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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指頭,因著姜家與陳老三乃是一月一結賬,月末給錢,陳老三倒是習慣了,干脆地摁了手指,然后便又背著扁擔走了。 石叔提著籃子進門,繞過院子,就進了角門那邊的廚房,進去便看見自家老婆子正揉面呢,就道,“陳老三把香椿送來了,昨兒姑娘不是說想吃香椿餅子麼,你抓緊做,等會兒熱騰騰吃著正香,這東西啊,也就是吃個新鮮?!?/br> 錢mama“哎”了一聲,手下動作更加利索了,夫妻倆個在廚房忙忙碌碌,等到雞叫三聲,就聽得前院有了動靜。 錢mama趕忙把餅子貼上了,油“茲拉”一聲冒著煙兒,一下子把餅子煎出了香味,兩面煎得金黃,出鍋撒了些白芝麻,那邊小爐子上慢熬的白粥掀了蓋一看,熬出了米油來了,噴香撲鼻,放了碟子剝了的蝦rou進去,蓋子一蓋熬了一刻左右,出爐,錢mama就提著食盒往前院去了。 前院,姜宣正在院子里練了一會兒五禽戲,出了身薄汗,十二三歲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抽條抽的狠了,免不了顯得瘦弱了些,但身量卻是在同齡人中占了上風的,少年人的姿態(tài)挺拔俊秀,如同院里那株小白楊一樣。 聽到腳步聲,姜宣抬頭,就見錢mama提著食盒過來了,頷首招呼,“錢mama?!?/br> 石堅和錢氏雖是家里的下人,可兩人十分忠心,姜家也把兩人當做自己人看待,姜宣兄妹更是喊得親熱幾分。 錢mama瞇著眼睛疼愛一笑,“少爺起的真早,快用早飯吧,今兒貼了香椿餅,少爺也嘗嘗?!?/br> 一聽香椿餅,姜宣便露出了溫和的笑,進屋坐下了用著餅子,道,“這香椿餅,可是meimei想吃了?她是喜好這口新鮮的,越是應季的越念著?!?/br> 錢mama笑呵呵,“昨兒聽姑娘提了一嘴,我家那口子就讓送菜的送來了,也就是吃個新鮮?!?/br> 錢mama也沒多說,提著食盒就下去了,姜宣用了一小會兒,就見爹姜仲行過來了,身邊還跟著娘何氏,起身招呼,“爹,娘?!?/br> 姜家規(guī)矩沒那么大,一家子就數姜宣最辛苦了,一大早就要趕去儒山書院上學,故而何氏便囑咐了,讓他自個兒先吃,不必等他們。 一眨眼的功夫,姜家舉家搬到夏縣,已經有三年了,當初姜仲行要來這邊任教諭,何氏便帶著兒女一道過來了,過來了倒也是順利,宅子都用不著他們購,縣衙名下現成的宅子就能給他們住。 這一住就是三年,如今姜仲行都已經成了正教諭了,也算是小升了一把,手頭上的活兒也早就上手了,一家子日子過得倒是很舒服。 姜宣用好了,便出門趕著去書院了,一小會兒的功夫,姜仲行也趕著去縣衙了,留下何氏一人慢慢用了早飯,用蜂蜜水漱口了,起身往自家閨女的屋子去了。 何氏推門進去,屋子里香香暖暖的,往旁邊一瞧,昨晚放的野花完全綻開了,難怪屋里這么香。再往里走,就見自家姑娘抱著被子呼呼大睡,歪歪扭扭勾成一團,似只酣睡的家貓似的。 何氏微微蹙眉,語氣中稍稍有些嚴厲,“綿綿,同你說過多少回了,睡有睡相,不許睡成這個樣子!” 姜錦魚猛的被喊醒了,揉揉眼睛,手一伸,抱住自家娘的腰,蹭了蹭亂糟糟的頭發(fā),“娘,我錯了,下次不會了?!?/br> 不得不說,姜錦魚最拿手的本事,除了撒嬌之外,就是道歉了,雖然是立馬道歉,態(tài)度上十分積極,行動上堅決不改。 何氏拿女兒沒辦法,打又舍不得,罵又開不了口,只能啰嗦幾遍,便讓姜錦魚那么給混過去了。 用了早飯,姜錦魚就被何氏趕著去梳妝打扮了,說是打扮,其實也就是換身衣裳,初春天還有點涼,一身桃紅的襦裙還略冷,外頭再披了件帶毛領子的小披風,毛領子蓬松,顯得嬌俏可人。 何氏見狀滿意,點點頭,囑咐道,“昨兒同你說了,今天去挑幾匹料子,你奶五十大壽快到了,給她老人家做幾身衣裳?!?/br> 姜錦魚聞言乖乖跟著何氏出門,兩人在縣里的布莊挑了半天功夫,何氏孝敬長輩時格外大方,一買就是十幾匹,布莊掌柜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挑完了布,又去了一趟首飾鋪子,給姜老太挑鐲子,老人家不愛玉瞧不上銀,就覺得金子最值錢,還不愛鏤空做工的,越實心越覺得拿得出手。 姜錦魚最了解自家奶的心態(tài),一眼就相中了擺在最底下的純金鐲子,實心的,掌柜一看小姑娘家家居然喜歡這么個鐲子,都有些愣了,遲疑了一下。 就聽旁邊傳來了一身低低的笑聲,姜錦魚抬眼看過去,是個約莫十五歲的姑娘,正拿袖子掩著口鼻,眼中的嘲笑意味實在太明顯了。 姜錦魚笑盈盈,仰著臉乖的不行,“jiejie在笑我麼?” 這姑娘就愣住了,這話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吧,以大欺小,不接吧,又失禮,怎么想都覺得不合適,再看旁邊同樣挑首飾的夫人們,都抬眼打量著她,審視的眼神都落到了她身上。 姜錦魚在家里脾氣好得很,連被捏臉都是軟軟拒絕一聲,拒絕不了就算了,可在外人面前,卻不是個任人拿捏的包子。 見嘲笑她的姑娘怔住了,姜錦魚抿抿唇,眼尾那么一垂,她臉上還有些rourou的,皮膚又白里透粉,顯得年紀小,莫名有那么幾分可憐兮兮的。 然后同在首飾鋪子的夫人們,就瞧見小姑娘頭一低,聲音軟軟的,“jiejie是覺得這鐲子俗氣麼?可是我覺得挺好看的啊,祖母肯定會喜歡?!闭f完,還抬頭跟邊上的娘確認一番,“娘,是吧,阿奶喜歡的吧?” 夫人們此時唯一的共同想法就是:這也太乖了,還孝順的不行! 再看方才笑出聲的姑娘,莫名就覺得面目可憎了幾分。 那姑娘羞的臉都紅成了猴屁股,一咬牙,惡狠狠瞪了一眼還在裝相的姜錦魚,轉身就出去了。 何氏自然瞧見了自家女兒耍心機的場面,非但沒覺得不應當,反而還安心了幾分。 她總覺得自家女兒被相公寵得太嬌氣了,除了吃什么都不上心,眼下看她居然沒被人欺負,立馬給記在心里了,尋思著待相公回來了,必定要與他說說,也讓相公放心放心。 出門“欺負”了個jiejie,姜錦魚跟著何氏回家,一回家,就被布置了任務——姜老太五十大壽的衣裳,她得拿一件拿得出手的。 “我也不強求你做一整套,但至少有一件,甭管大的小的,得拿得出手。你小時候你奶最疼你的,你得孝敬她老人家吧?”何氏派了活兒,施施然轉身走了。 姜錦魚還真就細細琢磨起來,雖說搬到夏縣來了,離雙溪村遠了許多,可她還是很惦記著奶的。再說了,孫輩里頭,姜老太最疼的就是她了,她當然不能讓奶沒面子了,肯定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