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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化之后又結(jié)冰,空氣還是很冷的。杜臨戴著格子圍巾兩手抄兜地站在車窗外,扭著頭看司機歸置車廂底的行李。劉喬睿在車上找到座位坐下來,拉開窗戶:“回去吧?!?/br>“嗯,車開了就走。”杜臨無所謂地道,收回視線笑著看劉喬睿。“還有半小時才開,別等了?!?/br>“嗯,”杜臨扯了一下圍巾,“那我先走了,一路順風?!?/br>劉喬睿點點頭,拉上了車窗。杜臨轉(zhuǎn)身就走遠了。在路上的時候,接到聶榮的電話,那邊笑聲爽朗:“聽劉喬睿說你在濰坊?在那待幾天?我現(xiàn)在在青島,想考的都考完了,過兩天打算回濰坊考幾個保底的學校去。”杜臨握著電話臉上浮現(xiàn)笑意:“好啊,幾點的車,我去接你?!?/br>“還不知道,到時候再看,買了票再告訴你,嘿嘿?!?/br>“行。”掛了電話,杜臨長出一口氣,轉(zhuǎn)頭看窗外,外面又飄雪了,雪花打在車窗上,一會就糊了一層,窗外越發(fā)模糊。一個人在異地的滋味很不好,就像與周圍的所有人都沒有聯(lián)系,你餓了,你渴了,你病了,根本無人知曉。心里再遼闊,沒有一個人住在那里,也是很空曠的吧。那種無法言語的感情,沒法宣之于口的禁忌,讓他越發(fā)的起逆反心理,喜歡男人又怎樣,他就不是自己了嗎?就是因為喜歡男人,他才是杜臨。但是現(xiàn)在根本不是考慮這事的時候,他還在考試,未來還一片模糊。或許,等時間過去了,他又會喜歡女生了,又或者,他會遇上其他人。以后的事,誰又說得準呢。聶榮的火車早到站了,所以杜臨趕過去的時候她正不耐煩地倚靠在車站門口的柱子上抽煙,腳邊放著畫板包和行李箱。杜臨頓了一下,跑過去。“怎么那么早,我還以為你沒到站?!?/br>“老娘差點沒擠上火車!MD藝考的怎么那么多!那些青島的怎么一個個都回濰坊!”聶榮憤憤不平地道,“留在青島考美院不是正好的么!”“……你今年不考美院?”“考,我回北京考去,在濰坊待幾天?!?/br>杜臨心里一動,“什么時候回去?我也想回北京?!?/br>“今天去看看學校,在這邊考倆,考完就走?!?/br>“那成,等你考完一塊回去?!?/br>“你這邊不考了?現(xiàn)在考了幾個了?”“濟南倆,濰坊三個,總共五個了,哎,不想考了,麻煩死了?!倍排R無趣道。“這可不行,你得多考幾個,將來也好多個選擇,一會去報名點看看。”“好吧?!?/br>事實證明聶榮和杜臨就是吃貨二人組,聶榮剛來那兩天報了倆學校,很快考完以后,就拉著杜臨四處逛,給她家里的小meimei買了袖珍風箏,看見石膏做的小臉譜也一并買下,最后杜臨實在看不過她見什么買什么的行徑,拽著人上了公交車回去。聶榮逛了一天,困倦地倚靠著他的肩膀昏昏欲睡,杜臨安靜地看著窗外。明天他們就離開這里,回北京去。是晚上11點的火車,他倆拖到八點才背上東西打車去了火車站。到地方才八點半左右。兩人坐在候車廳各自無聊著,杜臨拿出手機玩游戲,聶榮看著大廳來來往往的人出神。不知過了多久聶榮回過神隨意扭頭看了一眼,才驚起來一捅杜臨:“別玩了別玩了,排隊!”杜臨收了手機回頭,這才聽清廣播里廣播的內(nèi)容,拽起畫板包,提上小行李箱,兩人去排隊。火車上擠得要死,兩人都沒有座位,只能在過道里站著。“明天省內(nèi)的藝考就結(jié)束了?!甭櫂s合上手機說。“嗯?!倍排R應了一聲。今天下午的時候,南湖就陸陸續(xù)續(xù)有人拉著行李回家,南湖最里面的一片空地上畫具堆得老高,不知誰放了一把火,一直在那燒著,還陸續(xù)有人路過不斷地扔東西進去。那不知是對考試太自信,還是表達對考試的厭惡,全部一副“老子這輩子再也不參加藝考”的模樣。在大家都要結(jié)束的時候,他們正在北上的列車上,繼續(xù)這令人憎惡的考試。剛開始的壯志雄心,隨著一場場考試消磨得只剩下疲憊的堅持。凌晨五點到的北京,剛一下火車就身上發(fā)冷,隨著人流茫然出站,天還是黑的。在出站口看到很多等候的人,杜臨心里悶了一下,他什么也沒說,心里盤算著先帶聶榮去找個地方住下,出門在外,她一個女孩子比自己要困難的多。可誰知道,剛走兩步,聶榮就喊:“劉喬睿!在這邊!”杜臨不可置信地轉(zhuǎn)過臉去,劉喬睿正靠在圍欄處抽煙,看到他們,就招了招手。——他不是回家了嗎?怎么會在北京?聶榮看了他一眼:“路上你睡著了,他給我發(fā)信息問我們考試的怎么樣,我就說我們在去北京的路上,嘿嘿,小師傅就來接我們了。”杜臨蔫蔫地點點頭,一句話都不想說。在公交車上打盹的工夫天就亮了,北京這個城市才漸漸清晰起來。畫室的宿舍據(jù)說停用了,劉喬睿住在許暢家的房子里,吳媛也回來了,聶榮被安排去跟她睡,然后他和杜臨一間。一夜的火車很累,聶榮一到地方就去睡覺。杜臨也累,但讓他合眼又一時半會睡不著。于是去吃了早飯去洗澡,又泡上衣服,然后睡覺。昏暗的房間很適合睡眠,他大概困倦了許久,合上眼睛再睜開來就是晚上了,房間黑暗,和在家的感覺不一樣,感覺像是被遺棄。期間劉喬睿進來一趟,見他睡著,帶上門去樓上。杜臨睡眠清淺,艱難睜開眼,模糊看到他的身影,他想叫住他,告訴他房間插座壞了,手機沒辦法沖電。感覺他關(guān)上門走了,杜臨又陷入混沌的睡眠。他曾經(jīng)讀到這樣一段文藝的話,“是的,我只有我自己。我,行走,微笑,書寫,擁抱,都是與我自己,我獨自完成這些事情。我與我自己,唯一的,忠誠的?!蔽ㄒ?,忠誠。他模模糊糊地想著。第二天他很早就醒了,劉喬睿還在睡著,在晨光中看了他一會兒,就起床穿衣服。外面陽光好得刺眼,突然就無處可去。買了一個煎餅邊走邊吃,來到畫室門口,門居然沒有上鎖。在門口撿到一本畫報,拉開門進去,里面整齊地碼放著拆開的床鋪,還雜亂地堆積著鋪墊。二樓畫架橫七豎八地擺放,水果靜物開始衰敗,他這才確定人都走了,畫室解散了。或許是剛走沒幾天,但哪怕是剛走沒幾分鐘,現(xiàn)在也是沒人了。做設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