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原因。我的族群不做夢，也沒法和她溝通。礦脈下面有別的東西，是古代王族的巨大軀體。我和她交戰(zhàn)之后回到了地面，那個東西跟了出來，我的伙伴把它送回死亡之中?！?/br>
盧卡撓撓頭，在已知的條件中，他無法判斷哪些和現(xiàn)在的情況有關聯(lián)。

“這些不是在人世的東西，我沒法理解。但這位先生是個人類，如果我能到他的夢境里，或許有辦法，”盧卡說，“去看看他遭遇了什么。我不能改變神靈，但可以讓他從自己的噩夢里逃脫。”

“怎么做？”

“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我進去見到他，就會有辦法。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在人的領域還是能施展的?！?/br>
奧林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又結成一團。

“有過斯特哈芙隆妮的事，你為什么要幫我？”

“哈哈，你們這些統(tǒng)治者，心胸真是狹隘，”盧卡指了指伏在桌上的雷甘，“我呢，沒了龍，只剩下雷甘大師可以依靠。所以么，憑著自己的本事，做一個普通人唄?！?/br>
真想得開，奧林揉了揉僵硬的左肩。

“這次嘛，我就幫雷甘大師一個忙。你一個親王，在怎樣的劣勢里都付得出錢吧？”

奧林面無表情地抽出一根金條，推到雷甘的桌上。盧卡打開裝酒具的抽屜，把金條塞了進去，黃金安穩(wěn)地堆在酒杯旁，將杯子上的逆時針火環(huán)照得閃亮。

“金錢是你我的契約，你現(xiàn)在可以信任我了，”盧卡關上抽屜，“我需要進到夢境里去，進去之前是神的領域，之后就是人的問題了。你可以送我進去吧？”

“你怎么知道？”

“如果沒有絕對地掌控另一個人，它是不會崇敬你的。我想神也是一樣，你有絕殺它的辦法，但由于你自身的特性無法使用，它擔心你把這方法散播出去，這是我的猜想?！?/br>
奧林的眉毛舒展開來，又成倒貼的抑郁形狀。他取下束發(fā)的手環(huán)，遞給盧卡。卡拉斯為他戴上之后，這是他第一次放它離開身邊。經過漫長的詠唱，傳送門在斗室里打開。

“能告訴我這是什么原理嗎？”盧卡摸了摸傳送門，又收回手，“簡單一點就行?！?/br>
奧林望著他，一言不發(fā)。

“我需要一些東西來呼喚您，親王。免得我在夢里遭遇不測?！?/br>
奧林抖了抖手腕，折下鱗片的一角遞了過去。

“還有，那位先生的名字？”盧卡轉向臥榻。

“卡拉斯。”

“好的，卡拉斯先生，我受雇來救你啦?！?/br>
盧卡戴上手環(huán)踏進傳送門，門立刻關上了，像是什么都未曾發(fā)生。午間的陽光照到兩個昏迷的人身上，呈現(xiàn)出小憩般的祥和觀感。奧林跌坐在躺著卡拉斯的臥榻前，把他抱進懷里，目光又轉向桌前的雷甘。他松開手，從臥榻到書桌，從書桌到臥榻，反復查看兩個人的狀態(tài)，最后坐到另一張會客椅上。

“崇敬？”奧林仰起頭，“簡直是致命的誤會。”

這時盧卡的形象從他心中升起，這個年輕人不光是舊時代叛軍的末裔，不止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更像奧林的命數(shù)和運氣。

輕微的厭倦sao擾著他，奧林又抱起卡拉斯，把臉埋到他胸前。卡拉斯的身體保持著慣常的寒涼，起伏的胸膛昭示著充足的生命力。

“古早的預言令人討厭，我不喜歡等待，”奧林揉了揉卡拉斯的臉頰，“如果需要為你而戰(zhàn)，那就開始吧?！?/br>
☆、第112章

卡拉斯睜開雙眼，他記得先前在海邊的城堡外頭坐下，吹著海風就睡著了。奇妙的景象映入他的眼簾，所在之地依然是海灘，難說是真實的見證還是幻想的集合。

惡魔君王菲莉艾雅映入他的視野，她與長子外貌相近，胸脯□□，雙腿修長。她在地月之間的星星上，星星的海灘是黃金，菲莉艾雅傲立于黃金海灘之上，她的翼騎兵部隊追隨其后、向地球發(fā)射巨炮，巨炮照亮了地球，將星星和海灘燃燒殆盡。

菲莉艾雅與翼騎兵降臨地面，與難以名狀的影子對戰(zhàn)，那些影子卡拉斯再熟悉不過。歷史中無法留存實體、只能憑描述記載之物。

“你要讓我看什么呢？”卡拉斯對著虛空揮揮手，菲莉艾雅的幻像依然躍動著，“你想讓我做什么？”

沒有回應，沒有回應是生命的常態(tài)?？ɡ瓜蚯白呷?。菲莉艾雅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她在兩個影子中選擇了一個，被選中的那個立刻化為女士，身穿瀑布般搖曳的長裙。

“菲莉艾雅選擇了莫伊拉作為國家的保護神，而不是你，”卡拉斯叉起腰，“命運的定數(shù)顯而易見，夢境對惡魔來說和幻想無異，你又不那么會表達自己?！?/br>
卡拉斯向前走去，幻影舞臺繼續(xù)古老的戲劇。菲莉艾雅有了帝國，有了長子艾德埃塔。長子沉迷世俗權力，放棄神圣的出身，前往人類國度。菲莉艾雅和長子爭吵、分道揚鑣。她向神靈祈求愛的替代，漫長的孕期之后，她有了小兒子奧林。

卡拉斯打了個呵欠，再集中注意力時，菲莉艾雅的國度已經被她丈夫顛覆了。他對捏造的歷史沒有興趣，就垂下頭。戲劇的播放者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讓鮮血和符灰、各類儀式的殘留遍布卡拉斯腳下。他不得不抬起頭，鏡頭再次跳轉，到了命運神殿，奧林自戕以換回命運神的安息，雷甘眼含熱淚，協(xié)助他舉行儀式。

“真是的，”卡拉斯揮了揮手，“我說過，你生于地面。你還想要什么？”

影像再次轉換，東南大陸的惡魔貴族面色凝重，目送他們的君主艾德埃塔前往群星遠征。

“我拒絕過了，”卡拉斯說，“我們對你無所求。”

舞臺迅速切斷，化為黑色的幕布，上面飄出一行血紅的圖畫，是古早的惡魔語言。

“慈悲，慈悲。”

“哈哈，我是學會了奧林的語言，但那不是正統(tǒng)的學習，而是更為私密的。你知道這件事，意味著你連我的夢境和現(xiàn)實都窺測了嗎，”卡拉斯支起下巴，“很遺憾，我對于你的遭遇無法感同身受?！?/br>
卡拉斯站在原地，辯解似的幕布消失了。影像繼續(xù)播放，從菲莉艾雅時代的各種細節(jié)開始。她的小兒子本來在白色皮毛里安睡，卡拉斯驚訝于奧林幼時的可愛，明知道那是幻象，他還是想去摸一摸。他伸出手去，把還是幼兒的奧林從白色皮毛里抱出來撫愛。他還小，鱗片薄薄的，背脊和肚腹一樣柔軟，隨著卡拉斯的撫摸輕輕咕嚕著。

“??！”卡拉斯感嘆道。

惡魔幼崽打了呵欠，呼出一個鼻涕泡。

“令人憐愛，”卡拉斯戳破泡泡，繼續(xù)撫摸，直到幼崽在他手中翻出肚皮、他的手碰上盧卡的手。

“卡拉斯先生！您被困在噩夢里了，”盧卡拽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