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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毫。“沙沙”的腳步聲再起,一步步踏到門前,不再刻意掩飾,對方已然肆無忌憚。“篤、篤、篤”三聲響,叩在單薄的門板上,一如敲擊在彼此心頭。長刀緩緩出鞘,洛云放收攏五指,把刀柄握了再握。恰在此刻,燕嘯猝然回頭:“咱們兩個,總得有一個活著回去?!?/br>似有意若無意,許是恰好,許是無心,他溫軟的雙唇淺淺擦過他的面頰,炙燙的呼吸全數(shù)噴落在敏感的耳尖。兩人靠得太近,倉促之間,他尚來不及紅臉,高懸的心臟便因他托孤般的悲愴話語而猛然一沉。長刀斜斜向下,極細(xì)微的一顫過后,洛云放默默吐氣:“別想把事情都推給我一人。”屏州尚要人主持大局,靈州陣地還需鞏固,青州未復(fù),武王關(guān)未收,他和他,仍有漫漫長路需得上下求索。所以,絕不能,不能死在這里。晦暗混沌的夜色里響起低低的一聲笑。燕嘯明明再未回頭,短短的話語落在洛云放耳中,卻似乎比方才更緊密:“你也是?!?/br>一聲咳嗽打破沉寂,緊接著一聲又一聲,隔著腐朽的門板,咳嗽聲仿佛無休無止,聽得讓人不住揪心。好一會兒,一道沙啞的聲音才透過門板縫隙艱難傳來:“洛督軍、燕當(dāng)家,十三冒昧打擾,可否入內(nèi)一敘?”寥寥數(shù)語,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猛咳。京城里身染沉疴的有不少,既是藥罐子又兄弟排行十三的,洛云放能想起只有一個,剛好,那一個同身邊的某人還有些不為人知的牽扯。真是,無巧,不成書。視線不由自主轉(zhuǎn)向燕嘯,挑眉等著他的回答。燕嘯眼中亦透出幾分思索,臉上風(fēng)云變幻,隨即落下手,扭頭沖他眨眼:“我就說,姚家的十三是個聰明的?!?/br>第二十三章燕嘯眼中亦透出幾分思索,臉上風(fēng)云變幻,隨即落下手,扭頭沖他眨眼:“我就說,姚家的十三是個聰明的?!?/br>姚家十三公子聰明與否世人早有論斷,這位十三公子的體弱多病更人盡皆知。辛澀的藥草味裹挾在夜風(fēng)中一并吹入門內(nèi),罩著玄色大氅的青年身形枯瘦,面容焦黃,只一雙眼亮得灼人。他抬手掩面低咳:“長話短說,十三來此是因兩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壞事,不知二位想先聽哪一件?”天啟十一年春末,桓徽帝的日子過得一如往日般美得冒泡。宮里又添了好幾個國色天香的美人,美人們又相繼替他添了不少皇子公主。朝臣們數(shù)年如一日地同他敘述著,皇帝看不到的宮城外是如何的江清海晏八方太平。桓徽帝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搓搓手指尖,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再把龍袍上繡著的金線摳了摳,冷不丁問一句:“據(jù)說前些天京城里不太平?”“荒謬!”丹陛之下的洛閣老舉步出列,端的義正言辭,“市井傳說,捕風(fēng)捉影,無中生有。陛下萬不可深信?!?/br>桓徽帝深以為然,手指慢條斯理地?fù)嶂聰[上一道微微隆起的折痕:“聽說鬧得還挺大,偏偏還是從護(hù)國公府里先鬧將起來的?”皇帝陛下與田師爺有同一個愛好,閑來無事就愛把小太監(jiān)叫到身邊,聽聽人生百態(tài)世間真情:“嘖……那地方,不吉利啊?!?/br>慢慢悠悠的嘆息聲婷婷裊裊在闊大的金殿上方繞了三圈,群臣垂頭斂目,屏息凝神,足有一刻,未有人敢出言答話。二十年,朝堂之上二十年絕口不提燕家。今天偏偏就被這自小不伶俐的天子漫不經(jīng)心地提了出來。四位閣老面面相覷,洛家大老爺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手里的象牙笏板,深吸一口氣。座上喜怒無常的天子渾然不覺自己方才的話有什么不妥當(dāng),高高興興地又起了話頭:“洛愛卿,朕年前就聽聞你要給你那大侄兒說親,相看得如何了?”身旁三位閣老紛紛挺腰,低頭放松神情。洛大人持著象牙笏板,言語不敢有絲毫懈?。骸俺蓟炭?,內(nèi)宅瑣事,豈敢勞陛下牽掛?!?/br>桓徽帝笑了笑,不再說其他,起身退朝。三跪九叩之后,文武百官躬身倒退出殿。洛大老爺緩步跟在眾人身后,神情端凝,眼底一片冷光。他那個侄子。當(dāng)年,壓了他盡三十年的好弟弟終于死了,洛大老爺心里說出有幾多暢快。他那好侄子是個識相的,情愿將二房所有家產(chǎn)盡數(shù)交由伯父“代管”,只求領(lǐng)著年幼的庶弟出京外放。一筆寫不出兩個洛字,更何況彼時他正得意,便毫不猶豫點(diǎn)頭應(yīng)下。未免日后遺禍,他還在其中插了一手,遠(yuǎn)遠(yuǎn)把那兩兄弟打發(fā)去了屏州。屏州督軍,鎮(zhèn)守一方,多光鮮的前程,若非有他這身居高位的大伯,以他那侄子的年紀(jì)與資歷,壓根坐不了這官位。僅此一條,就足以堵了洛家族中所有人的嘴。至于屏州的艱難與危險,那就要看他們這位洛家大公子自己的命數(shù)了。洛家大爺辦事向來就是如此,棉里針,笑里刀,明明是把那兩兄弟扔出去自生自滅,偏又在明面上叫人挑不出錯來。族中有那懵懂的,還翹著大拇指夸他這大伯仁慈良善,這般照顧失牯的侄兒。看看,看看,多好。眾人面前洛大老爺拈須大笑,周遭無人時,更是想著想著止不住就能笑出聲來。自從丟了武王關(guān),屏州督軍沒有一個能全須全尾地回京城。真好。沒了始終壓他一頭的弟弟,連那面相酷似弟弟的侄兒都消失了,真好??嗫喟玖舜蟀胼呑?,他這心底可算落得個自在。原本就該這么一直圓圓滿滿地過下去,宮里的女兒有了皇子,皇帝大喜,洛家簡在帝心,圣眷日盛,鮮花烹油。按著他的期許,他和幕僚們反復(fù)推敲謀定的計劃,就該這般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匾宦沸羞M(jìn)往前。等到日后,十年、二十年,不,或許不用那么久,他們有皇子,雖然桓徽帝膝下子女眾多,可這是流淌著洛家血脈的皇子,有洛家在,有他這身為外祖的洛家族長在,一切都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只要慢慢地、耐心地,一日復(fù)一日,等皇子長成為太子,太子再進(jìn)一步成為天子……洛家,本朝開國之初,不過是蕓蕓眾世家之一的洛家,便會變成凌駕于所有閥門豪閱之上的洛家,而他,洛氏一族掌舵人洛承戚自然而然就當(dāng)站立于萬人之上。如此美好,如此完滿。原本應(yīng)當(dāng)是這樣的??墒?,偏偏,出了岔子。他萬萬不曾想到的偏差。洛云放,他那事事皆比他強(qiáng)的親弟弟的長子,不但在屏州活得好好的,竟還出兵打下了靈州!二十年,大梁雄師頭一次重歸故土。如此大的功績,出自洛家,卻偏偏是那個總愛冷冷瞪視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