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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又有些心虛,這是他第一次從別人的嘴里聽到這樣的話,非常不安,“可,可能,我不是很,確定……”“那你先確定了?!敝艽宏栒f。初一看了看他:“是?!?/br>“那就是唄,”周春陽說,“你都喜歡晏航了,你還想說你不是同性戀么?”“啊。”初一捏著石頭,猛地不知道說什么了。“接受不了自己是個同性戀嗎?”周春陽問。“不是,”初一還是有點兒蒙,“不知道?!?/br>“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沒什么大不了的,”周春陽說,“你要是接受不了,我給你個自我安慰的說法?!?/br>“什么?”初一問。“我想想啊,”周春陽清了清嗓子,“這個要用一種文藝的狀態(tài)來說。”“哦。”初一看著他。“你,不是喜歡上了男人,你,只是喜歡上了晏航……”周春陽深情地說著。初一看著他的表情覺得有點兒欠抽:“晏航不,不是男人嗎?”“我沒說完呢,”周春陽皺了皺眉,又很快換成了深情的表情,“而他正好是個男人……你就這么安慰自己吧。”“有用嗎?”初一說。“你想找個理由就有用,”周春陽說,“不想找理由就沒用?!?/br>“哦?!背跻坏拖铝祟^,他大概是不需要這樣的自我安慰吧,他本來也沒想這么多。“異性戀同性戀雙性戀,”周春陽說,“不都是戀么,沒什么可糾結(jié)的?!?/br>“雙,雙性,戀?”初一有些吃驚。“你來這兒上學(xué)之前是不是山里頭長大的???”周春陽看著他,“不通電的那種山里?”“不是,”初一說,“我家旁,旁邊就是商,業(yè)街?!?/br>周春陽張了張嘴:“我沒什么要說的了。”初一笑了笑。他知道周春陽的意思,大概是覺得他太外星了吧,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的確是不知道,他根本沒去琢磨跟這些有關(guān)的任何東西,以前班上男人湊一塊兒聊些“不健康”的內(nèi)容的時候,他聽到了也沒什么感覺,就覺得所有的事都跟他沒有關(guān)系。他的生活就是那么簡單,盡量避免被人欺負(fù),祈禱姥姥不要出門惹麻煩,在家里被罵被打扛好默不作聲,就是全部。一直到離開了家,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那么多的“不知道”,也發(fā)現(xiàn)自己會面對那么多的“不知道”。“晏航知道嗎?”周春陽問。“嗯?”初一收回思緒,“知道。”“可以啊,”周春陽有些吃驚,“自己都還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兒呢,就去表白了?”表白。表白?……初一猛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那個電話就是表白,頓時感覺臉上有點兒燒。“他什么反應(yīng)?”周春陽問。“沒,沒有反應(yīng),”初一想了想,“就說沒,想過?!?/br>“那就給他時間慢慢想唄?!敝艽宏栒f。“哦,”初一應(yīng)了一聲,“你……”“我什么都沒有,”周春陽說,“你千萬別把我當(dāng)假想敵,我就是對晏航挺有好感的,沒有執(zhí)著到非得怎么樣?!?/br>“啊?!背跻坏皖^打開了打磨機。“萬一他最后明確拒絕你了,”周春陽說,“你也不用難受,哥帶你飛,世界這么大,帥哥那么多?!?/br>初一嘖了一聲,沒有說話,把手里的石頭湊到砂輪旁邊輕輕磨了一下,拿到眼前看了看,還行。世界那么大,屬于自己的也就那一點,帥哥那么多,他見過的最帥的也只有晏航。家政阿姨在廚房里忙活著,晏航躺在沙發(fā)上,手里抱著本書。他還能在家里待個十天左右,之后就得繼續(xù)回餐廳里忙活了,這段時間的空閑挺難得的,他有很多時間可以看看書。但卻不太看得進(jìn)去。初一兩天沒有給他發(fā)過消息了。兩天!整整兩天!非常神奇,按初一以前聯(lián)系他的頻率,現(xiàn)在這節(jié)奏得是土狗失憶了。晏航嘆了口氣,他也沒打算聯(lián)系初一。初一心里亂,讓他自己慢慢調(diào)整是最合適的了,自己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會擾亂初一。不過說是這么說,他還是會擔(dān)心的。初一是個特別簡單的人,一二三就是一二三,沒有小數(shù)點,但就是因為太簡單了,他才擔(dān)心。“今天不是流食了,是普通的飯菜,”家政阿姨把做好的菜端了出來,“不過比較清淡,對傷口好?!?/br>“謝謝姐?!标毯秸f。“別客氣,”阿姨笑著說,“你慢慢吃吧,我走了。”阿姨走了之后,晏航起身坐到桌子邊,看著桌上的菜發(fā)呆。其實阿姨做的菜還可以,換個人肯定覺得好吃,但晏航嘴挺挑的,吃也吃得下去,吃得香就做不到了。也就是他手掌上的傷還沒好,做不了飯,要不他早自己做了。他嘆了口氣,拿起筷子。這些菜他肯定吃不完,要浪費了,如果初一在,就沒這個擔(dān)心,一口菜都不會剩下。晏航抬眼往桌子對面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能一直穿過臥室開著的門看到陽臺。這頓飯他照舊是吃了沒多少就飽了,把剩菜處理掉之后碗就放在洗碗池里,家政阿姨明天過來的時候會洗碗。離他能睡著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晏航躺回沙發(fā)上拿起了書。有時候他會有疑問,同樣是這樣極度的無所事事,極度的無聊,以前他是怎么忍受的?甚至是在跟初一一年沒見的日子里,他也一樣能適應(yīng)。現(xiàn)在初一重新出現(xiàn)才多長時間,他居然開始在面對寂寞和無聊的時候坐立難安。人還真是奇怪。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崔逸打了個電話過來:“明天我送你去醫(yī)院換藥?!?/br>“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晏航說,“又不是不能走路?!?/br>“不差這兩天了,”崔逸說,“不費事。”“嗯。”晏航笑笑。腰上和小腹上的傷口都好了很多,也不需要再用藥,貼個紗布護著點兒就行,倒是手上的傷還得換藥。晏航舉起手看了看。想想又突然有點兒不爽,初一知道他還在家里“靜養(yǎng)”,也知道他的傷都沒好,需要去醫(yī)院換藥,洗澡也費勁……居然就這么不聞不問了?他拿出手機看了看。初一就算現(xiàn)在改變很大,微信里的狀態(tài)也還是跟以前差不多,幾乎不發(fā)朋友圈,想從他朋友圈里了解他的情況基本是件不可能的事。好酷啊,狗哥。微信今天一下午響了不下十次,全都是加好友的提示。初一看著一條條的消息,簡直有些莫名其妙。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