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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航回過神,瞬間回來的音樂聲和喊聲猛地灌進(jìn)耳朵里,他差點(diǎn)兒喘不上來氣兒。“初一,”老爸叫了初一一聲,“咱們換個地兒怎么樣?”“好。”初一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去那邊,遠(yuǎn)一些的地方,”老爸指了指廣場對面街一個商場,“那邊二樓好像有個露天茶吧?”初一拿著望遠(yuǎn)鏡看了看:“是的,我請,請你們喝,茶吧。”“一月就五十塊錢都不夠讓人搶的,”晏航說,“還成天想著請客。”“也不,不是每次都,被搶?!背跻惶铝耸?。“有叔在,還輪不上你請客,”老爸笑了笑,“走,去那兒坐會兒?!?/br>晏航轉(zhuǎn)身跟著老爸往那邊走。走了兩步,有人抓住了他的手,他回過頭,是初一。初一沖他笑笑:“你手,有點(diǎn)兒涼?!?/br>“嗯,”晏航應(yīng)了一聲,“風(fēng)大?!?/br>往前走了幾步,初一卻沒有松開他手的意思,他又看了初一一眼:“要不你叫我聲哥,我牽你過街?”“你是,不是害,怕?!背跻粏?。晏航頓了頓,沒說話。初一依舊沒撒手,他倆跟傻子似的手拉手地跟在老爸身后過了馬路。二樓的露臺茶吧人也不少,都是來音樂節(jié)湊熱鬧的,不是特別狂熱的話,坐在這里,音樂也聽得見,舞臺也能看得到,還能坐著喝杯茶,挺舒服的。他們找了個空桌坐下,老爸點(diǎn)了壺水果花茶給他倆,自己要了壺綠茶。茶一拿上來,初一立馬就站起來把三個杯子里都倒上了茶,準(zhǔn)備給他們倒茶的服務(wù)員在旁邊都沒插上手,站了一會兒只得走開了。“初一,”老爸喝了口茶,“以前是不是沒怎么這樣出來玩?”“晚上都在,在家,”初一坐下,“愣著?!?/br>“那不是挺沒意思的嗎?”老爸嘆了口氣。“在爺,爺家好玩,”初一轉(zhuǎn)了轉(zhuǎn)杯子,“放假了就能,能去了?!?/br>“爺爺家離得遠(yuǎn)是吧?”老爸又問。“嗯?!背跻稽c(diǎn)點(diǎn)頭。晏航一邊聽著他倆閑聊,一邊拿出手機(jī)往舞臺那邊拍了幾張照片。這個號稱萊卡鏡頭的手機(jī)拍照還可以,挺有感覺。舞臺燈火通明,除了光照亮的那一方彩色,四周是nongnong的黑暗,很寂寞。“你這個結(jié)巴,”老爸看著初一,“什么時候開始的?”“記,事兒起,”初一想了想,“我爸說我說,話晚,一直說,不利索,姥姥著急總,總罵,一罵我就更,不行了?!?/br>“那你這個是嚇的啊?!崩习终f。“嗯,”初一笑了笑,“不是笨,的。”“這倒是能看出來,”老爸說,“你說話試著說慢點(diǎn)兒,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地蹦,可能就不結(jié)巴了?!?/br>“真……的……嗎……”初一說。晏航把手機(jī)視頻點(diǎn)開,對著初一。“你看,不就不結(jié)巴了么?!崩习止恼?。“他說三個字基本也不會結(jié)巴?!标毯秸f。老爸樂了:“那試試長點(diǎn)兒的,初一你多大了?”“十四,這,問題,”初一嘆了口氣,“這是長,長點(diǎn)兒的,嗎?”晏航笑得手機(jī)都拿不住了:“你后面那句算長的?!?/br>“行吧,”初一轉(zhuǎn)過頭,看到了對著他的手機(jī),“直……播……嗎?”“不是,視頻?!标毯秸f。“你……為……什……什,什么……”初一拉長聲音,把自己給逗樂了,“哎!”“慢慢來吧,”晏航笑著說,“這么容易改回去,就不會有人結(jié)巴了?!?/br>“嗯?!背跻荒闷鸨有χ攘丝诓瑁斑@……個……茶……很,很香?!?/br>晏航和老爸都沒什么時間觀念,他是因?yàn)槭?,很多時候晚上對他來說只是跟白天相對的整塊時間而已,而老爸是什么都無所謂,隨便他。初一猶豫著說先回家的時候,他倆才注意到已經(jīng)快11點(diǎn)了。“喲,”老爸站了起來,“趕緊的,打個車。”“這會兒估計(jì)打不著車,”晏航往廣場上看了一眼,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這么多人?!?/br>“公,交車。”初一說。晏航不喜歡公交車,他可以跑步跑兩個小時,但卻不愿意在公交車上站十分鐘,坐著也不行。不過今天晚這種情況就沒辦法了,打車肯定打不著,走回去時間太長了,只能是擠公交車。而且是真的“擠”。打不著車的人不止他們?nèi)齻€,這個時間的公交車只有一路了,他們排隊(duì)的時候在挺前頭,上了車之后晏航發(fā)現(xiàn)上車的人無窮無盡,他們就算先上車,跟后上的也沒什么區(qū)別,全貼一塊兒了。“堅(jiān)持,住,懷挺!”初一貼跟他面對面貼著,還努力給他加了個油。晏航嘆了口氣笑了起來:“閉嘴?!?/br>車開了一站之后沒有人下車,還有人往車上擠。初一也嘆了口氣,拼命往旁邊錯了錯,大概是想跟靠在他背上的一個大媽分開點(diǎn)兒。剛動了一下,他突然停住了,猛地抬頭看著晏航,小聲喊了一嗓子:“?。 ?/br>“怎么,”晏航被他嚇了一跳,壓低聲音,“硬了啊?”“……不,不是,”初一又低頭,然后再抬頭,“我還沒,沒成年呢,這種話,話題不,合適?!?/br>“那你一驚一乍的干嘛呢?”晏航問。“小石頭,”初一說,“是,是,是不,是掉了?”“沒啊,”晏航艱難地把系著石頭的左腳踝往右小腿上蹭了蹭,感受了一下,“在呢,能感覺到,系的死扣,哪那么容易掉啊?!?/br>“哦,”初一松了口氣,“我踩,踩到一個硬,東西,以為是石,石頭?!?/br>“放心吧,”晏航笑了笑,“其實(shí)我沒收到過什么禮物,收到了不會那么輕易弄丟的?!?/br>從公交車上下來的時候,初一還一邊擠一邊強(qiáng)行彎腰,跟強(qiáng)迫癥犯了似的,非得看清踩到的到底是個什么。“看清了嗎?”晏航問。“一個瓶,瓶蓋。”初一扯了扯被擠歪了的衣服。“一個瓶瓶蓋啊。”晏航說。初一笑了起來:“還說我,欠兒?!?/br>“走吧,趕緊的,一會兒回晚了你姥姥又罵你?!标毯秸f。“晚上沒,人管,管我,”初一說完像是想起來要放慢速度,于是又重復(fù)了一遍,“晚……上……沒……人……管,管,管我。”晏航正笑著,后面有車開過了,按了聲喇叭。“初一!”有人喊了一聲。晏航回過頭,一輛白色的小車開了過來,在他們旁邊停下了。副駕的車窗開著,晏航往里看了看,一個中年男人也正往外看著。“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