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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這個助力。大楚歷來由押運官負責籌糧運糧,他便讓兵部派出多名官員監(jiān)督押運官,以免押運官懷有異心,暗中使壞。這一招甚靈,一般的押運官定不敢再出差錯,可是七皇子遠非一般人。五萬大楚軍已浩浩蕩蕩開往邊境,因戰(zhàn)事突然,糧草距離備齊還需一段時日,穆子越斟酌再三,命大軍攜部分糧草先行,穆承沛要待余糧湊齊再跟上。他之前從未辦過差,兵部唯恐他出什么紕漏,具體糧草如何籌備,該籌備多少都給出了詳細條目,并由專人跟進,穆承沛實際只需動一動嘴皮,兩日下來便覺得打仗不過如此,腦子里繃緊的弦也漸漸松懈下來。敬王派人催過幾次,穆承沛很想端一端架子,只道籌糧不順,卻不知兵部尚書齊鎮(zhèn)宇每日都要將糧草籌措情況統(tǒng)一報給穆子越,七皇子近日做了什么,穆子越比他自己還清楚。糧草備得差不多了,穆子越聽了兩次七殿下暫未啟程后,便覺出不妥來,把穆承沛叫過來臉色凝重地道:“承沛,你此行可還有其他顧慮?”穆承沛囁嚅了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穆子越不過是試探于他,七皇子這幾日身子康健,連個噴嚏都沒打,只怕是腦子又抽了,又想尋誰的麻煩了吧。穆子越刻意提醒他道:“你念過不少書,可知延誤軍機該當何罪?”穆承沛一個激靈差點跪下。回去當即通知兵部,糧草已備足,收拾收拾東西連夜趕路。辛辛苦苦追上了大軍,可是還未來及向敬王邀功,六皇子便殺上門來了。穆承沛趕路趕得腰酸腿疼,躺在軍帳之中就不想起來。這軍功真不是好混的,穆承沛從小受盡寵愛,錦衣玉食,自打過來了軍營才深刻體會到何為風餐露宿,軍中條件粗陋,要什么沒什么,每次吃下去的東西只想吐出來,別說嬌滴滴的侍妾丫鬟,連下人都帶不了幾個。身邊多是齊國公挑的侍衛(wèi),武功高強,原指望上了戰(zhàn)場給穆承沛搭把手,穆承沛卻命他們湊合著給他捏腳,還嫌他們手藝太差,差一點把七皇子的腳骨給捏碎了。穆承澤不知何時已來到帳內,冷冽的目光落在穆承沛身上,穆承沛不顧身上酸痛驚坐而起,著急喚人,卻發(fā)現(xiàn)他帶來的侍衛(wèi)一個不落都被穆承澤兩名手下給制住了。“你、想怎樣?”穆承沛被六皇子通身的戾氣嚇得舌頭都打了結,回想當初在擂臺上被六皇子一劍架住脖子的恐懼,又想起齊國公說的,把他給做了再推到瑯琊人身上,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也會武。穆承澤一記眼刀過去,穆承沛不由自主閉了嘴。那兩名手下之一單手便將七皇子拎起,七皇子剛要嚎,另一名手下就勢將一粒腥苦的丸藥塞入他口中,強迫他吞了下去。“穆承澤,你給我吃了什么?!”穆承沛只覺天旋地轉,小命休矣,被放下來之后,急得摳起了嗓子眼,可是什么都吐不出來。“你老實一點!”穆承澤冷冷告誡,言畢也不管穆承沛如何叫罵,帶著兩名手下?lián)P長而去。穆承沛一個人呆坐著,如墮冰窟。他想起來了,陳嬪一案,他的母妃周氏一開始被拘在永壽宮,后來竟無端中了風,神智一日不如一日,瘋瘋癲癲說了不少話,穆承沛才知,母妃的確曾命芳若給穆承澤下藥,后來卻變成陳嬪中了別的毒,這個聾子……定是來報復的!這些年他亦探到了不少風聲,陳嬪之死分明是太子所為,與他何干……穆承沛目眥盡裂,許是方才吃下去的藥發(fā)作了,他渾身動彈不得,牙關不停地打戰(zhàn),不論怎樣叫喊都無人應和,他的侍衛(wèi)倒在地上就好像死了一般。許久,一名士兵從七皇子帳前路過,聽見里頭有氣無力的低啞呻吟。“救、命、啊……”軍醫(yī)被請到了七皇子軍帳,為穆承沛把脈。到底是皇子,一軍統(tǒng)帥敬王百忙之中少不得過來看一眼。穆承沛正上吐下瀉,身上一股子惡臭,敬王皺了皺眉,遠遠站著并未靠近。“怎樣?”敬王親自詢問軍醫(yī)。這軍醫(yī)姓郭,摸了摸兩撇精神的小胡子道:“七殿下有些水土不服,其余并無大礙。”“庸醫(yī)??!”穆承沛破口大罵,他都被直接塞了藥了,還說他沒事?!若是沒事,他怎會上吐下瀉?什么軍功,他不想要了還不成嗎,穆承沛眼中流下兩行熱淚,他無比想回皇宮,想回玉陽殿。郭軍醫(yī)有神醫(yī)之名,因其打仗時保住了不少人的性命,深受士兵的愛戴。七皇子在他看來就是嬌生慣養(yǎng)不大適應,說句水土不服都算給面子了。原本還想開點藥,省得七皇子再繼續(xù)折騰,不過庸醫(yī)開的藥估計皇子殿下也看不上,郭軍醫(yī)仿佛沒事人一樣,拍拍屁股直接走掉了。敬王也奇怪七皇子好端端怎么就成了這般模樣,云曦還沒到,他不想與六皇子說話,便召來穆承浩問個究竟。穆承浩其實知道個中詳情,但為了攆走他與六皇子共同的敵人,不讓軍中留有隱患,穆承浩決定裝傻充愣,看上去比誰都無辜。七皇子得了奇怪的病,臥床不起。許勉許太醫(yī)匆匆從皇城趕來為七皇子診治。他為七皇子施了針,七皇子總算感覺好了一些,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求許太醫(yī)帶他回去。許太醫(yī)憶起以前就是這位七殿下出言不遜,把藥砸到了他臉上,想不到風水輪流轉,這么快便反過來求他了。許勉心里宛如大熱天飲了雪水一般暢快,待七皇子求夠了才道,自己就是奉旨把七皇子帶回皇城去的。經過一番波折,七皇子總算安然回宮。穆子越憂心七皇子,問及病因,許勉委婉道:“七殿下大致還好,只是一路太過思念陛下,精神有些恍惚?!边@是連水土不服這個理由也不肯給七皇子了。穆承沛見了穆子越如蒙大赦,委屈地撲上去道:“父皇,救救兒臣,您要給兒臣做主??!”穆承沛抽抽搭搭講起自己剛到軍營便被六皇子下了藥。穆子越狐疑地望著他,七皇子雖臉上有疤,乃是陳年舊傷,其嘴唇紅潤,說話中氣十足,一點都不像久病虛弱的樣子。這是因為許太醫(yī)一路給七皇子調理了身體,目前七皇子比穆子越還有精神,換任何一位太醫(yī)來瞧,皆是一句:“七殿下身體康健”。敬王那邊也傳回了消息,附上了郭軍醫(yī)的脈案,道是七皇子在軍營住得不太習慣,穆子越這下只覺穆承沛嬌氣,皺著眉頭道:“當初非要搶著去的是你,如今吃不得苦的也是你,何必要拿承澤說事!”穆承沛抱著穆子越的腿狠哭:“父皇,是真的,他真的讓人拿了什么喂給兒臣?。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