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能合成出解藥的嗎？”沈悠咬著牙瞪他，“我……總感覺還沒有準備好——不對，我干嘛要跟你討論這種事，那藥還沒合成出來？”

“合成出來了……”甘松無比遺憾地在心里為可憐的穆仙君哀悼了一把，手一揮從空間里召喚出一顆小小的藥丸，“抱歉仙君，我剛才忘記了?！?/br>
沈悠不由松了一口氣，接過那丹藥，運氣給賀明玉化用服下。

“行了，給他用模擬吧……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br>
甘松無語地接下了任務，在顧擎閉眼倒下的同時把無處著力的賀明玉的身體搶救出來。

帳外紅燭慢慢燃盡，賀明玉和顧擎肩并肩躺著，純蓋被子睡到天明。

沈悠完全把后續(xù)工作交了出去，等到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顧擎早一臉幸福地摟著他躺了好一會兒了。

這次身體狀況倒不算太糟，看來顧擎還是有分寸的——這三個世界下來，那位相當不靠譜的仙君到底還是進步了一點。

“你醒啦，”顧擎低下頭在他臉上吧嗒親了一口，笑瞇瞇道，“我讓他們煮了些清淡的東西，昨晚體力消耗不小，先起來吃些東西墊墊?！?/br>
賀明玉臉紅了一瞬，就生龍活虎地掙脫了他的懷抱：“別把爺當你那些不中用的相好兒，我今兒還要去總部查……唔……”

“好好好，”顧擎憋著笑一把扶住他軟倒的身體，“我陪你去查賬好不好？先把粥喝了，早上不進東西總之對身體不好?！?/br>
賀明玉有些訕訕的，倒也沒再鬧別扭。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和顧擎之間的關系早就從看不順眼的敵人變了味兒，以至于現(xiàn)在這樣做了最親密的事兒，兩人居然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也許有些人的緣分就是命中注定的，無論怎樣的開局，都能帶來美妙的結果。

可悠閑的早上總會被突如其來的槽糕事情打破，兩人剛相互幫助穿好外袍，房間門就被急促地敲響了。

副官的聲音沒有了平日的嬉笑懶散，顯出從未有過的嚴肅來：“大帥，您昨天見到小王爺了嗎，瑞王府那邊出事了?！?/br>
顧擎一笑：“他沒有什么……”

沈悠卻臉色一凝，猛然上前兩步打開了房門。

他回頭，急切地向顧擎詢問道：“你昨天去找我，有沒有把那兒的所有人都抓到？”

“應該都……”

“糟了，”沈悠根本沒聽他說話，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咬牙道，“溫秀?！?/br>
那溫秀被他刺激得跑出去，可不一定能待在原地被顧擎抓到。

第35章一曲皇城舊夢-13

沈悠的預感一點沒錯,溫秀昨天晚上被他一通話說得跑到外面去,剛好與急急趕來的顧擎擦肩而過。

顧擎在房間里找不到他,便馬上組織院子里的侍衛(wèi)們尋找——還藏在地下的那些嘍啰們被一網(wǎng)打盡，獨獨跑了那么一個作為罪魁禍首的溫秀。

——當晚上眠宿煙花之地的瑞王爺就出了事兒，半夜忽然有個黑衣刺客像瘋了一樣沖進怡翠閣,用完全是自殺式襲擊的方式一路殺進王爺?shù)姆块g,刺殺成功后也被立斃當場。

……這是誰都沒有想過的結局。

沈悠和顧擎一起趕到王府的時候,下人們已經(jīng)開始在府門口掛設白幡，府門大敞著,不時有面色凝重的衙役進進出出。

“……我、我沒想到……”

“什么？”顧擎沒聽清，待他拉住馬回頭看，賀明玉看起來馬上就要從馬上掉下來了。

這個驕傲的小混蛋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表情,哪怕是昨天晚上中了那樣的暗算,哪怕是當時裝作一個無依無靠的小戲子接近自己——他的眼睛總是傲慢的，總是充滿了年輕人一往無前的闖勁兒,好像這世界上永遠不會有事情把他打垮。

可現(xiàn)在……他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在夏日的暖陽中微微顫抖。

顧擎一下子心疼得心都要碎了，他沒多想就趕緊一踹馬鐙,直接飛躍到賀明玉的馬上,從他身后緊緊地把人摟在懷里。

“你……你別這樣……”顧擎著急地握住對方冰涼的手,語無倫次地勸慰道，“你……你們……”

他想說你們的感情也不是太好啊，這么多年來那老家伙怎么對你，連我這查到真相的外人都看不過眼。

他想說你不是從不在意這個家的嗎,你總是那么堅強的，這次也堅強起來好不好。

可他什么都說不出來——驟然去世的是他愛的人的父親，不管他們關系如何，到底血脈相連，到底在這一個偌大的王府里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

賀明玉一把握住他的手，眼神簡直可以稱得上慌亂驚恐。

“我……我真的沒想到，他怎么會那么禁不起激……我、我……”他用的力氣很大，像要把顧擎的手指捏斷似的，

“不是你的錯……不，明玉，你聽我說?！鳖櫱孢B忙把他的頭抱進懷里，飛快地轉著腦子想著該怎么說——他雖然不知道當時是怎樣的情況，可看賀明玉這個樣子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依他那副性子，定是說了什么話才刺激得賊人鋌而走險。

賀明玉抬頭看他，就像被逼到懸崖邊上的幼鹿。

“……”然而根本不了解情況的顧大帥根本不知該從何勸起，最后他只能重復地安撫道，“錯都在那賊人身上……你那時也是自身難保……”

聽著自己都覺得挺無力的。

賀明玉輕輕吸了一口氣，一把推開他跳下了馬：“走吧，進門?！?/br>
在走過府門的那一刻，他的背重新挺直了起來——一如五年前，他開始用尚且稚嫩的肩膀撐起這百年王府的榮辱興衰。

小王爺不在，整個王府里亂得好像一鍋粥，下人們臉上都是惶惶然的臉色，更不用提后院里哭聲震天，還偶爾傳來姨娘潛逃的敗興消息。

賀明玉對那些視而不見，他邁著四平八穩(wěn)的步子走到正堂，瑞王長子賀明意正在那兒站著，臉色蠟黃，好像還沒從驚恐中回過神兒來。

一臉焦灼的管事等人看見他進門，都暗暗擦擦腦門兒上的汗，長出了一口氣。

賀明玉定定神，開始沉下聲音給一排站著的管事們分配任務，何人安撫家眷，何人準備喪禮，何人接待官員，還有跟他講明原委的——一件件事情安排得清楚明白，停滯的王府終于運轉起來，各個部件兒如先前般有條不紊。

他這才坐下來——仍是正襟危坐——聽一直隨身服侍老王爺?shù)哪俏魂愂鲎蛲淼臓顩r。

“……那刺客功夫十分了得，開始三五護院都攔他不住，被他尋機遁進房里，王爺當時還熟睡……”

賀明玉認認真真地聽著，漂亮的臉上一根根線條都寫著嚴肅，顧擎在大廳門口小心地找個位置站著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