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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鑫之是受害者,而他從一出聲就背負著原罪,所以需要用一生償還。他的甚至記得大學有一年暑假,他回到家。父親拿出瓶干紅,一邊面無表情地喚他一邊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這個年過五十的男人看起來十分健碩,身體硬朗,每周固定抽出半天的時間在健身房鍛煉身體。男人隨意地穿著一件家居的短袖和棉褲,優(yōu)雅地把紅酒倒入一個空杯里,遞給他。楊涵之接過酒杯,站在沙發(fā)旁一動不動,等著男人說話。男人說:“我知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但這是我和你生母犯下的錯誤,并不是說你生母去了,這個錯誤就不存在。我和你必須彌補這個錯誤。我們家是一個非常傳統(tǒng)的家族,長幼有序,最終只能是嫡長子繼承大部分家產(chǎn)。我并不指望你這一生能爬多高,只是將來,我希望你能輔佐你大哥把這個家族發(fā)揚光大?!?/br>很難想象這是父親對親生兒子的態(tài)度。但那個時候,那個男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竟帶有幾分不容抗拒的意味。出社會好幾年以后,楊涵之逐漸明白,也許他的父親,并不期待看到他的出生。他的生母是個蠢女人,他的父親一定是這么想,父親只是想玩?zhèn)€把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從沒想過這種余興游戲影響正常生活。但這個蠢女人把父親的計劃都攪亂了。他的父親不喜他,甚至有可能,對這個蠢女人瞞天過海把他生下來這件事十分惱怒。楊涵之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被人喜歡,是第一次在網(wǎng)上發(fā)表的時候,有讀者跟他表白。隔著網(wǎng)絡(luò),再也沒有人追究他的過去,追究他的原罪,他可以被人喜歡被人表白。這是他最初所追尋的道。當然,隨著年齡增長,他對寫作的想法也越來越成熟。然后一晃就是好幾年。楊涵之離家這幾年反而覺得自己終于活得像個正常人,蝸居在這座小城市,按揭供一套小房子,日子過得很滋潤。他和家里的人關(guān)系非常糟糕,那些人不太關(guān)心他的死活。可他萬萬沒想到,竟然在這種場合再次碰到楊鑫之。他不敢確定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楊鑫之故意為之。這讓楊涵之有種非常強烈的不好的感覺,讓他寢食難安。生日宴進行得差不多,楊涵之提早退場了。他回到加的時候,張祈和還在衛(wèi)生間沖澡。楊涵之大力地扯開領(lǐng)帶,把領(lǐng)帶和外套隨意丟在沙發(fā)的另一邊,整個人虛脫地倒在沙發(fā)上,盯著雪白的天花板,一動不動地發(fā)呆。張祈和沖澡出來后就看到楊涵之滿臉頹唐的樣子,他即使什么都不清楚,也能看出來楊涵之的情況不太對勁。張祁和默默地蹭過去,把領(lǐng)帶和外套拿起來,準備抱去放好。卻突然有一股強勁力道拉住他,他跌入沙發(fā),被楊涵之緊緊地抱在懷里。張祈和的骨骼清瘦,身體柔軟溫暖。楊涵之把下巴搭在張祈和的肩膀上,很久都沒有講話。他不是圣人,也會焦躁不安。但抱著張祈和的時候,他的心竟?jié)u漸安定下來。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無依無靠,是個一無所有的人。但自從和張祈和在一起了以后,他的生命中突然多出了一點方向,讓他找到努力工作的意義。如果沒有楊鑫之,他本該可以這樣安穩(wěn)平淡地過下去。如果沒有楊鑫之。“老婆你今晚怎么啦?”張祁和忍不住問道。“你愛我嗎?”“……”張祁和頓時臉紅,“老婆你你你你……你受什么刺激了,突然這么rou麻?”“我愛你?!睏詈f。張祁和:”……“”無論什么人對你說了什么事情,不要相信?!皸詈肓讼?,又覺得這樣勉強張祁和似乎不太好,”我不是萬能的神,有很多事情,很多人,我也無能為力,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由我選擇。“張祁和瞬間腦補了各種的狗血劇情,驚恐:”老婆,你到底怎么了?不會是有人給你下藥,你跟別人上過床了吧?你你你不要這樣,我我我有點接受不了……”“……”楊涵之無語。“老婆!”張祁和越想越凌亂,“這不是跪鍵盤睡書房就能被原諒的問題!雖然你出去應(yīng)酬多,但為什么蠢得被人下藥?!”“放心,我還沒那么蠢?!睏詈鲱~,“大家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談生意,再說了,普通客戶的應(yīng)酬,就算找也是找美女作陪,我對女的沒反應(yīng)難道你不知道?”張祁和感覺被自己的腦洞雷到了:“……”“那你……今晚怎么怪怪的?”張祁和真誠地問。“阿和?!睏詈t疑再三,決定跟張祁和坦白。這件事情,他不想張祁和是從楊鑫之口中得知的。“啊?”“我其實沒有你想的這樣好,我在中學的時候,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我曾被所有人孤立,放學的時候經(jīng)常被幾個男生堵在巷子里打。”楊涵之說,“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我的母親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這件事情非常糟糕,但卻不是我能選擇的?!?/br>“……啊?”張祁和簡直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有這樣的母親,非常可恥?”第33章展會楊涵之用了一個小時,把他過去的經(jīng)歷都告訴了張祁和。他并沒有埋怨任何人,只是用一種過分冷靜的語氣,述說一段他無能為力改變的往事。楊涵之很少同別人說起這些事,沒那種必要,就連他在大學時候談過的那兩個對象,也沒有說過。他以為同張祁和開口會很困難,可是當真的說出來了以后,反而像卸下了一個很大的包袱,讓他整個人都很輕松平靜。而張祁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仿佛沒辦法消化這么大的信息量。過了很久,張祁和猛地吞了一口口水,才小心翼翼地問:“老婆,那你會不會……很討厭你大哥???”討厭?豈止是討厭,他曾經(jīng)一度,甚至恨不能殺了楊鑫之。可是那又能怎么樣呢?這個世上,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道”,并以這個“道”為支撐而活。在楊鑫之的“道”里,對方何嘗不是對楊涵之恨之入骨?可這似乎也不能怪對方,楊涵之的生母對楊鑫之造成了傷害,生母死后,無處發(fā)泄恨意的楊鑫之只能遷怒到了楊涵之身上。又比如網(wǎng)上那些討厭楊涵之的,楊涵之從來沒有對他們造成過什么直接傷害??伤偸潜挥憛挶缓?。楊涵之嘆了口氣,說:“其實我只在乎你聽到這些事以后,會怎么看我?!?/br>“噯?!”張祁和詫異。楊涵之屏住呼吸,緊盯著張祁和不說話。“我、我不知道哎?!睆埰詈驼f,“我只是覺得你大哥好偏激,你爸是個蛇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