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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現(xiàn)在比起以前,已經快讓人沒法把他跟從前的初一聯(lián)系到一塊兒了,但畢竟十幾年的烙印,那種不自信并不是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就能被抹掉的。就像自己時不時就會有強烈的空虛和不踏實的感覺,初一也會時不時地就要自我否定一把。也許他倆這輩子都不會真的把這些都抹掉。但是沒關系。他給他安全感。他給他肯定。這就行了,這世界上沒那么多完美,重要的是正好合適。其實今天晚上初一不大愿意回宿舍,給宿舍那幫人帶宵夜的事兒他挺想放一回鴿子的,但因為蘇斌剛挨了打,他不想讓老楊覺得他有什么嫌疑,也不想再被人抓著夜不歸宿說事兒,所以最后他還是拎著一大兜燒烤回了學校。“蘇斌說什么都不用管,”晏航說,“你什么也不知道,氣死他?!?/br>“嗯?!背跻稽c點頭。看著出租車開走之后,他才轉身進了學校。這種分別他一直也不太能適應,總是特別舍不得,有時候他都想穿越到五十年之后,看看他那會兒是不是還總這么依依不舍目送個沒完沒了的。回到宿舍一推門,胡彪就撲了過來:“狗哥!親哥!還怕你不回來了呢!”“嗟?!背跻话咽掷镅b著幾個打包盒的袋子遞給了他。“接了接了,”胡彪接過袋子,“非常誠心地接住了?!?/br>“文盲?!敝艽宏栕谝巫由?,把腿搭桌上正玩著手機。“腿讓讓,”胡彪說,“我怎么就文盲了。”周春陽收了腿:“初一罵你呢?!?/br>“罵我了?”胡彪愣了愣,轉頭看著初一,“你罵我了?”“啊。”初一笑了笑。“罵……哎罵就罵吧有吃的就行?!焙胍粨]手,把盒子拿出來放在了桌上。宿舍里幾個人扔了手機都圍了過來,吳旭搓了搓手:“豐盛,不愧是一塊兒住了這么久的人,知道大家得貼秋膘了。”一幫人熱熱鬧鬧地邊吃邊聊的時候,初一往蘇斌那邊看了一眼。從他進來到現(xiàn)在,蘇斌就那么坐在床邊,也不玩手機,也不躺著,也不出聲……當然他平時也不出聲,就那么頂著一臉五顏六色,像是在抗議似地筆直地坐著。“別管他,”張強小聲說,“吃完飯回來就那樣,一直沒動過?!?/br>“兩個多小時了,”胡彪說,“一會兒他結束了打坐,咱們是不是得給他鼓個掌???”“一會兒就該坐化了,”周春陽說,“不用鼓掌,你直接去跪拜一下吧。”幾個人樂了半天。初一其實也挺佩服蘇斌的,他以前也坐河邊發(fā)呆,但一動不動挺著個背坐這么長時間他做不到,后背和腰都會抽筋的。他們吃完了燒烤,初一把袋子盒子都收拾了,準備上床拿換洗衣服去洗澡,手剛抓著上鋪的欄桿,還沒抬腿,蘇斌突然蹦了起來,猛地兩步沖到了他面前。這速度挺快的,這要是出手來一拳,初一感覺自己躲不開,實在完全沒想到這個已經石化的人會突然沖過來。不過蘇斌沒有動手,在這一點上,他應該還是很清醒的。“初一,”他瞪著眼睛,“你也就這點本事了?!?/br>“嗯?”初一看著他。“縮頭烏龜!”蘇斌說,“縮頭烏龜!有本事自己來找我啊!”“找你干嘛?”初一轉身看著他。“想打我你自己來??!也就叫別人來打的這點兒本事了!沒人幫你出頭,你就是個屁!”蘇斌有些激動,唾沫星子飛濺。初一往后退了退,抹了抹臉:“我為,什么要打你?”蘇斌的話讓他非常不爽,超級不爽,本來對蘇斌的怒火算是已經消退了不少,晏航也替他出了氣,但這句話瞬間把他所有的怒火又再次點著了。“別他媽裝傻了!”蘇斌指著他,“不就是覺得我跟老楊說了你的事兒你不shuangma!有本事正面找我說??!打我??!”“哎!”周春陽在旁邊一拍桌子,“我cao?原來那個背地里給人捅刀子的人是你啊?”“是我!怎么了!裝什么傻!”蘇斌說,“打我??!你有本事打我??!”初一一秒鐘時都沒用,就決定接受蘇斌的邀請。他伸手兜著蘇斌后腦勺猛地往前一推。蘇斌的臉被他直接扣到了架子床的鐵柱子上,咣的一聲。他松開手時,蘇斌像是被點了慢速播放,緩緩地跌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鼻血流了出來。“啊,流鼻血了,”張強說,“蘇斌你沒事兒吧?今天被追債的打完不是去了醫(yī)務室嗎?怎么又流血了?”蘇斌沒動也沒說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初一彎腰湊到他臉跟前兒,一字一句地說,“聽得懂,人話嗎?”蘇斌沉默。“我再,沒本事,”初一說,“也能甩你,一條街?!?/br>蘇斌像是剛回過勁來,看了他一眼。“你背后捅刀,也沒用,給你十年,”初一指了指腳下,“你也還,在那兒?!?/br>說完這句話,宿舍里一片安靜。初一又盯著蘇斌看了兩眼,直起身走出了宿舍。到了走廊上被風一吹,他一直沖在腦門兒上的血才慢慢退了下去。他靠著欄桿還有些恍惚。長這么大,他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雖然全靠的是怒氣值,但還是跟做夢似的。身后宿舍門響了一聲,他回過頭,周春陽走了出來。“狗哥。”周春陽沖他一抱拳。初一愣了愣,這還是周春陽第一次這么叫他。“今天兩米八,”周春陽說,“不,三米二?!?/br>“滾。”初一笑了笑。“說的挺好的,”周春陽過來靠著欄桿點了根煙,“我以為就你這性格,這輩子都說不出這種話呢?!?/br>“啊,”初一應了一聲,“我也沒,想到?!?/br>第93章本來不想再動蘇斌,奈何他努力爭取,不過撞床柱的那一下跟他滿臉的青紫重合了,也分不清先來后到,他也只能自己扛著了。好在這事兒之后,蘇斌就回到了之前的狀態(tài)里,特別是臉上的傷好一些之后,就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了。也許對他來說,還是有勝利的,畢竟初一的推薦取消了,也一直沒有再加上,就算他自己也不會有推薦,也能平衡了,有些人就是這么容易滿足,要有只能我有,要沒有大家都沒有。初一倒沒什么感覺,他本來就不是特別在意推薦,氣也出了。對于他來說,年前的這段時間要忙的事兒很多。小香姐說是要去環(huán)游世界,把咖啡館轉讓給別人了,于是初一的兼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