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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大人了!”呂祿“哈哈”一笑,心說這人果真如鄂豪說的那般愚蠢好騙,絲毫看不出破綻。 良齊佯裝沒看見他眼底的輕慢,只道,“那我們今日可否開始整修河道開市施粥呢?” “說到治理黃河,”呂祿朝他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拉來了鄂尚書旁聽后,才接著說道,“不知良大人有何妙策?。俊?/br> “是這樣,”良齊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想先把缺口堵上,之后收窄河道?!?/br> “什么?!”呂祿忍不住驚叫出聲,昨夜才商討過的事情,連三歲小兒都知曉的常理,這位總督大人居然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收窄河道,那不是找死么?! 他剛要出言反駁,卻被鄂豪悄悄拉住了袖子。 對??!呂祿心臟猛地一顫。吳尚書說過,務必要讓良齊整修失敗,他此時出言提醒,豈不是弄巧成拙? 收窄就收窄吧,反正他只是個聽話辦事的,最后真要追責也追不到他身上。 至于是否會牽連進無辜平民,那關他什么事? 螻蟻之命,輕賤如毛罷了。 呂祿勘勘將滾到舌尖兒上的話語又叼了回來,換上副巴結的語氣道,“大人英明,下官馬上差人去辦?!?/br> “這次呂大人不覺得我做的不對了?”良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賬本,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問道。 呂祿尷尬地一撓頭,賠笑道,“大人您英明神武,我等愚鈍之人理解起來總會稍慢一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放在心上才好?!?/br> 他一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須發(fā)都帶著些白,朝年紀輕輕的良齊諂媚奉承,竟一點也瞧不出有何不對來。 底下無人搗亂,事情就變得順利許多,一整天府衙內都是人來人往,從富商中義征來的銀子也很快到位。 摒除“貪”這件事不說,呂祿作為巡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雇傭河工修整河道、差人在豫州城內四大街口架鍋施粥、為災民搭建臨時窩棚等等一系列事情辦下來,居然也井井有條,毫不慌亂。 只不過,當良齊站上登高樓朝下望時,卻依然發(fā)現(xiàn)了些許不對之處。 他眉頭微蹙,轉過身問道,“為何河工們個個兒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面露恐慌?” 跟在身后的甲兆一怔,“好像是因為他們收到呂祿的命令,讓加急收窄河道。河工們擔心如此動作會造成二次洪災.......” 良齊聞言啞然失笑,“這并非是呂祿的命令,而是我的。”他指了指下方奔騰翻涌的大河輕聲說道,“我曾仔細觀察過,黃河連年洪災泛濫,其根本原因是因著兩岸河道逐年升高,形成了‘岸上河’所致。且次次洪災過境,皆會留下大量河底泥沙。而這些積塵的泥沙,就是黃河流域水位升高的罪魁禍首。” 甲兆在一旁恍然大悟道,“那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清除了這些淤泥,黃河水位自然就會下降,洪災也不會泛濫了?”說到這,他話音一轉疑惑道,“可黃河水流湍急,如何清除這些積沙呢?又不能命人下去鏟.......” “是不能命人潛下去鏟,”良齊眸光輕閃,“但我們可以讓它自己沖干凈。” 這才是他收窄河道的主要原因。 黃河水流湍急,水勢兇猛,只要收窄河道,加大沖力,河底堆積的泥沙自然而然會被大水帶走。 屆時淤泥一清,水位下降,再好好整修堤壩,填補缺口,洪災難題便會迎刃而解。 如此反其道而行之,呂祿只當他是蠢的,并未深想,倒省去了不少麻煩。 一切都在按照良齊的預想發(fā)展著,日子過得越久,人們越容易發(fā)現(xiàn)水位的變化??粗找嫦陆档狞S河,百姓們喜極而泣,可豫州巡撫卻目瞪口呆。 “這.....怎么會這樣?!”呂祿驚慌失措地拉過鄂豪,在屋內氣的直跳腳。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鄂尚書一把扯回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現(xiàn)如今我們已經奈何不了他了,這治理成功已成定局,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我又不能公然再命人挖開?!彼剞D了兩三圈,強行穩(wěn)住心神后抓過呂祿急道,“你現(xiàn)在快,用飛鴿傳書跟吳大人稟報此事,請他定奪?!?/br> “可吳大人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讓我們動用飛鴿傳書?。 ?/br> “都什么時候了!”鄂豪呵斥道,“你辦砸了吳平之的事,若是日后他在那位大人面前顛倒是非扒你的罪出來,你還想有好果子吃嗎?!現(xiàn)下只能先行請罪,就說.....就說那良齊太過狡猾,把罪責都推他身上去,才可解我二人之急!” “鄂大人所言甚是!”呂祿從桌內翻出筆墨紙硯開始謄寫請罪書,鄂豪則打開房門吩咐下人捉一只信鴿來。 從豫州到長安,飛鴿一路不過三兩天,可吳平之最忌此道,很少使用。 望著窗邊消失的那抹白影,呂祿有些擔憂,“這樣.......真的行么?” 鄂豪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行?難不成那鴿子還能被人捉住吃了去?” 其實他所料不錯,鴿子倒沒被人吃,只不過還沒飛出三里遠,就被人生生捉住了。 三日后,長安城。 吳平之乘著頂錦緞軟轎,顫顫悠悠一路向西,來到了一座高深別院前。漆紅大門四仰八叉地開著,一名小廝垂首而立,顯然已經等了許久。 吳平之端著一圈兒的肥rou下了轎,獨身一人跟著那名小廝進了院。此院雅靜別致,溪水潺潺。順著游廊走過美景如畫,二人最終來到了一座湖心亭前。 亭中只坐著一名穿便服的中年男子,那人衣著簡單,卻依舊不減其盛氣凌人之勢。 吳尚書只是瞧了一眼,腿肚子就下意識的開始轉筋。 他屏退了小廝,上前一步躬身福禮道,“大人,豫州來消息了。” “這么快?”那人輕輕撩起眼皮,吳平之只覺得如寒芒刺背,登時聲音都有發(fā)顫,“是,他們.....他們用了飛鴿傳書?!?/br> “飛鴿?”那人聽罷緩緩站起身,吳尚書只覺頭頂壓力倍增,立馬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顫聲道,“大人息怒!他們不懂其中關竅,再加上事發(fā)突然,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下官.....下官回去定會好好責罰!不過....不過他們事情已經辦妥了大人!豫州賑災失敗,我們可以開始著手下一步了!” “這還算是個好消息......”那人沉吟半晌,最終還是坐了下來,“剩下的事,安排好了沒有?” 吳平之不敢抬頭,依然跪地伏拜道,“大人放心,都已經安排好了,不日之后豫州便會大亂。當今朝堂中沒有幾人是有能力去平叛的,只要下官聯(lián)合幾人上書舉薦,定會成功讓皇上下旨。” “辦的不錯,”那人臉色終于有些緩和,眉宇間煞氣退去,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