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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的姑娘,也沒有那樣美麗的一只手。沒錯,是美麗的,除此之外他們不知道該用什么語言去形容: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就能看出那只手骨節(jié)勻稱修長,潤澤細(xì)膩的皮膚完美地覆蓋在手骨上,看上去優(yōu)美得像是月光下一朵盛開的曇花。然后一個身材頎長的青年男子從車上下來,他披著厚厚的昂貴裘皮,雪白蓬松的絨毛掩埋住了他的容貌,只能看見像墨一樣黑的頭發(fā)從身后傾瀉而下,好像雪中的一截烏木。幾個人忍不住更畏縮地靠得緊了些,生怕不小心礙了這位貴人的眼。那青年剛朝他們走了兩步,車簾便再一次被猛然掀起,一個火紅的小團(tuán)子從上面跳下來,顛顛地往過跑拽住青年的袖子。那顯然是個孩子,披著一樣材質(zhì)的紅色大氅,整個小身體都被包裹在暖和的皮革之下,圓滾滾得好像一團(tuán)真正的火。青年好像是無奈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指在孩子的額頭上點了點,然后拉住他舉高的小手繼續(xù)朝這邊走。胖隊長一邊猜測著他們的身份——看這通身氣度,恐怕是不知哪個貴族世家的子弟吧,只不知這二位是兄弟還是父子關(guān)系,看著舉止之間倒親昵,可氣質(zhì)卻似乎大有不同——一邊趕緊拱著手迎上去:“二位貴人,歡迎來到北沙城,若有爵位在身,這入城費用是不用交的……”他說這幾句文縐縐的話本是意在討好,卻見那當(dāng)先的青年一愣,隨即露出些微尷尬的神色來。倒是那孩子開口了,言行之間頗為熟練:“大叔,我們不是貴族,請問入城費用多少,我們現(xiàn)在交就是了?!?/br>不是……?怎么可能呢……大約只是不想暴露身份吧,也對,那些貴族老爺何時又在意幾個入城費的錢了。“這……成人一人十文,孩童只要三文。”那孩子沖他咧嘴一笑,小手伸進(jìn)懷里去摸索了幾下,不多不少正好掏出十三枚銅板,踮起腳放進(jìn)他掌心里。那銅幣簇新簇新的,上面還帶著暖暖的體溫,胖隊長把它們拿在手里,在這冷冽的寒風(fēng)中竟覺得有些燙手。他不禁羨慕地多看了兩眼小孩兒身上的衣服,想想也知道那密不透風(fēng)的防守該有多暖和,更別說后面低調(diào)些的馬車?yán)锒ㄒ彩歉叽才?,各種奢侈美物隨便取用。生活啊……真他娘的不公平!兩個人卻不是專門下來繳入城費用的,那青年微笑著拍拍孩子的后腦,示意他自己去做。小孩兒也不扭捏,噔噔噔地就繞過隊長跑到墻根兒底下,對著老王仰起一張?zhí)煺鏌o邪的笑臉:“大叔,那糖葫蘆多少錢???”“多多少錢……”老王被他嚇了一跳,不過見有生意,還是趕緊把心里的畏怯放下,將一直護(hù)的好好的草垛子從肩上放下來。他正準(zhǔn)備像平時那樣說五文一串,可瞥見孩子昂貴的衣裳,卻忽然有了點兒不一樣的想法。“五……十文?!彼塘丝谕倌?,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報道,殷勤地從草垛上取下一串來遞給小孩兒,“小公子,這糖串兒可要快些吃,在暖和的地方容易化……”那孩子忽然目光一冷,明明還是方才那張稚嫩可愛的小臉,一瞬間卻好像盆冰水似的刺得老王渾身打了個哆嗦。這是怎的……真邪門兒嘿。“小云,”恰在這時,那個一直沒動作的青年忽然出聲了,他的聲音像白天屋檐上結(jié)的冰棱子一樣純澈好聽,卻好像還帶著融化寒冰的暖暖冬陽,“還沒買好嗎?”“好啦!”剛才陰冷的感覺一掃而空,那孩子脆生生地應(yīng)和出聲,雀躍著又從懷里掏出五十個銅板兒一把塞進(jìn)老王手里,便捏著冰糖葫蘆撒著歡兒蹦跶著跑回去,老王趕緊把那些暖洋洋的錢幣收起來,心里兀自咚咚的跳。他倒不覺得剛才那一瞬間的寒意是那么大點兒的孩子給自己帶來的,可買賣到底做得有點兒虧心,光是做賊心虛也夠讓他提心吊膽的了。兩個畫兒一樣的人物沒在這城門口多待一刻,很快便上了馬車,那車子又想方才一樣自動被兩匹馬拉著走了起來,仍晃著悠閑的節(jié)拍朝城里繁華的街區(qū)走去。知道車影兒不見了,大家之間的氣氛才重又火熱起來。“老哥哥發(fā)財了啊,”一個衛(wèi)兵朝老王憨憨地笑起來,“你可真夠膽量的,要換了我,在那些貴人面前別說提價,怕是不直接把一垛子都送上去就不錯了?!?/br>老王有些自得,他很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滿意:“這就是生意人吶,別說他們,就是南城穆家的少爺來我這兒買糖葫蘆,也甭想不花一文錢拿走一根兒去?!?/br>“你就吹牛吧,”大伙兒哄笑起來,“穆家那是什么人家,在咱們禹夏全國都排得上名號?!?/br>“那可不,我聽著好多京里來的達(dá)官貴人都得對穆老爺畢恭畢敬的……說是他們家里出過仙人呢!”好幾聲低低的驚呼響起來:“真的假的?難道那幾個傳說中的仙門,是真的存在的?”被圍在中間的衛(wèi)兵得意起來,恨不得馬上把自己所知的都抖摟干凈:“那可不,小翠兒她們村里頭有位爺在京城當(dāng)值,就那個——貢真院你們知道吧?聽說那就是皇家為上仙們選拔人才的地方,每五年都有仙人親自去考核收徒,有幸被看上的就帶回門里去,統(tǒng)統(tǒng)都成了仙人呢!”“哇——”大家半是羨慕半是驚嘆地嘖嘖出聲,對傳說中的存在都露出無比向往的神情來。又一個衛(wèi)兵小聲說道:“這些天穆家不也在大張旗鼓地招待人嗎,說是上仙親臨什么的……上次我看見大公子陪著個穿白衣服的小姑娘出門來著,那臉上的表情,嘖,簡直像條哈巴狗兒!”于是他們又吭哧吭哧地笑起來,這時候不論聽到的流言是真是假,但關(guān)于遙不可及的上等人們的逸聞趣事永遠(yuǎn)是底層人民最喜歡念叨的東西。他們會發(fā)現(xiàn)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其實也有像他們一樣卑躬屈膝的時候。這會給他們帶來一種奇特的滿足感,足以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快活起來。“說得沒錯哎,”胖隊長閉眼睛咂摸了兩下剛才說笑的滋味兒,重又打開了那個話題,“被穆家奉若上賓的那些人,我也遠(yuǎn)遠(yuǎn)瞧見過的,一個個男的俊女的美,都是二十左右花兒一樣的年紀(jì),可通身的氣度卻一點兒都不像那么大的毛頭小子?!?/br>“嗐,”精瘦漢子反駁他,“那有什么的,你見穆家那幾位小爺,有哪個像是他們那年紀(jì)該有的模樣了嗎?大老爺們家里頭的教育,哪兒能跟咱們這街面兒上的一樣?!?/br>“還是不一樣,”隊長笑起來,“穆家小爺也在啊,跟那幾位站在一處,看著就和端茶送水的小廝沒什么兩樣,穆家在咱們禹夏國是什么地位,恐怕就是皇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