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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打扮,想來他們該對上的就是后面這三個渾身黑漆漆的家伙。黑衣人中為首的那個左手一抬,三人刷的一下停下來,連馬匹由于慣性多走的幾步路都步數(shù)相同,顯得極為整齊劃一。蘇雅覃心中暗暗一跳,對他們的身份有了些許猜測。這作風……倒像是權(quán)勢人家豢養(yǎng)的死士。為首的黑衣人看了看兩方的實力對比,還算客氣地拱手說話了:“未知尊駕何人?還請把那犯人交給我們,日后定當相謝。”不過是些再普通不過的場面話,蘇雅覃完全對此置之不理,只冷笑一聲道:“你們?nèi)齻€大男人如此逼迫一個孩子,倒是好大的威風啊?!?/br>黑衣人看上去卻不欲與她爭辯,只繼續(xù)拱手,聲音都極其機械:“姑娘,他是我們主人的仇家,不料一不小心卻被他跑了出來,還請行個方便……”蘇雅覃冷笑一聲,正欲繼續(xù)駁斥,卻聽到一個虛弱而沙啞的聲音自身后響起來。那少年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明鏡攔下,在馬上還得靠著明鏡扶持才沒有直接癱軟地掉下去,沙塵把他的臉涂的亂七八糟,看不出長相,黑漆漆的眼睛里也連一絲光彩也沒有。他強撐著抬起頭,似乎只是維持清醒就已經(jīng)耗費了全身的力氣:“我……我根本不認、認識他們……”蘇雅覃一挑眉,回身向那黑衣人道:“聽見了?人家不認識你們,可別是認錯人了吧?”那黑衣人再開口時,聲音里已經(jīng)有了不明顯的急躁和怒氣:“他當然不會承認——姑娘,還請不要插手此事,我家主人想要什么人,還從沒有失敗過?!?/br>青絲好奇地插口道:“你家主人是什么人,朝廷的大官嗎……”她大驚小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副驚訝的樣子,“我記得朝廷不是禁止官員私自豢養(yǎng)死士嗎,你家主人是誰,他可是違反了朝廷法度的呀?!?/br>黑衣人被她一噎,身上散發(fā)出的怒火看上去已經(jīng)快要具象化了。“行了,”蘇雅覃拉了一下韁繩,笑得有些嘲諷,“藏頭露尾連身份都不敢表明的人,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命令我們做事,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就說人是被天機閣劫下了,有膽量叫他親自來找我,這件事我們天機閣還就管了?!?/br>那黑衣人卻是全身一震:“天機閣——你是蘇雅……覃……?!”那一下可疑的停頓并沒有逃過蘇雅覃的耳朵,她眼神一凝,整個人都警惕起來。江湖中人只知道她這個名字,并不知她過去是叫蘇雅的,而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定然知道她當年的身份……“你們到底是誰!”她全身的氣勢猛然一厲,鋪天蓋地地朝那黑衣人碾壓過去,纏在腰間的軟鞭也被抽了出來,眼看著就要沖上去。對方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一直沒有吭聲的剩余兩個黑衣人轉(zhuǎn)身就跑,為首那個卻忽然向這邊射出一只閃著烏光的飛鏢。“閣主小心!”青絲驚呼著想要撲過來,無奈距離太遠已是救之不及,誰知那飛鏢卻并不是沖著蘇雅覃而去,而是在空中詭異地改變了方向,直朝已經(jīng)陷入昏迷狀態(tài)的那青年射過去。“明鏡!”蘇雅覃清喝一聲,長鞭已經(jīng)出手,想阻斷那個黑衣人的動作,誰知那人一擊即走,連看都不看飛鏢有沒有擊中目標,轉(zhuǎn)身就御馬飛奔而去。蘇雅覃到底慢了一拍,只在他后背上留下重重一鞭,她追了一陣后恨恨地停下來,終究還是不放心閣里的隊伍,放棄追擊往回走去。閣中手下們正圍成一個圈,面上神色似乎都有些怪異。一股奇妙的預感忽然從她的胸中升起。“閣、閣主?!币娝^來,明鏡抬起頭,卻沒了平日瀟灑不羈的模樣,竟有些結(jié)巴起來。“怎么了?”蘇雅覃往他們?nèi)ψ拥闹虚g去看,感覺有些口干舌燥。明鏡咬了咬唇,抬手捧上來一塊晶瑩潤澤的白玉:“他……剛剛那鏢我沒完全擋住,把他胸口的衣服劃破了,這、這塊玉就掉了出來?!?/br>蘇雅覃接過那塊玉,她感覺自己的手在顫抖,胸中仿佛忽然一半火熱、一半冰涼,整個人暈暈乎乎的不知身在何處。當年那個青藤翠竹環(huán)繞的小院,寧和靜好的午后,記憶中總是笑得一臉溫潤的父親將一塊白玉小心翼翼地系在才幾個月大的弟弟脖子上。“這是爹家傳的玉佩,給蘇家嫡長子的,據(jù)說,可保一生幸福平安?!?/br>……平安玉。第76章風動廟堂江湖-5“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曰戒?獫狁孔棘……”“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沈悠從深沉的昏迷中醒過來,聽到的就是這樣寧和而略帶哀傷的曲調(diào)。他有些失神,這首曲子,雖整篇低沉壓抑,聽起來卻總讓人感到淡淡的溫暖——也許這就是思念的力量吧,當你擁有一個可堪思念的人的時候,在痛苦的境遇都會變得溫馨起來,以為有那人在,思念這苦事似乎都變作了甜蜜。師弟的眉眼在他心中一晃而過,然后沈仙君才想起來自己究竟在哪里,應該干什么。他本不該是這樣容易多愁善感的人,只是之前消耗得太狠,連在這小世界所剩不多的真元都用去不少,人一虛弱了,難免就更容易傷懷。他微微動彈了一下,想要坐起來。彈唱聲戛然而止。“你醒了,不要動……”那是個溫婉而端重的女聲,說起話來聽著比彈唱的時候更清越些,讓人想起雨后垂柳掩映著碧綠的湖水。那自然是蘇雅覃的聲音。她當時看到明鏡捧上來的玉佩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自從她組建天機閣,在這個勢力還只是江湖中大大小小的門派中很不起眼的一個開始,她所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尋找這枚和弟弟一起丟失的家傳玉佩。她幾乎是偏執(zhí)地認定,只要找到玉佩,就一定能與弟弟團圓。畢竟那是父親所說的平安玉啊,如此,這些年來傾兒定在平安玉的護佑下幸福安康,她這個做jiejie的,只要能見他一眼,確定他平安就好了。她可從沒想過,和傾兒的第一次見面,會是在那樣的情況下。當時她在馬上幾乎坐立不穩(wěn),全靠眼疾手快的青絲來扶才沒有丟臉地在一眾手下面前摔下馬去,可帶著玉的青年一身慘象,那些刺目的血痕仿佛化作利劍一劍劈在她心上,痛到支離破碎,鮮血淋漓。也許是出于家人之間的本能,她幾乎沒有任何懷疑的,就認定那真的是她失散多年的弟弟。再開口的時候,一向從容鎮(zhèn)定的天機閣主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快……快回閣,莫醫(yī)生呢,來給他……