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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急喊:“二少爺,不好了,大少爺一早開了庫房,將所有銀子都帶走了?!?/br>眾人都是一驚,齊齊看向范成益,范成益穩(wěn)住神色道:“大老爺知道此事嗎?”“大老爺昨天動了氣,半夜又發(fā)了高熱,現(xiàn)還在昏睡?!币粋€丫頭插話道。范成益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老劉的肩道:“大少爺可有說拿這些銀子去做什么嗎?”老劉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好半天才哭道:“大少爺說要去和醉春樓做個了斷?!?/br>范成益身子一晃,更用力的咳起來。只咳的一陣暈眩,連忙扶住門扇喝道:“給我備馬?!?/br>*破廟里,安靜的只剩下都子墨沉重的喘息。剛才那一陣猛吐,卻陰差陽錯讓他破了水,隨著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身下涌出,腹中的胎兒也猛地向下一沉,都子墨慘呼一聲,一旁的春叔幾乎聽見骨骼開裂的聲音。一整晚斷斷續(xù)續(xù)的陣痛也更加密集起來,都子墨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劇烈收縮,所有意識都集中于腹部,一點一點擠壓著胎兒和骨盆。他本能地分開雙腿,好讓自己能使得上力氣。都子墨握著春叔的手,奮力挺了幾次,可胎兒卻像是被什么阻擋在腹中一般,卡在產道口,再沒有下行的跡象。“春叔……幫我……”都子墨顫抖著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攥住了春叔的衣襟。春叔看著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來的都子墨,只好橫下心來。一把撕開都子墨的薄褲,握緊了他的雙腿,道:“用力!”“嗯呃……”都子墨咬緊嘴唇,連著用力幾次,許是用的力急了,他又干嘔了幾下,慘白的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春叔看看都子墨下身,雖有液體涓涓涌出,但xue口仍是緊閉,哪里有胎兒的形狀,于是猶豫著看了都子墨一眼,道:“公子,你再努力幾次,已經能看見胎兒的頭了?!?/br>都子墨有些神思恍惚,聽見這句話,又用起力來,可剛嘔了一陣,體力愈加不支,力道也比剛才小了幾分。此時已是深秋,陣陣寒氣從都子墨身下的泥地里冒出,激的他后腰涼的使不上力來,汗?jié)竦纳碜颖缓L一吹,劇烈痙攣。春叔急忙脫下外衣將都子墨緊緊裹住,又找來干草塞在都子墨身下。都子墨凍的嘴唇青紫不停哆嗦,春叔替他搓著手道:“公子若是累了,就先緩一緩在使勁。”都子墨的淚涌了出來,虛弱道:“孩子……孩子等不了了?!彼従徱苿幽X袋,看見神臺上坐著的神像,那神像半邊臉已經剝落,身下的半邊臉卻仍然慈悲微笑。都子墨忽然對春叔道:“春叔,幫我……扶到……神像那里……”春叔不解也只好照做。都子墨下身卡著一個孩子,兩腿根本無法并攏,他佝僂著背,每走一步就滲出一股羊水。腹中又傳來一陣下墜之感,都子墨“啊”的一聲摔倒在地,春叔爬起來忙去扶他,卻見他捧著肚子,用手肘支著身子爬向神像。都子墨跪在神像腳下,雙手攀住臺沿,忽然用力將肚子撞向神臺。慘叫聲頓時響起,春叔不忍去看,別過頭去。都子墨心知自己身體再熬不了多久,也能感覺到宮縮也在變弱,所以他孤注一擲希望將胎兒撞下來,然而連撞了幾次肚子都沒有絲毫反應。他發(fā)瘋了一般哭嚎起來,死死將肚子壓在神臺上,一次又一次用力。血順著白皙的腿緩緩流下,春叔看著心中忍無可忍,憤懣道:“我去找人,再怎么說這孩子也有一半范家的血,不該折在這里。”晨光破霧,霜打秋葉。醉春樓前,已有攤販支起了棚子架起了熱鍋籠屜,“薄皮大餡鮮rou包,清新爽口素蒸餃,這位爺,要不給您一樣來兩個?”一個小廝一樣的人雙手攏在袖中,縮著脖子哆哆嗦嗦摸出幾個銅板,“來三個rou的。”小販揭開籠屜,一團白霧滾起,透過霧氣,小廝接過油紙包,先摸出一個包子叼在口中,將剩下的往懷里一揣,又哆哆嗦嗦地跑回了醉春樓。剛要閃身進門,忽見遠處一隊馬車正駛來。“失心瘋了嗎?這一大早的,城門還沒開?!彼炝瞬弊涌礋狒[,忽的灌了股涼風,又縮了回去。馬車漸近,一長趟全是大馬拉著釘了銅鉚掛了銅鎖的大木箱子。那箱子里不知裝的什么,看起來極沉極重,匹匹大馬皆是馬鼻噴氣鬢毛垂汗,牟足了勁拉著車向醉春樓行來。當頭坐著的是一位白面公子,披了厚衣不住咳嗽,咳的狠了還猛吸了幾口氣,結果咳的愈加厲害。等馬車停穩(wěn),縮在門口的小販才看清楚那白面公子竟然正是范家大少爺范成鸞,于是小廝忙擦了擦油手迎上去接過馬韁,諂媚道:“大少爺這么一早來,姑娘們都還沒醒呢?!?/br>范成鸞撐著車轅下了地,又是猛咳一陣,這時小廝才注意到范成鸞臉色慘白還帶著片潮紅,一臉的虛汗將鬢發(fā)都濡濕了,他步伐虛浮,好不容易邁上幾層臺階,就忍不住扶住門框喘息。“爺,您這是怎么了?”范成鸞咽了口氣,緩道:“趙掌柜可在樓中?”“在的,只是此時怕還沒起?!毙P偷瞄了一眼范成鸞,心思百轉,揣摩他的用意。“無妨,我進去等?!狈冻甥[拖著身子進了醉春樓。樓中寂靜,一只花貓伏在欄桿上打瞌睡,見范成鸞上樓,喵了一聲跳下地跑開了。小廝追在后面忙道:“大少爺,趙掌柜還在休息,您要不在樓下先等等?”范成鸞不理,仍舊扶著欄桿一步一喘地往上走。小廝見他搖搖欲墜的身子,也不敢去攔,正左右為難,忽聽大門外一陣聲馬嘶,大門被范家二少爺撞了開去。小廝心里低罵:“什么風,一大早把范家兩個少爺吹來了?!?/br>范成益喘著粗氣,兩步并做一步跑了上來,一把拽住范成鸞道:“哥,你這是做什么?瘋了不成?”范成鸞不看他,甩開他的手道:“醉春樓這缸渾水我已經泡進去了,斷沒有干凈出來的道理。要想抽身,怕是只能抽筋斷骨,剝皮三層了?!?/br>范成益冷笑:“你要是想扒皮抽筋自管去,只是我不能由著你拉整個范家陪葬。你以為送十幾車金銀就能買回你的自由身嗎?”范成益壓低聲音斥道,見范成鸞不言語又繼續(xù)道,“現(xiàn)在慕川王暗地里已經接管了醉春樓,慕川王是誰?怕是小皇帝都不敢忤逆他的話,你這樣公然抗命,他會放過你?會放過范家?”范成鸞突然笑了,冷語諷刺:“范二公子如此審時度勢見風使舵,不去登閣入仕,當真屈才了?!?/br>范成鸞臉色頓時難看下來,強忍怒火好聲好氣道:“我知你心中難受想找個人出出氣,我不惱你如此說我,只是你現(xiàn)在快與我回去,就當今早沒來過這里?!?/br>范成鸞往后退了幾步,神態(tài)有些癲狂,“盛益,我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