之所以讓阿玉去做,只不過是想暫時支開她一下罷了。 姜漱玉不疑有他:“好的?!?/br> 她站起身欲走,卻聽皇帝又道:“你可以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這樣萬一給人看見了不好?!?/br> 姜漱玉答應(yīng)一聲,快步離去。 她前腳剛走,趙臻就揚聲喚道:“韓德寶!” 韓德寶與衛(wèi)福師徒倆快步走來:“皇上?!?/br> 趙臻神情淡淡:“給朕收拾一下?!?/br> “是。”師徒倆對視一眼,齊齊應(yīng)道。 姜漱玉回去更衣之后,才抱了奏折前往皇帝現(xiàn)在待的房間。一走進來,看見坐在桌邊的皇帝后,她不由地微微一怔。 陽光透過窗格灑進來,年輕的皇帝面容蒼白、眉目清雋,正坐在床邊。他脊背挺得筆直,低頭翻看著手上的書。 這一幕,美好得幾乎可以入畫。 姜漱玉下意識放輕了腳步,唯恐打擾到他。 倒是趙臻先抬起了頭:“阿玉?!?/br> “在。”姜漱玉快步上前,將奏折放到他手邊。這個過程中,韓德寶和衛(wèi)福仿佛沒看見一般,完全沒有平時的眼力勁兒,竟也不知道替她接過奏折。 她看了韓德寶一眼,后者默默垂眸,一聲不吭。 姜漱玉扁了扁嘴,她心知趙臻要忙,也不久留:“那你先忙,我回去繼續(xù)練字。我跟你說,我現(xiàn)在寫的字,跟你的有七八分像了?!?/br> 說到這里,她不免有點小小的得意,她雖是習(xí)武之人,但因為師父對她的嚴格要求,她也讀書認字,而且字還不錯。 趙臻心念微動:“阿玉……” “對了!”姜漱玉想起一事,“那天信王說,想要你給他墨寶。你看你什么時候方便,就給他寫一個。我寫的再像也是贗品。” “阿玉,朕可以教你寫字。” 姜漱玉一怔,繼而輕笑著搖頭:“以后再說吧,你現(xiàn)在能有多少力氣???我還擔心你寫的字不像你以前寫的呢?!?/br> 趙臻唇角笑意微僵:“寫字能需要多少力氣?” 姜漱玉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什么:“我其實也沒必要再學(xué)你寫字是不是?你都快恢復(fù)了,自己也能寫字批閱奏折了。需要我替你寫字的時候也不多啊,又不是人人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