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9
牧悠朝身后的人喊:“素回長老,能救他嗎?”救?這個字眼對于愈微來說,幾乎從未聽過。無人對他說過。素回似乎說了什么,可他只能看到素回囁嚅的嘴唇,卻聽不到他的話。又如上一世那般,五感漸漸消散了嗎?這樣的死法是愈微最無法接受的,那對于他來說就像是地獄。他全身發(fā)冷,想讓殷牧悠和厲靖言給他一個了結(jié),他這么刺激厲靖言,就是想要死得輕松些,再也不想如上一世那樣的死法。可喊出口的話,卻完全不同。“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愈微的聲音沙啞,嘴唇微顫著,“我不想死。”“撐著,我定會救你!”殷牧悠將草木之靈的靈氣渡給了他,傳送陣法還要靠素回,現(xiàn)在有余力保住愈微的命的,便只有他一人。耳旁能聽到妖獸嘶吼的聲音,黑暗深處他被無數(shù)只獸瞳盯著,殷牧悠知道,若非畏懼厲靖言,那些妖獸一定會蜂擁而至,將他們啃食干凈。愈微身上的血根本就止不住,必須回照陽山,他們不能在這個地方待得太久。正當殷牧悠思索應對之策時,不遠處一人緩緩朝他們這邊走來。“誰?!”殷牧悠戒備的望向了那邊,等他略走近一些的時候,殷牧悠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別人,正是乾元。他身上的衣服沾染了許多污垢,像是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乾元走到了愈微的身邊,手里還拿著另外一朵佛蓮,和中央位置的不同,那完全是完好無損。“乾元前輩,佛蓮不是已經(jīng)毀壞了嗎?”“我方才……跌入了顏風凌渡劫之地,在里面取出來的?!?/br>顏風凌?愈微的臉色幾乎扭曲,自己所做的努力,決不能付諸流水。他掙扎著爬了起來,朝佛蓮伸出了手,想要將那朵佛蓮捏碎。乾元連忙將佛蓮護在懷中,朝后退了一步。而受了重傷的愈微還要從地上爬起來,他想走到那邊去,便要費極大的力氣,在站立的那一刻雙腿還在顫抖:“把它給我!”“你就是幼時曾救過我的人對不對!”愈微全身僵硬,他早已忘記了救過誰,偏偏眼前的人將他牢牢記住。他甚至不愿承認,只狠狠道:“把它給我!”乾元目光微閃,里面還有淚花:“你報復得還不夠嗎?”“不夠,自然不夠!”“顏風凌死了,顏家那些人便要為他所做負責,我已設(shè)下秘法,只要我死了,顏風凌的轉(zhuǎn)世來上云秘境,便能記起一切!”“我要讓他親眼看看,自己是怎么害死自己的親族的?!?/br>乾元在那處修煉洞府里已經(jīng)看到了一切,他深深凝視著愈微,明明手里還拿著佛蓮,手上的力氣卻漸漸松了。他又一次選擇了對立面。明明這一次到上云秘境來,就是為了他啊。乾元說出了真相:“你早就已經(jīng)報了仇,你奪舍的這具身體,就是顏風凌的轉(zhuǎn)世。”這具身體……?顏風凌的轉(zhuǎn)世?每一個字愈微都明白,可連在一起,他卻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愈微愣在了原地,身體僵硬了起來:“你胡說!”乾元身體微顫:“我若說謊,手里為何有另一朵佛蓮?便是因為我方才不慎墜入了他當年渡劫的地方,看到了一切真相。你當初想找到顏風凌渡劫的地方,不正是想兩朵一起毀掉?”“不可能……不可能……”“景丞,你清醒些吧?!?/br>“清醒?幾百年都沒人讓我清醒,你現(xiàn)在讓我清醒?”方才愈微眼中的求生欲全然消散,他掙脫開來,斷了殷牧悠的靈氣,他的身體便衰敗得更快了。他現(xiàn)在唯一想做的,便是毀掉這一切。他竟奪舍了自己最不想奪舍的人,在這具身體里,令他無比作嘔。“給我!”乾元拼死護著佛蓮,愈微的攻勢凌亂又瘋狂。他身體枯竭得這樣厲害,還要使用法術(shù),朝乾元打去。然而劍修怎么會輕易倒下,僅憑現(xiàn)在的愈微,根本無法打贏他,只憑幾招便破解了他的法術(shù),朝他直直攻來。劍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愈微的臉色更加蒼白。乾元哀求的說:“別再逼我了,你已經(jīng)尋到了顏風凌的轉(zhuǎn)世,還奪舍了他的身體,已經(jīng)足夠了。”愈微臉上浮現(xiàn)譏諷的表情:“讓我作為顏風凌去活?我寧愿死?!?/br>乾元幾乎啞然,他無法做到對愈微指手畫腳。畢竟石壁上所記載的,包括顏風凌在愈微死后,又故地重游,刻下了師父對徒弟的懺悔,便是如此慘烈的結(jié)局。“不過……你有一點說得極對,顏風凌大概死也沒想到,他最后竟真的死在我的手中。”“那個人犯下的錯,竟由這種方式……可笑,太可笑!”“我在奪舍這具身體的時候,他明明半點反抗也沒有,我便輕而易舉的……”殷牧悠在一旁看著,正想上前去,畢竟現(xiàn)在愈微的模樣太可怕了。斷了他的靈氣,他就無法活了。方才的他,明明以那樣哀求的姿態(tài)告訴他,他想活下去。然而一旁的厲靖言卻阻止了他,那雙深沉的黑眸里:“若我以陸文龍的身體活,我也會想死?!?/br>他們都一樣。再怎么想活下去,都不屑這樣的施舍。乾元全身緊繃,生怕愈微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既然他把身體給了你,便是想讓你好好活著啊。”他拼死護著那朵佛蓮,愈微知道他自己取不到了。身體失去掌控,無力的倒在了地上。愈微瘋狂的大笑了起來,眼淚有淚水劃過。乾元都以為他想明白了,放棄摧毀上云秘境的結(jié)界了,這才走了過去想為他輸送靈氣護住心脈。可愈微卻取出腰間的匕首,深深扎入了自己的胸口:“我不僅要親手奪舍他的元神,還要親手殺了他轉(zhuǎn)世的身體?!?/br>這動作發(fā)生得太快,令眾人措手不及。他直接刺中了心臟。殷牧悠也沒想到他會這樣對待自己:“你這樣叫我怎么救你?”愈微的身上沾滿了鮮血,那大笑不止的表情,最終恢復了平靜。天空好黑,周圍葳蕤的樹木遮住了一切,樹縫之間都透不進任何的光。這真不是個好地方,月光也透不進來,他忽然懷念起在照陽山看到的那顆梨花樹,常年不敗的立于山巔,月色下的梨花極美。他不再想活。奪舍只有一次,以這種身體或者,他寧可去死。愈微望向了殷牧悠,鮮血不斷從他嘴里滲透出來,幾乎染紅了半個脖子。他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